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妥手續之後已近中午,家裡傭人爲她備好了的各式用品,只順道再去買了些女孩用的東西就算搞定。
中午時分,溫月便拿着剛辦好的學生卡領着徐晉南一起到食堂吃了頓飯。
“剛剛看了你的課表,這學期課不算多。有時間多回家。從學校到家裡坐地鐵過去,回頭再讓人接。”
溫月默默扒拉着飯,卻不說話。
她垂着眸,長長的的睫灑下陰影,正好遮住眼瞼部分。
在嘈雜的食堂裡,她便只靜靜坐在椅子上,餐盤裡的東西沒動幾口,甚至連頭都不曾擡起來過。
那樣明顯的,不開心。
男人放下筷子,失了用餐的興致。
“月月。”
他喚她,聲音裡滿含着無奈。
溫月這才揚起眼,緩緩地朝他看過去。
忽然咬着脣開口,“那個條件我還沒用。”
“嗯?”
男人微愕,忽然被搶白,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溫月一再強調,“你答應過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要完成我的一個願望。昨晚上不算。”
那是她自個作踐自己,是她費了心思讓他喝下的酒犯下的錯。
“你就說,還算不算數。”
徐晉南眯起眼,打量了她一陣。
那張細白的小臉蛋上,正瀰漫着一股嬌嗔的意味。
時隔許久,他才又在她臉上瞧見同樣的模樣。
迷人、可愛。
於是心口便驟然升起一股暖意,有些難言的情緒蔓延在其中,催促着他點頭。
“算。”
薄脣輕啓,總算應下。
溫月長長鬆了一口氣,很快將情緒按下,靜靜看向他,“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鼓起勇氣,雙手緊緊握住他的。那雙乾淨的眼眸裡,便只映着男人好看的模樣。
頭頂的日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淡淡的光暈緩和了些他臉頰線條,整張臉看起來立體而迷人,眉眼裡還有一絲莞爾。
他以眼神示意她說話。
溫月咬着脣,終於鼓起勇氣。
“這四年……在我大學畢業之前,不要和葉衫結婚好嗎?”
“徐晉南我不求你別的什麼,就是、就是先不要結婚。”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抹森然。
溫月縮了縮,對他的反應顯然是不樂意的。可偏偏到了這時,所有的勇氣都已經耗盡,見他仍不爲所動,便乾脆揚起下巴,“怎麼,你要做個不守信諾之人嗎?當初可是你答應我的。晚上我求你的事,你不肯應,現在還是不肯嗎?!”
她聲音很急。
徐晉南坐在她面前,手指已經鬆開了筷子,修長的骨節便就這麼扣在桌面上,透着青白的顏色。
半晌後,他凝起眸,聲音沉鬱了幾分。
“好,我答應你。”
“在你畢業之前,我不會結婚。”
溫月先是微愕,隨後很快笑開。
那張猶顯稚嫩的面頰上忽的顯露出驚喜,脣畔揚起的弧度,猝不及防撞入他心坎,比外頭日光更盛。
很久很久之後徐晉南方纔想起,在他的一生中,原是有過那樣心動時候的。
那彷彿心門被人叩開的衝動,彷彿屏蔽了風雪後的溫暖和喜悅,在瞬間蔓延至整個胸腔。
“咦,月月。這邊。”
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他思緒拉回。便順着溫月的目光一齊往身後看去。終於瞧見那站定在身後人。
黑眸微沉。
“徐老大,你也在。”
來的人是蘇霓,十幾分鍾之前溫月和她約好在食堂一樓見面。此時來的倒也準時。
只是令徐晉南不悅的並非是她,而是站在她身後一側方向,那笑容僵硬着,甚至有些難堪的男孩子。
“他怎麼也在?”
溫月愣了愣,偏頭打量着對方。直到此刻才發現,後者是有些日子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的常閒。
事實上,自從上次事情之後,常閒便徹徹底底地消失在她視野裡。
直到今天。
蘇霓卻不算清楚當天的事,她大概只記得溫月提過,是阿誠給她下的藥,後來差點和常閒發生點什麼。
便攤開手,有些無奈。
“他非要見你,我就把人領過來了。”
“喂,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月月講麼?”
嗆了常閒一聲,溫月可沒有任何留情的意思。很快便將人推到面前。
後者臉上的難堪還未曾褪去,而發現徐晉南也在場時,那張年輕的面龐上,表情便再也管理不住。
他只能訥訥地應,“我,我就是想道歉。”
“月月,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想跟你道個歉。”
溫月怔了怔,垂下的眸裡映出常閒的模樣。隨即緩緩朝旁邊看去,只見徐晉南陰沉着一張臉,始終都沉沉地望着這邊。
她望着常閒欲言又止的模樣,乾脆起身。
“我們出去說吧,這裡人多。”
蘇霓點頭,“剛剛看見圖書館後頭有個咖啡館,環境不錯的樣子。”
“那……徐晉南你要不,先回去?”
