第78章 玉石俱焚

若非郭汜、李肅殺進來,王允復興漢室的美夢也就不會破碎,更不會走到現在這般田地,他已經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打算,但在此之前,還要陪這這些人好好玩玩。

王允見典韋同郭汜、李肅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好,便想利用貂蟬、嚴氏,做最後的一把賭注,讓典韋殺了郭汜、李肅,以解自己的心頭恨。

“殺了這二人,我便放了呂布的女人!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王允大聲的說道。

典韋聽了王允的話,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郭汜、李肅,這二人現在都被典韋的手段給嚇到了,再加上典韋身後還有一百狼騎,若是他想殺了自己,可謂是易如反掌。

李肅對着王允破口大罵道:“好你個王允,我們答應你放走皇帝,你也答應我們放了溫候的家眷,難道你想出爾反爾嗎?”

郭汜也怒道:“王允老兒,你不得好死!”

王允笑道:“死,老夫已經活了這麼大把歲數,何懼一死!”

典韋握緊了拳頭,慢慢的走向李肅、郭汜,身上露出一股殺氣,這可把郭汜、李肅嚇壞了,連忙哀求典韋不要上了王允的當。

貂蟬早知王允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們,就算死,也會拉着她們一起死,現在他這樣說,無非就是在死之前,利用自己和嚴氏,多謀算一些吧了。

貂蟬看了一眼有身孕的嚴氏,想到自己自從嫁給呂布,進了呂布的家之後,嚴氏和自己一直以姐妹相稱,對自己也是關懷備至,絲毫沒有大房作態,心裡面對嚴氏也是非常的感激。

她死可以,但嚴氏不能死,嚴氏的肚子裡面還有呂布的骨肉,想着呂布對自己的好,貂蟬脖子處的疼痛瞬間被心中的甜蜜掩蓋了。

貂蟬打定主意,要把嚴氏救出去,看了眼有些瘋狂的王允,貂蟬準備以身攔住王允,給嚴氏爭取逃走的時間。

“王允老兒,你以爲,我們真的那麼傻嗎!我們早在城外佈下伏兵,只待皇帝一出城,就將他捉住,你想殺我們,那我們在城外的伏兵就會殺了皇帝,讓你復興漢室的美夢永遠落空!”郭汜憤怒的叫道。

典韋已經走到郭汜的面前了,要是他再不拿出點籌碼,來迫使王允改變主意,自己今天定難逃一死。

王允聽到郭汜的話,擡頭看向城外,武功的方向,這麼久,煙火的信號,還沒有放出來,恐怕真的如郭汜所說,皇帝被伏兵抓住了。

王允怒道:“你們這些無信小人!”

郭汜冷笑道:“我們無信,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呢,難道你就不是無信的小人,要論奸詐,你恐怕比我們還奸詐吧!”

典韋停下了腳步,一言不發,冷冷的擡頭看向樓上,心裡面卻在瘋狂的旋轉,想着如何從王允的手上救下貂蟬、嚴氏。

用暗箭射死王允,王允在三樓,現在又颳着風,暗箭極有可能射偏,這行不通,直接殺上去,這也不行,把王允逼急了,貂蟬和嚴氏都得死。

“小人,放皇帝他們去武功,否則我就殺了呂布的女人!”王允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

郭汜冷笑道:“別把我們都當傻子,你要是殺了溫候的家眷,別說小皇帝得死,就是這個長安城裡的百姓都的跟着一起陪葬!”

“王允,你想清楚,是皇帝的命重要,還是溫候的家眷重要,你只要放了溫候的家眷,我們立刻發了皇帝!”李肅道。

王允沉默不語,沉思了起來,忽然,大笑了起來,這笑聲格外的滲人,無論是貂蟬、嚴氏,還是郭汜、李肅,典韋,全都毛骨悚然。

王允彷彿在一瞬間老了十歲,憔悴無比,他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或許漢室江山真的氣數已盡,今天我就算放了呂布的女人,你們也不會放過皇上的,我們大家何必在這裡自欺欺人呢。”

貂蟬和嚴氏像是一眼,王允的話語中滿是寒意,給人一種不妙的感覺。

典韋眼珠一轉,道:“王允老兒,只要你放了兩位夫人,我保證小皇帝安然無恙,放他們離開,你倆答應不答應!”

郭汜、李肅被典韋瞪了一眼,連連應諾。

王允慘笑一聲,道:“老夫活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們傢伙心裡面的那點小心思嗎?想要我放了呂布的女人,妄想,皇上既然被你們抓住了,我也無話可說,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典韋、郭汜、李肅都是一陣疑惑,王允這話什麼意思,投降?

誰知,王允又猙獰的大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似得,手舞足蹈了起來,把樓上樓下的人看的一愣一愣。

“姐姐快走,王允瘋了!”貂蟬朝嚴氏喊道。

只見王允舉着刀子就朝貂蟬撲過來,“去死!去死!我要你們給我陪葬!給大漢江山陪葬!”

