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回來之前已經在專案組小樓旁的監測車上聽到了孫平安和宋大力的電話錄音,緊接着他又接到省廳看押宋大力的同行打來的電話,得知明天宋大力就要被押送回來,他立刻與已經離開專案組小樓的黃志強進行了電話溝通,隨後,他又打電話通知李春霖,讓他明天親自監控宋大力,待他和孫平安見面後,立刻將他帶到專案組小樓隔離審查。

何百鳴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他一進門就說道:“媳婦,我回來了……”

蔣燕還沒有睡覺,她剛洗完澡,穿着一件浴衣正在衛生間用電吹風吹着頭髮。聽到丈夫的聲音,她大聲說道:“我在衛生間……”

何百鳴脫下大衣掛到掛衣架上,然後走到衛生間門口:“你幹什麼呢?”

蔣燕關上電吹風回答道:“我剛洗完澡。你要不要洗,我給你讓地方。”

何百鳴說道:“要洗……”說着他開始脫衣服。

蔣燕急忙走向衛生間深處,打開浴盆上的熱水水龍頭往浴盆裡放熱水,她又說道:“我說,你吃飯沒有?”

何百鳴驚異地問道:“怎麼?你還沒吃飯?”

蔣燕回答道:“我也是剛回來不久。我在臺裡剪片子。”

何百鳴急忙問道:“凌雪的後事辦完了?”

蔣燕又回答道:“辦完了。我親自錄的像,梁書記她們給她換的衣服,骨灰以匿名的方式存在了殯儀館……”

何百鳴不再說話了,他默默的脫完身上的衣服,拿起一條毛巾走向浴盆跳了進去。

蔣燕又說道:“董紅梅和秦大江的後事今天也辦了,他們的骨灰分別由他們的親屬取走了……你怎麼不說話?睡着了?……”說着她向浴盆望去。

何百鳴正平躺在浴盆裡,兩眼望着天花板,想着其它事情,他急忙說道:“哦,沒有……”

蔣燕又說道:“你快洗,別磨磨蹭蹭的。”說完她轉身走出衛生間。

何百鳴輕輕的搖搖頭,坐起身開始洗頭。

客廳,蔣燕將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和一小碟泡菜端到客廳沙發前的茶几上,隨後,又從廚房端出一隻電飯鍋和兩個碗。

片刻,何百鳴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蔣燕看了丈夫一眼說道:“你要不要吃點,我煮了一鍋大米稀飯。”

何百鳴說道:“來一碗……”說着他坐到另一隻沙發上。

蔣燕拿起一隻碗,成了一碗稀飯到何百鳴面前:“兩個小時前萍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何百鳴急忙問道:“有什麼事嗎?她不是和凌安安昨天才回的學校?”

蔣燕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後說道:“沒事,她告我說學校給她和安安調了個宿舍,只有她們倆人住。”

何百鳴端起飯碗喝了一口稀飯後說道:“這也值得彙報……”

蔣燕說道:“是我要求她每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彙報情況。”

何百鳴笑了:“你呀,什麼時候也變成了老媽子……”

蔣燕不高興了,她把眼一瞪說道:“嗨嗨,你怎麼說話呢?”

何百鳴急忙說道:“得得,我又說錯了。快吃,吃完睡覺。”說完他一口氣喝完碗裡的飯,把空碗往茶几上一放,兩眼直瞪瞪的望着妻子。

蔣燕也不再說什麼。她也快速的喝完碗裡的飯,讓後說道:“我明天休息,可以睡個大頭覺。”說完收起兩個空碗和吃剩的菜走進了廚房。

二十幾分鍾後,夫妻二人相擁着進入了夢鄉。

黃志強此時還沒有睡覺。

他正坐在他在招待處房間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凝眉沉思。他面前攤放着今天傍晚時市委書記崔國勝的秘書交給他的省委組織部和省政府編制辦公室發來的“關於將省轄市公安局巡警支隊和城管局城管支隊部分職能取消,組建公安城管分局和公安城管支隊”的文件和“原巡警支隊、城管支隊和新組建的公安城管分局、公安城管支隊職能、管轄、權限、編制”的附件。

這項工作本來應該由孫平安和趙文明做,但是在面前的情況下,已經不可能了,因此,這件事就由他這個主管副市長親自來做。

這份文件和附件他已經看了三遍。

兩個小時前,市委書記崔國勝給他打來了電話,讓他全權決定新組建的公安城管分局和公安城管支隊主要負責人的人選和辦公場所,力爭在月底前成立籌建組,三月份正式掛牌,並提出了主要負責人人選不可缺少的三個條件。即:必須是正牌的公安或者警官大學的本科畢業生;必須是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必須在公安部門連續工作滿八年。

他又拿起他寫在一張紙上的三條選人條件看着,默默的思考着。

由於丁建民已被內定城管局的主要負責人,他現在臨時代理的巡警支隊長一職只能代理到月底,讓誰去接任這個職務,他絞盡腦汁的想到了幾個候選人,但都被他一一否定了。再就是誰去負責組建公安城管分局和公安城管支隊,他也想到了幾個候選人,也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十幾分鍾後,他終於想出了兩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韓亞軍和吳了。

讓韓亞軍去接任巡警支隊長,吳了去擔任公安城管分局和公安城管支隊的籌建組長。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怎麼把這兩人忘了!”

