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還有疑問,”程鳶看向簡單,“爲什麼非要把我關在這裡?”
“這……”簡單突然語塞,“讓你留在這裡是不想讓你破壞老闆的好事。”
“好事?”程鳶聽着有點搞笑,“他用錢買通王主任,就是不想讓王主任把標本存在文成,讓文成盈利。一個男人這樣針對自己的妻子是好事?”
簡單吐口氣:“隨你怎麼想。”
他不再理會,轉身離開前突然頓足,回頭對程鳶勸告:“我老闆和太太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下次再讓我們遇見,可不是關兩天這麼容易解決的。”
“你們這樣欺負人,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簡單沒回她的話,離開時重重的合上門。
程鳶更氣了。
她真懊惱爲什麼明天不是工作日,起碼自己莫名其妙不上班,總有人發現吧?
看了眼簡單放在門口地面上的早餐——吃飽了纔有力氣抗爭。
程鳶喝完那杯牛奶,沒多會兒,沒來由的一陣睏意襲來,眼前的牀越看越軟,軟到變形,天旋地轉。
最終她毫無意識地栽倒下去。
一睡就又是一整天。
夜裡,程鳶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夢裡有一雙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那個人跪在她胸口,她的胸腔好像被壓了一塊巨石,膈肌完全無法舒張,感覺像有人用針筒抽走她肺裡的空氣。
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反抗,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拼命扭動身子也無法掙脫扼住她咽喉的那雙手,胸腔裡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有人拿刀在她心上割,一刀刀一下下。
“額……啊……”程鳶已經沒有意識,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痛苦的嚎叫是夢裡還是現實。
整個人似乎都在下沉,柔軟的牀無力的包裹她沉重的身軀,無法呼吸讓她雙瞳睜瞪,瞳孔渙散,心臟傳來尖銳的疼痛讓她想蜷起身子,但無力又沉重的軀體根本無法做到。
“救命……救……”她張口大口呼吸,但肺子始終不肯擴張一般,根本不接受她吸入的空氣。
半夜低低的斷斷續續的動靜將簡單吵醒,他煩躁的下牀,都餓她一天了,怎麼還有力氣半夜鬧事?
本想大罵一通,推開房門卻看到一副讓人嚇到毛骨悚然的景象。
人臨死前的瀕死狀態不過於此。
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的女人,瞪着無聲的瞳孔,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嘶啞聲低低的像臨死前最後的呻-吟,那吊着最後一口氣的聲音……
簡單發誓,他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
“程鳶!”他拍打程鳶的肩膀,程鳶卻因缺氧渾身抽搐的更厲害。
簡單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在急救車來之前的這段時間,一分一秒都是是煎熬。
他趕緊又給陸堯澄打了電話,如果今晚程鳶人在這裡沒了,他們恐怕要惹上大-麻煩了。
陸堯澄那頭渾渾噩噩的接起電話,“大半夜的,什麼事?”
“老闆,不好了,程鳶不知道什麼情況,整個人感覺……快要死了,”簡單聲音都在顫抖,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眼前的景象。
陸霆川猛地從沙發上翻起身,“什麼情況?你動她了?”
“她是太太的朋友,我怎麼敢?”
“120打了嗎?”
“打了。”
“你先和她去醫院,送到哪家醫院通知我,我聯繫陸霆川。”
……
東大一院急救室。
值班護士和醫生圍着剛送來的患者團團轉,輸液、吸氧該有的急救措施一樣沒落下。
急救室的電動門打開,陸霆川不假思索衝到牀前,只見牀上的人戴上氧氣面罩,雙目痛苦的緊閉,監護儀不斷傳來報警聲。
“怎麼回事?”陸霆川額頭青筋暴起,沉聲問對程鳶進行過緊急處置的醫生。
“陸老師?”急救醫生看到來人,吃驚不小,趕緊回覆:“估計缺氧了,患者已經一天沒進食,患者血糖很低,初步考慮是血糖過低導致的肌肉痙攣。已經進行了處置,應該一會兒就能緩過來。”
陸霆川是外科大夫,程鳶現在在急診內科,他雖然是醫生,但也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等這邊的醫生進行處置。
陸霆川不放心,“你確定嗎?”
醫生說回答“陸老師,您放心,沒什麼大問題。”
“我去打個電話,”陸霆川轉身就給急診內科的主任打了電話。
等急診內科的主任親自檢查一遍,說:“患者血糖、血氧都上來了,你瞧,臉色都好很多。”
“那她爲什麼還沒醒?”
一旁的急救醫生說:“據送患者來的人說,給她服用了安眠藥,劑量比較高,可能她本身對藥物敏感,影響到心臟功能了。”
想到什麼後,他掀開被子,“患者的膝蓋受了傷,我們重新處理過了。”
“她還有外傷?”陸霆川的臉色頓時冷的像南極冰山,一片鐵青色。
“嗯,除此外我們還發現她背部、手腕、手臂處有擠壓傷。”
陸霆川沒再說話,轉身走出急救室,出門前,他欠身順手撈起門旁放着的摺疊椅。
門外。
陸堯澄見到陸霆川出來,臉色十分不好看,剛想說什麼。
陸霆川問:“她身上的傷,誰動的手?”
“你先說人怎麼樣?”陸堯澄蹙眉。
“人都躺在裡面了,你問我人怎麼樣?”陸霆川一個惡狠狠的眼神殺過去,指着陸堯澄的鼻子問:“我就問一句,你動的手還是他動的手?”
他煞紅的眼睛掃過簡單。
陸堯澄擋在簡單面前,隔開陸霆川吃人的目光,“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談,她想要多少賠償都行,你冷靜一點。”
認識陸霆川以來,他一直以冷靜示人,身爲外科大夫,幾乎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的情緒和心境起波瀾,這是他的職業素養,更是生性使然。
“我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陸堯澄,你手伸得太長了,我的人你都敢動。”
簡單看陸家兩兄弟劍拔弩張的氣勢,尤其是陸霆川,已然不聽人勸。
他上前主動承認,“是我。藥也是我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