溫月讓他們倆先過去,自己收拾好餐盤之後,遲疑着開口。
她站定在桌子一側,眼神裡盡都透着無奈,“我就先過去了哈。”
話落,甚至沒給徐晉南說話的機會,小跑着出了食堂。
男人一直沒出聲,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覺得肚子有些餓想吃點東西時,才發現溫月已經連同他那盤吃的一起收了妥當。
有兩個女孩端着飯菜正四處找位置,瞧着他桌面空空如也還多落了幾秒鐘。
只是徐晉南身上的氣息實在太過冰冷,兩人遲疑了下終究沒有靠近。
沒過多久,徐晉南卻是自己站了起來,大步離開學校,身上的疏離氣息,總讓人不自覺的退避三舍。
……
“你們家也,也倒閉了?”
溫月倒抽了一口涼氣,腦子裡飛快轉過好幾個念頭。恍然想起,常閒家裡可也不算一般,雖比不得徐家有錢有勢,但在海城也有一席之地。
而他的哥哥自己成立了公司,和徐氏集團聯繫頗多。
此時,常閒卻滿臉的無奈之色,只差沒哭出聲,那明顯瘦了一圈的臉,整個繃緊在一起。
“月月,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太混蛋!一時鬼迷心竅想對你做、做那種事。”
“你要怎麼懲罰我,不肯原諒我都沒關係。”
“可我們家公司,卻是爸媽和大哥辛辛苦苦許多年打下來的。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們因爲我犯下的過錯承擔後果。”
溫月靜了靜,卻沒有立刻開口。
倒是坐在一旁喝咖啡的溫月,慢條斯理將杯子放下,“子不教父之過。在法律上你和阿誠的行爲屬於強未遂,按說是要判刑的。月月沒有起訴你們,也沒有大肆宣傳出去,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至於你爸媽麼,法律上不用負責任。可道德上,終歸是要承擔一些的。”
常閒一聽,頓時又沮喪了下去。
他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身的畏縮氣息實在太過明顯。明顯到溫月開有些不忍,“雖然,蘇霓說的對。可那件事在我這是過去了的,跟阿誠我也是這麼說的。只要日後你們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可以忘記。”
“至於你們家的公司。我就是想報復,也沒這能力不是?”
常閒吃了一驚,“那,那剛剛你還和徐晉南在一塊。這就是他做的啊!月月他是你男朋友,只要你說說情,他一定會同意的。”
哪能啊。
溫月心想,她自己這純粹是因爲從受害者成爲了既得利益者,甚至還從阿誠那拿了藥,這才說服自己一筆勾銷。
可在徐晉南那,那男人心裡想什麼她全然不清楚。哪能勸的了她。
倒是蘇霓,靠在椅背上,輕哼了一聲。
“你想的倒是簡單。先不說月月能不能幫上忙,就算能,她憑什麼?”
“憑什麼幫一個試圖加害她的人?”
常閒嘴脣蠕動了下,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吞嚥了回去。
他愕然怔在原處,提前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只是低垂着腦袋,無奈而頹喪地走了出去,“對不起,是我打擾你了。”
溫月搖搖頭,本想去試一試,可想到徐晉南的性子,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霓把甜點推到她面前,“別理他,這世上就有這種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也不想想自己曾對你做了什麼下三濫的事。簡直不要碧蓮……”
這麼一想,溫月心裡倒也舒坦了。
只是她沒料到,常閒自此之後雖然沒再出現,可沒過幾天,卻有一對夫妻站在宿舍外頭等她。
正好下課回宿舍,她騎着自行車從教學樓回到宿舍,手裡還拎着剛買的飯菜。
遠遠的,便瞧見那焦急站在鐵門外的兩人。
溫月下了車,靠近的腳步很慢。
說起來,她還是認識這兩人的,開家長會時,見到過好幾次。
便盡力扯開笑容,推着車子朝兩人靠近。
“常叔叔,阿姨。”
“是,是我們!真沒想到月月你還記得我們的樣子。叔叔真是太開心了。”
男人有些激動,忙不迭接過車子,有些焦急地迎上去,“叔叔也不拐彎抹角,你知道我和你阿姨過來找你是有求於你的。”
“實在是沒法子了,公司出了紕漏現在員工在鬧。常氏也便算了,可常祿的公司……”週末兩天應該會更很多哈,這周的量都補上。愛你們。
週末兩天應該會更很多哈,這周的量都補上。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