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獨醉踩在□□上, 一手扶着□□,一手拿着對聯,對聯是昨天晚上兩個人在屋裡寫好的——
幽柏玲瓏濃蔭送秋殘
柔柳輕盈香茗賀春臨
字是花獨醉寫的, 袂清淺站在旁邊看着, 一邊說着過年的安排, 一邊磨墨, 花獨醉笑着寫好了, 等墨跡大致幹了之後,拿起來給袂清淺看。
“你寫字的水平倒是比你嘴皮子好太多。”袂清淺又在諷刺他毒舌。
“你的廚藝卻是萬年不變。”花獨醉神情溫柔,眼神透着調侃。
袂清淺哼了一聲, 不說話了。
“淺淺,幫我遞一下漿糊。”花獨醉坐在□□上, 對着廚房喊到, 花獨醉今天是後悔了, 昨天諷刺袂清淺廚藝,今天她就非要自己做飯, 他還不想大年三十倒下去。
袂清淺探出個腦袋,看了花獨醉一眼,指了指地上的漿糊:“自己拿。”
然後那腦袋又縮回去了。
花獨醉在她縮進去的時候笑了出來,他很少笑得這麼盡情,他家淺淺一臉灰, 沒有往日那般絕代風華的風采, 反倒像一個貪玩的小丫頭, 笑着笑着彷彿就停不下來, 心裡一陣暖流, 烘得人心裡熱烘烘的,他知道他家淺淺從來都不會自己下廚。
花獨醉貼好對聯, 收拾好□□,他推了推廚房門,門已經被袂清淺從裡面反鎖了,他聽到門縫傳出來的煙,又聽到裡面咳嗽的聲音,他敲了敲門:“開門,裡面油煙大。”
裡面只聽到一大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袂清淺卻沒有回答,看來今天她是怎麼也不會讓他進去了。
花獨醉剛在考慮要不要採取非常手段把人趕出來的時候,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花獨醉看見陸小鳳進來問。
“我正準備去苦瓜大師那裡去一飽口福,想到你最近住在這裡,就來看看你。”陸小鳳聳聳肩看上去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
“七童讓你送什麼過來?”花獨醉問。
陸小鳳和他們的關係真的不近,而知道他們行蹤的恐怕只有花家的幾位,陸小鳳專門過來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陸小鳳嘆了口氣,問:“她呢?”
花獨醉神情和緩了,陸小鳳很少看見他這個樣子,比起江湖傳言中的花家墨客,比起他平時的君子風度,他現在更像一個普通的男人,守着一個家。
家,陸小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他已經做浪子很久了,他的眼裡透出一點兒羨慕,陸小鳳有時候真的想要一個家,尤其是在這種團圓的節日,只是,也許就是沒有遇見正確的那個人吧,陸小鳳一生中遇見的女人無數,但是卻都和過客一樣,最終都走出了他的世界。
“花滿樓讓我給你的,說是老太太給的。”陸小鳳遞過來的是個鐲子,這鐲子是上好的崑崙山白脂玉,細密、溫潤、光澤如脂肪,還有些欲化未化的白色斑點,那是萬金難求的籽玉,“老太太說,這是給未來媳婦的。”
陸小鳳曖昧地笑了笑,他的眼裡也透着祝福,從他最開始遇見花獨醉和袂清淺的時候,就在想什麼樣的人他們倆纔會動容,等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也許真的只有他們可以相互打動對方。
花獨醉接過來:“恩,多謝你跑一趟了。”
“你也要早點帶人回去,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我去找出家人,唉。”陸小鳳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走了。
“剛剛誰來了?”袂清淺終於出來了,她全身灰撲撲的,就像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的貓咪。
花獨醉給他拍了拍衣服,回答道:“沒有誰來,做好了?”
“恩。”袂清淺的臉微微紅了。
出乎意料的,桌上的菜甚至能稱得上是精緻,味道也不錯。
花獨醉看着袂清淺,眼神有點兒複雜:“你什麼時候學的?”
“你上次和我說想讓我去學的時候。”袂清淺一笑,有點兒傻氣。
她說的上次,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沒有到達這個世界的時候,花獨醉的一句話,卻沒想她能記這麼久……
花獨醉突然想抱抱她。
外面一陣鞭炮聲,現在已經過了除夕,正是新年初一的時候。袂清淺突然跳起來,拉着花獨醉就跑,邊跑邊說:“快點把柴抱進去!”
抱柴,又稱抱財,是袂清淺家鄉的過年習俗,也是圖的來年好兆頭。
花獨醉哭笑不得的跟在袂清淺後面,心裡卻是一片溫馨,這是他,到這裡來,最高興得一次年,原來我活在這個世界,這麼真實,還有一個人和我一樣,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