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這邊司空摘星折騰夠了陸小鳳,惹得陸小鳳落荒而逃之後,司空摘星自個兒卻開始有些無所事事了,因爲他家蓉蓉還沒有回來,連唯一能讓他打發時間的陸小鳳都跑了,這下子他可真不知道該怎麼消遣了。

蘇蓉蓉今日外出的原因是前幾日偶然遇上的一個人,而這個人誠如司空摘星所料,正是一個易容高手。可這個人卻很是奇怪,旁的不愛裝扮,卻喜歡易容成老態龍鍾的老婦,蓉蓉正是在她被行人撞歪了身子,想伸手攙她一把時察覺的。易容可以改變容貌體態,甚而聲音舉止,若真要說起來,人總是喜歡往好的方向打扮,一個只喜歡易容成老婦人的女人,蓉蓉當下便生出幾分好奇。蓉蓉萬萬沒想到,這易容之人找上她,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好奇。

其實那日並不是這兩人初次遇上,蓉蓉來藥鋪討教藥理的第一日,那易容之人就正巧去了那件藥鋪,以着年輕長工的打扮,見到了蓉蓉。第一眼是漫不經心的打量,很快就成了細緻的琢磨,蓉蓉氣質沉靜,卻是一張平凡地不可思議的臉,旁人自不會多加打量,可那人卻是眼光犀利,很快便有了大膽的猜測,這姑娘也是會易容的。

帶着這樣的想法,幾次三番易容成不同的人從蓉蓉身邊經過,果然被那人確認,隨後便是興味。易容之術,她向來自負,當遇上一個看來同樣易容術出神入化的人時,兩相切磋的興致便起了。這纔有了蓉蓉幾日來趕製面具的事,因爲這日正是要赴她們的易容切磋之約。那人初初提出切磋之意時,蓉蓉是有些猶豫的,不過想着這幾日司空摘星看陸小鳳倒黴正在興頭上,他們或許沒那麼快離開,便也應了。

切磋的法子很是刁鑽,是由對方提出來的,各制幾張面具,兩人分別取對方的一張面具戴上,看誰僞裝得更像些。這樣的切磋若有一方偏要說對方裝扮不力是輕而易舉的,只是這兩個女子,卻深知誰都不屑這般贏了對方,連事先約法三章都免了,便打算各自去易容換裝了。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蓉蓉走出兩步,回過頭來含笑問了一句。

“喚我大娘便可。”老態龍鍾的形貌與蒼老的聲音,大娘沒有分毫忘記此刻自己的模樣,即使當下只有她們二人,彷佛那份姿態便是她原本的樣子。

“我……”

老邁嘶啞的聲音笑了笑,聽來有些可怕卻沒有駭人之意:“你不必說與我聽,我知道你姓蘇,藥鋪那位老師傅稱你蘇姑娘。”

“大娘好細緻。”蓉蓉笑讚了一句,這才離開。

蘇蓉蓉離開後纔將她選中的面具取來看了,是個年輕女子的樣貌,至於大娘選去了的面具……蓉蓉取出大娘挑選後自己重又收起的那些面具,卻不由一愣,無心做出了那樣一張面具,原本是想毀去的,後來乾脆權作充數之用,竟真被大娘選去了,倒是巧了。蓉蓉將面具重又收起,自去挑選衣物,她們有一個時辰準備。

*

司空摘星如今是個閒不住的人,或者應該說他原本是個很有耐心更不愛動彈的人,可是他有了蓉蓉,便再不一樣了。前幾日裡,他還有陸小鳳可以折騰調侃,可如今陸小鳳跑了,蓉蓉卻不在身邊,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蓉蓉也並不是永遠都會留下等他的……

司空摘星蹲在客棧的客房裡,忍不住抱頭呻-吟,覺得自己如今的模樣很是丟人,蓉蓉只是離開了那麼一下子,他就這麼受不住了,還開始胡思亂想,這可怎麼是好?果然,還是應該早些娶進門會安心些嗎?

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司空摘星算是把自己打醒了,這種事情,還是跟蓉蓉商量過再決定吧。不由就嘆了口氣,司空摘星站起身,打算出門去找蓉蓉。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既然離不開,追着去就是了。

司空摘星離開客棧,便打聽着找去了藥鋪的位置,卻聽其中一位藥材師父說道,前幾日確實有一位自稱姓蘇的姑娘日日來討教藥理,可今日卻是沒有見着。

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司空摘星也多少猜得到是與蓉蓉這幾日繪製的□□有關,可這座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得去哪裡把自家老婆找回來呢?

近似閒晃,實則在人羣中搜尋蓉蓉的司空摘星就在街上踱着步子。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司空摘星卻覺得,往日看慣的人世喧囂,如今落在他眼裡卻只有寂寞,果然,已經不習慣一個人了。

擦肩而過後,司空摘星突然回過頭看向剛走過身邊的人。明明是個男子裝扮,一言一行也頗有灑脫之姿,可是,他分明聞到了很香的味道,比蓉蓉身上的女子馨香更爲濃郁的味道。這個人是易容改扮過的,而且是由一個女子喬裝的!得出這個結論的司空摘星當下調轉了方向跟在那人身後。

*

“我來遲了。”男子聲調與那身灑脫身姿極是相襯,卻又多了幾分不羈。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美貌的紅衣少女,笑意甜甜,梨渦深深:“是我來早了。”

兩人只是這樣面對面站着,突然之間卻都笑了。

“果然,很奇怪呢……”紅衣少女似乎很愛笑,說話時止不住笑意。

男子終究輕嘆道:“是我輸了。”

“什麼?”紅衣少女愣了一下。

“這張臉的主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依舊是男子聲調,卻實實在在表明了這張臉不屬於她,大娘已經服輸,自然不在乎這其中彆扭,她們二人心知肚明就好。

“爲什麼這麼說?”蘇蓉蓉一直維持笑意的臉上終於帶出一份詫異。

“因爲這張面具,眉眼之間描得太過細緻,若非朝夕相處的親近之人,怕不會是這般熟悉的模樣。”大娘頓了一頓,“或者說,你愛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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