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爲挖她，徐醫成和陸霆川就有點小摩擦，雖然微不足道。
但徐醫成同時還懷疑陸霆川學術不端，說明他早有懷疑。
徐醫成學術嚴謹，作風優良，勢必不會輕易放過陸霆川。
程鳶趕緊點開羅宇生髮的截圖，發現第二作者竟然是“DaiGu”，第三作者是“XuLin”，然而卻沒有羅宇生的名字。
糟糕，古岱和林栩都在裡面。
羅宇生這哪裡是針對陸霆川，這是要連二組一鍋端啊！
程鳶看一眼時間，離下班還有兩小時。
她顧不上早退扣全勤，拎着包出了醫院往回趕。
邊走邊給陸霆川發消息：你結束了嗎？
陸霆川回覆很快：馬上，怎麼了？
程鳶：現在能回來麼？
她還在等陸霆川回消息，結果陸霆川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程鳶還沒說話，陸霆川便緊張地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
“不是，”程鳶有點着急，看了眼時間，她問：“你現在能從會場出來麼？我們去領證，馬上。還有兩小時民政局下班。”
“你說什麼？”陸霆川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說領證！領導，你能不能出來？”
“能!當然能。”
電話沒掛，程鳶聽見陸霆川隱隱和人說話的聲音，大概是秦正華。
陸霆川說要走，秦正華問他做什麼去，陸霆川說領結婚證。
之後秦正華便放人了。
電話一直沒掛斷，陸霆川步履匆匆，他問程鳶：“你有戶口本麼？”
“有，我上大學的時候戶口就遷來學校了。”
當時只是爲了不讓李錦一家用戶口拿捏她，她離開前，偷偷把遷戶口的材料辦好，開學直接把戶口遷到了學校。
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這樣的用場了。
“那就行，”陸霆川忍不住誇讚，“我媳婦真明智。”
“領導你別貧嘴了，你的戶口本呢？要回家拿麼？”
“恩，我得回趟家。”
程鳶思忖，“那我們民政局門口見吧。”
陸霆川：“好！”
程鳶拿了相關材料證件，往民政局趕，正好遇到晚高峰，她爲了能快點，特意打了的，沒想到還是被堵在半路上。
眼看民政局下班還有半小時，程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給陸霆川打電話。
“領導你到了麼？”
“沒呢，堵路上了，你呢？”
“我也堵路上了，”程鳶埋怨道：“怎麼辦啊？今天要領不到，明天你可能就完了。”
“我完了？”陸霆川覺得好笑，“你是咒我呢？”
程鳶這才解釋：“是羅宇生，他把你在我這兒買論文的事捅到徐教授那裡去了，估計明天你就會被學術道德監察委員會拉去談話。”
“這個羅宇生，沒把我警告他的話放在心上，看來他準備破罐子破摔了，”陸霆川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上次他告訴你我去滬市夜不歸宿的事時，我就警告過他，不許打擾你，看來我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程鳶愣一下，看來陸霆川早有心要除掉羅宇生。
“他估計是狗急了跳牆吧？”程鳶猜測。
陸霆川卻說：“不是，是因爲今天多的趙主任的卸任會議，他應該是被姚復升指使的。”
程鳶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了關注會議結果，她趕緊看一眼手機，古岱還沒給她發信息。
“你怎麼知道的？”程鳶疑惑。
“秦書記說的，”陸霆川答。
“什麼結果？是不是姚復升要繼任？”
“沒有，會議結果很出人意料，”陸霆川說：“心外科和胸外科改制，以後就是兩個獨立的科室了，意思是——心胸外科大主任這個職位，已經取締了。”
“那姚復升……只能還是心外科主任？”程鳶驚訝。
“是。”陸霆川肯定。
“那副主任呢？也沒變動麼？”
“沒變動。”
程鳶不知這個消息是喜是憂。
她回過神來，又問：“姚復升這是把不能晉升的氣撒在你身上了？”
“差不多吧，不過大概率還是因爲他覺得葉景明已經沒辦法壓過我，所以想踩我一腳。”
“他哪裡是想踩你一腳，他是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程鳶懂了，懂姚復升的心思，懂爲什麼會指使羅宇生去揭發陸霆川學術不端。
姚復升晉升無望，心外科的副主任年紀挺大，身體不好，隨時都有可能離職。
這意味着，姚復升鐵定升不上去，陸霆川卻隨時有可能升到副主任的位置，到時候他只比陸霆川高半級。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基本這次上不去，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可陸霆川今年才三十三，離退休還早呢。
甚至誇張一點，有可能陸霆川還會超過他。
這口氣他怎麼忍得下去？
眼下，陸霆川獲得了衛生局的表彰，如果陸霆川和她領了證，文章係數更是甩開葉景明一大截兒，葉景明拿什麼和陸霆川爭？
所以姚復升纔會在此刻拿羅宇生當槍使，讓他去揭發陸霆川。
這招真是釜底抽薪。
現在是陸霆川最輝煌，最風光無限的時候，羅宇生卻在這時候，直接將陸霆川從輝煌的雲端拽下來……
程鳶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她太心疼陸霆川，知道他這一路走來有多麼不容易，她不想陸霆川就此跌入低谷。
“程鳶，”電話那頭，陸霆川輕輕喚她，聲音溫柔極了，“說說吧，爲什麼選在今天，這麼着急和我領證？”
程鳶沉默片刻，“爲了我們串供後能有證據。”
“串供？”陸霆川擰眉，一時沒明白程鳶的思路，仔細回神思索，他豁然開朗，“你不會想着明天面對學術監察委員會的時候，不承認我們之間的買賣關係，騙他們說我們當時就已經戀愛並打算結婚了？”
“是，”程鳶承認。
陸霆川忍俊不禁，“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思想如此複雜了？”
程鳶沒說話，因爲陸霆川說的事實是。
陸霆川打趣說：“你說陪我沆瀣一氣，蛇鼠一窩，真是說到做到啊。”
程鳶臉紅，這事陸霆川確實做錯了，而她卻選擇了包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