他心想,這兩人完全符合他開出的條件。都是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都不滿四十歲,雖然他們學的都是刑偵專業,讓他們分別去擔任這兩個職務,既不隔行又不隔山,他們應該能勝任新的職務。

突然,他又想到吳了從公安大學畢業後,並沒有在公安部門工作過,差一個條件。

他拿起手機正要撥市委書記崔國勝的手機,突然又想起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他只好將手機放下,點燃一支香菸默默的吸着,再次陷入了沉思。

片刻,他下定了決心,就是他們兩人。

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向崔國勝彙報。

他掐滅手中的香菸站起身伸了伸兩隻手臂,走向臥室。

吳了和韓亞軍此時也沒有睡覺。他們二人和葉鬆坐在專案組小樓二樓的大套房裡的沙發上,圍着茶几上的手提電腦,仔仔細細的看着何百鳴帶來的移動硬盤裡的文件。

柳玉萌也沒有睡覺,她坐在房間另一側的大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操作着一臺電腦,反反覆覆地查找着什麼。

看完第三遍移動硬盤裡的文件後,葉鬆點燃一支香菸狠狠地吸着,陷入了沉思。

這些文件除了能證明孫平安就是“殺人組織”的老大,說明他控制的職業殺手除了肖一山之外,都已經覆滅,沒有其它新的東西。

韓亞軍也點燃一支香菸吸了兩口問道:“葉隊,你在想什麼?”

葉鬆說道:“哦……我在想孫平安會選擇什麼地方和肖一山進行所謂男人式的了斷……”說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韓亞軍微微一驚,他萬萬沒想到葉鬆時時刻刻都在超前提出問題和想問題。他也陷入了沉思。

吳了也點燃一支香菸吸着,沉思着,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急忙說道:“大草原。”

韓亞軍微微一驚:“大草原?……”

葉鬆也是微微一驚,急忙說道:“說說你的想法?”

吳了說道:“孫平安、周富貴和肖一山,可能還有那個雷黑子,這從肖一山電話裡‘你也太小看我肖一山了,也太小看我的那個小兄弟了’這句話中可以確認……”說着他拿起孫平安和肖一山的通話記錄遞給葉鬆。

葉鬆看了一眼說道:“嗯……不錯,是有這句話。你接着說。”

吳了繼續說道:“我敢肯定,他們都應該是那個叫龍叔的人的弟子,這還是從肖一山‘我殺了周富貴,是犯了殺師兄之罪,我會到大草原師傅的墓前請他老人家恕罪。我還要殺了你,我要替師傅清理門戶,然後再去向師傅請罪’這幾句話中得到確認。”

葉鬆有些驚異地看了吳了一眼,他非常滿意吳了的分析。於是他說道:“這個龍叔曾經是大草原赫赫有名的‘草原殺手’,我也認爲,他們一定會去那裡。”

韓亞軍說道:“可是……大草原地方大了去了,我們怎麼能找到具體位置?”

葉鬆擡起頭向柳玉萌問道:“萌萌,龍叔郵箱的IP地址查到沒有?”

柳玉萌回答道:“沒有。龍叔發給孫平安的郵件好多年了,他的郵箱恐怕早就被註銷了……等一等,我再試試另一個方法……”

葉鬆又問道:“需要多長時間?”

柳玉萌回答道:“很難說。我說你們都睡覺去吧,你們等在這隻會分我的心,你們三人又都不停地抽菸,薰得我頭疼。”

葉鬆掐滅手中吸了一半的香菸,向吳了和韓亞軍說道:“咱們走吧,美女刑警下逐客令了。”說着他站起身有些柳玉萌說道:“萌萌,我們隨時等你的什麼也沒說消息。”

吳了和韓亞軍也站起身,隨着葉鬆走向屋門。

柳玉萌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她打開她的挎包,找出一個U盤接入電腦接口,打開U盤,找到一個文件,開始下一步的操作。

片刻,她的電腦進入了大草原地區“互聯網系統”的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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