典韋怒道:“王允老兒,我要扒了你的皮!”說着,身體如燕,攀上了牆壁,準備爬上去。

嚴氏嚇了一跳,聽到貂蟬的話,道:“妹妹,我怎麼能丟下你一人在這裡!”

“姐姐別說了,你肚子裡面有夫君的骨肉,你不能有事!”貂蟬急道,她擋在嚴氏的面前,準備抵抗王允。

王允聽了大笑道:“我差點忘了,你還懷了呂布的骨肉,呂布和董卓狼狽爲奸,禍害百姓,罪該萬死,他的骨肉,就是孽種,留不得!”

貂蟬撲上前,柔弱纖細的雙手緊抓着王允握刀的手,死死的擋着王允,大叫到:“姐姐快走,快啊!”

嚴氏跺了跺腳,看了看微微隆起的小腹,只得順着樓梯往下面走去。

“賤貨!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從街頭撿回去,給你吃,給你穿!你這個賤貨!”王允怒道,猛地用力將貂蟬推了出去。

貂蟬身後正巧有個暖爐,裡面的灰炭燒得正旺,貂蟬往後一倒,打翻了暖爐,裡面赤紅的灰炭滾落了一地。

古時候建起的樓房中,材料大多用的是木頭,一塊灰炭滾到了一塊帳幔邊,刷的一下將紗布做的帳幔點燃,帳幔易燃,燒了起來,連帶着木質的地面,也燒了起來。

一瞬間,宣平樓燒了起來,王允看着越燒越旺的大火,將手中的刀子往地上一丟,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的思緒飛到了從前。

大火中浮現出了,四十年前,王允第一次上朝的樣子,那個時候的王允英姿勃發,立志以江山社稷爲己任,做一個爲民爲君的好官。

如今一晃四十年過去了,大漢的江山猶如落日一樣,光輝不再,彷彿大火燒得不是宣平樓,而是大漢四百年的根基。

外面雖然是雪天,但火是從裡面燃燒起來,雖然沒有大幅度的蔓延起來,但遠遠看去,依然火光沖天。

“哈哈哈!哈哈哈!”王允大笑了起來。

忽然,城外的天空中綻放了幾朵煙火,王允怔住了,他驚訝的扭過頭,向外看去,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喜,喃喃道:“哈,哈,陛下逃脫了,陛下逃脫了,大漢復興有望,大漢復興有望啊!”

貂蟬被王允推倒在地,摔傷了小腿,她吃力的爬起來,見大火猛地一下燒了起來,嚇得花容失色,連忙一瘸一拐的朝樓梯走去。

大火燒得太快,已經燒到了樓梯,木質的樓梯被燒了起來,已經不能過人了。

貂蟬驚亂的看着被燒起來的樓梯,手足無措,此刻,她多麼想呂布能夠來到自己的面前,抱着自己衝出這片火海。

典韋攀着牆壁,眼看着就要衝到三樓,誰知掛在三樓外面的紗簾突然燒了起來,大火一下子撲騰了起來,將典韋掀了下去。

典韋被這突然躥起的大火,嚇了一跳,緊抓在上面的雙手被熱浪灼傷,一下子鬆開了,從三樓跌落了下去。

下面的人紛紛大驚,百騎中有人跳下馬,伸手去接典韋。

“不要管我!去救兩位夫人!”典韋下落的過程中,攀住二樓伸出的窗檐,這纔沒有掉下來。

百騎得令,連忙慌亂的從樓梯向上衝,嚴氏這時跌跌撞撞的走了下來,衆騎不敢怠慢,叫了聲“主母”將嚴氏迎到一邊,等在往上衝的時候,大火已經順着木質的樓梯燒了下來。

“哈哈哈——!”王允看着貂蟬被大火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瘋笑不止。

“可惡!”典韋想要再衝上去,卻發現大火將三樓的窗口堵住了,根本上不去,無奈的竄了下來,指揮百騎去找水來滅火。

“這裡到處都是雪,用雪滅火!”典韋暗罵一句自己真蠢,忙叫百騎用雪滅火。

嚴氏着急的跺着腳,看着三樓的熊熊大火,對典韋道:“夫君去哪了,爲何還沒有來,若是他在,一定有辦法的。”

言語之中對呂布遲遲沒來,有些不滿。

典韋乾笑了兩聲,道:“夫人放心,俺一定想辦法救出二夫人!”說完,又跑到郭汜、李肅的面前,恐嚇了幾句,嚇得郭汜、李肅連忙命令左右救火。

“不好,樓梯被燒斷了,上不去了!”有人說道。

“可惡!”典韋聽了,急的一雙手都快將腦袋撓破了,也想不什麼辦法,又聽到王允在裡面瘋笑,典韋氣得直罵娘卻也無計可施。

“怎麼回事!”

呂布騎着赤兔馬,帶着蔡琰,終於趕到了。

典韋一見呂布,急忙道:“兄弟,俺對不起你,二夫人被王允老賊挾持着,還在三樓上面。”

“什麼!”呂布驚訝的看向被大火覆蓋的三樓,心中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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