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南?!”吳姐被那叫聲驚了一跳,連忙跑上樓來,“你怎麼了幼南?”
“沒沒沒事!我收到禮物太開心了……表達一下激動的心情!”
一件件衣服往行李箱裡胡亂地塞,塞到一半,許幼南忽然反應過來,她現在被軟禁了啊!出不去啊!
許幼南瞬間崩潰。
外面吳姐遲疑了一下,還是拿出悄悄給陸沉光打了個電話,聽她說完許幼南的不對勁,陸沉光直截了當地問道:“快遞是從什麼地方寄來的?”
吳姐想了想剛剛在盒子上看到的信息,道:“……d國。”
陸沉光沉默了一下,道:“看好她,我馬上回來。”
但是這次危機感太強,腦子一空下來,許幼南就會想到各種各樣被邱澹弄死的方法,於是動作完全沒了之前的磨嘰。在確定帶着行禮出逃完全是癡人說夢之後,許幼南花了幾分鐘時間背出了許從臨的號碼,直接用邱澹寄過來的給許從臨打了個電話。
“……臨臨!我要死了我跟你講!邱澹給我寄了東西!裡面全是我和陸沉光的照片!他還跟我說過幾天要來b市,讓我去接他!”
許從臨一聽,頓時比許幼南還要緊張:“……接他?!這完全不可以啊!這必須不能去啊!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姐姐姐,你別慌別慌,先找個地方躲着,讓誰也找不到你,等我回來救你啊!記得千萬不要給爸爸打電話!他腦回路和我們不一樣,隨時會出賣你的!”
於是許幼南棄了行李箱,帶上身份證和幾張銀行卡,從行李箱底部翻出最後一根登山繩,依着先前的經驗,再一次從陽臺爬了下去。
前門都是保安,不能走,許幼南就摸到了後門。後門圍牆很高,還帶着電網,但一般是不通電的。可能是陸沉光覺得她不可能這麼執着於跑出去,所以後門完全沒有人把守,現在只期待保安室裡的大叔們工作不要太認真,千萬不要從監控裡發現她!
翻越圍牆、離開別墅區,一切都順利得不像話,許幼南卻沒時間去慶幸,迅速找了一臺atm機,取了一些現金,然後摸出了身上的三張身份證。
身份證一張真的,兩張假的,是早就辦好以備不時之需的,許幼南隨便選了一張假的,衝到火車站買了一張去某個小縣城的票。
等陸沉光回到家的時候,許幼南正好中途跑下了火車,混進了一個旅行團。
在陸沉光面對着再一次空了的房間臉黑如墨的時候,遙遠的d國,邱澹的眼睛正望着電子顯示屏上漫無目的移動的小紅點,修長的手指將小紅點先前的軌跡細細描摹了一遍,邱澹那被黑襯衫映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緩緩流露出一個笑容,“一個電話就嚇成這樣?寶貝,你膽子越來越小了……”
許幼南在一個小縣城停下了腳步。
她本來想和旅行團繼續走的,但是數了數身上的現金,許幼南覺得,她再不找辦法賺點錢的話,可能會在被逮回去之前餓死在異鄉,於是走遍了半個縣城,終於找到一份洗盤子的活。
許幼南一直等着許從臨給她打電話。
要說現在她除了自己還能依靠誰,那也只能是許從臨了。她親爹很厲害不錯,但許從臨說得不能再對了,他們之間不僅有代溝,腦回路還不一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把她給賣了,還想着是爲她好。
許幼南在當洗碗工的第三天接到了許從臨的電話,本來以爲迎來了曙光,誰知許從臨在那邊幽幽地問:“姐,你現在拿着的哪裡來的?”
霎時間兩邊都沉默下來。
許幼南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隨身帶了三天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什麼時候這麼蠢過?!逃跑竟然敢帶着邱澹給的?!這上面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有定位啊!
許從臨又說:“你要堅持住啊姐,我馬上就回來了,你看你都安生三天了,說明陸沉光找不到你,而邱澹又不想那麼快找到你,你暫時還是安全的。”要不是打原來的號碼過去被吳姐接到,知道許幼南沒帶自己的,還收到一個新,所以不放心地隨口多問了一句,許從臨覺得,他姐可以一路蠢到死。
邱澹就這麼個習性,喜歡把人當掌中的小蟲子耍,先前只說過幾天要來,讓許幼南準備去接人,又不準確告知是哪天,要是許幼南不逃跑,肯定每天都得懸着心等電話。現在很可能已經知道許幼南在哪裡了,偏偏又不出現,讓許幼南立即就生出了一種恐慌,生怕這一走出這小飯館,就能看見邱澹站在外頭等她。
以最快的速度說服廚房裡的大叔跟她交換了,許幼南跟老闆結了自己兩天半的工資,揣着換來的老年機迅速離開了小縣城。
b市,陸氏集團辦公大樓頂層辦公室中,陸沉光與邱澹相對而坐,兩人皆是冷着臉,目光像刀子一樣一寸一寸的割在對方身上。任沉默蔓延了許久,身爲主人的陸沉光纔開口道:“南南離開之前是接到了邱先生的電話,我想邱先生應該能夠解釋,她爲什麼要那麼匆忙的逃跑。”
邱澹不是z國人,他整個家族只有他奶奶出身z國,他身上的z國血統少得可憐,“邱澹”也並不是他的本名,但他z文說得很好。因爲性情原因,邱澹從來不愛笑,彷彿眉目間都凝聚着寒氣,往常光是那雙帶着冷意的眼睛往人身上一放,就讓人下意識失去了與之對視的勇氣。
可是如今坐在他對面的是陸沉光,陸沉光的霸氣與強勢並不表現在外,久居上位,與邱澹的鋒芒外露不同,他將東西都收斂在眼睛裡,如今一放出來,完全不輸給邱澹這個經常見血的人。
與那雙眼睛對視良久,邱澹方道:“她帶走了我準備的那隻,上面裝有定位系統。但是追蹤顯示,目標已經接近四天都待在同一個地方,很可能……她已經丟掉了那隻,離開了。”提起許幼南,邱澹眼中的冰霜總算融化了些許,升起一絲興味。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把逃脫的人給逮回來。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陸沉光往背後一靠,雙眸微眯,“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邱澹接話,“就看看我們誰先找到她吧。”
像是看出了邱澹未盡之語一樣,陸沉光笑了一笑,道:“我找到她,她得跟我回家,但你找到她,也並不代表着她就是你的。”
許幼南還不知道已經有兩個人親自帶着人手前來逮她,但即使預料不到即將迎來的黑暗前景,就目前的突發情況,也足夠讓她黑了臉。
“真巧啊,唐小姐。”因爲追搶錢的小偷,無意間跑進這廢棄的樓房,竟然就遇見了唐苑——滿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唐苑。
唐苑冷冷地瞪着許幼南,質問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雖然不知道唐苑爲什麼會這樣狼狽的出現在這個地方,但這並不妨礙許幼南辨認出她眼中的懷疑和警惕,當下不由嗤笑一聲,道:“我爲什麼在這裡還要跟你報備?”
“有人在追我。”唐苑忽然說,“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你現在只能選擇幫我,不然我就跟他們說你是我的同伴,到時候你身上沒有可以活命的籌碼,他們會毫無顧慮地弄死你。你幫我的話,我們合作,肯定能逃脫。”
“你這是在威脅我?”許幼南訝異地笑了笑,“唐小姐,你是我遇見的第二個這麼不要臉的人民公僕。”
許幼南話落,二樓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男聲:“你遇見的第一個,說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