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太平洋,穆念都感受到了——
陸西遇不是一般地認真!
他就這麼不願意讓人知道,王女士去世的時候,他回過a市嗎?
當時王女士去世的消息一傳來,他可是直接就消失了!
因爲不知道他回去之後的計劃,穆念跟蘇一諾甚至沒敢對家裡人透露,只是極力穩住羅琳。
跟羅琳家族的合作,對陸氏分公司很重要。
一旦丟了,會影響分公司未來五年甚至是十年的發展規劃。
這也是挽回羅琳後,陸西遇比較遷就羅琳的原因。
但這都是後話了。
重點是,穆念跟蘇一諾都認爲,三個月前陸西遇回國,他會跟黃馥婭複合。
畢竟陸西遇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纔會那麼果斷地回去。
他突然出現,黃馥婭不得感動得痛哭流涕,哭着同意複合?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西遇悄無聲息地返回國,對回國的事隻字不提。
黃馥婭更絕,躲到了一個小鎮療傷。
雖然猜到事情不簡單,但是穆念跟蘇一諾不敢多問。
陸西遇這一次回國,穆念期待着他跟黃馥婭能再次擦出火花。
至少讓黃馥婭知道,三個月前他回去過!
但是看樣子,他的期待又落空了。
“感情的事,怎麼這麼複雜?”穆念掛了電話,咬着一個三明治給自己倒咖啡,“一諾,你說我們這些人談感情,是不是挺奢侈的?”
蘇一諾懶得搭話,“尊重西遇的選擇吧。三個月前那次回國,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他徹底失望的事情。”
“我也覺得!”穆念深有同感,“否則他都回國了,按照他一
貫的風格,他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就回來了,然後在暴君的路上狂奔,對所有人喪失耐心……”
蘇一諾幽幽地看着穆念,“我站西遇。”
“爲什麼?”穆念一副要跟蘇一諾battle的樣子,“那我出於人道主義,我站黃小姐!”
蘇一諾條分縷析地說“因爲我覺得,不管是分手的時候,還是三個多月前,黃小姐都在無意中傷害了西遇。在一段感情裡,傷人而不自知,是最可惡的。”
他承認,他有一半是在內涵穆念。
但是穆念這傢伙是不會知道的,因爲他就是傷人且不自知的那個。
穆念確實不知道,於是他表示贊同,瘋狂點頭。
蘇一諾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受了內傷。
或許三個月前,陸西遇也是這種感覺。
他只能示意穆念吃快點,他們還有一堆事要處理。
穆念邊吃邊問“中秋節你怎麼安排?我們兩個孤家寡人,湊一起隨便過一過得了?”
蘇一諾涼涼地說“我有安排。”
穆念先是納悶,然後好奇,“一諾,你有情況?”
蘇一諾沒有解釋,起身準備出門。
接下來,無論穆念怎麼問,蘇一諾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穆念一會兒懷疑蘇一諾故弄玄虛,吊他胃口,一會兒又覺得,蘇一諾最近確實有些異常,應該是真的有情況。
他可以尊重蘇一諾的隱私,他只希望蘇一諾別出幺蛾子。
一個陸西遇,就夠戧的了!
……
a市的夜色已經更深了,城市逐漸安靜下來。
陸西遇鬼使神差地,回了市中心的房子。
半年多無人居住,近千平米的房子顯得空冷寂寥。
坐到沙發上那一刻,很多熟悉的感覺,很多記憶……齊齊涌上腦海。
陸西遇恍惚覺得,房子裡還有另一個人。
她可能在浴室泡澡,可能在進行睡前的護膚,可能在陽臺上打工作電話……
但是,就連她的氣味,都已經消散了。
房子裡,早就沒有了她的痕跡,
陸西遇倏地清醒過來——
黃馥婭在自己的家裡。
一個她新認識不久的男人,在跟她作伴。
陸西遇最終拿了外套,關上門離開。
那些自動亮起的燈,又自動熄滅。
曾經滿溢着甜蜜氣息的房子,又重新陷入長久的空洞和寂寥。
陸西遇一路快車,回了丁亞山莊。
他下午在公司見過陸薄言,說過他晚上不一定回家。
已經很晚了,蘇簡安一度以爲他真的不會回來了,會跟羅琳一起度過今晚。
沒想到半夜裡,他臂彎上掛着外套,悄無聲息地就回了家。
蘇簡安鬆了口氣。
她接受兒子展開一段新的感情。
她只是希望,就像跟馥婭談戀愛一樣,他是因爲喜歡、真的想跟對方在一起,纔會開始一段感情。
蘇簡安起身,“西遇,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吃過晚飯了嗎?”
陸西遇
壓根沒吃,說出來的卻是“沒吃飽。媽媽,家裡有沒有吃的。”
“當然有。”蘇簡安說着已經朝廚房走去了,“你等等,馬上好。”
陸薄言示意兒子坐,“我聽說……你把羅琳丟在江邊了?你跑哪兒去了?”
“隨便轉了轉。”陸西遇顯然不想聊這個,“爸爸,今年的中秋節,是不是在我們家裡吃飯?”
陸薄言“嗯”了聲,“我正想跟你媽媽商量,要不要請羅琳來家裡?”
蘇簡安端着一份佛跳牆出來,“西遇,你想請羅琳到家裡吃飯嗎?”
“不需要,有的是辦法讓她感受節日氣氛。”陸西遇翻動着碗裡東西,“我會安排好。”
“你忙得過來嗎?”蘇簡安若有所指地問“你要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可以交給公司的人。他們接待外籍客人,比你有經驗多了。”
陸西遇緩緩說“媽媽,我這次回來,沒有別的事。”
蘇簡安跟陸薄言對視了一眼,“哦”了聲,指指佛跳牆,“快吃啊,雖然是速凍的,但味道應該還不錯,明天再……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陸薄言聲音涼涼的,“相宜上次回來,我記得是你親手做的。簡安,這麼偏心不好吧?”
“最近有點累。”蘇簡安笑笑,“西遇,你不會怪媽媽偏心吧?”
“當然不會。”
陸西遇很快就吃完上樓了。
蘇簡安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把頭靠到陸薄言的肩膀上,“西遇真的變了,你看出來了嗎?”
陸薄言“嗯”了聲,“你們別再試探他了,他沒放下。誰把他的僞裝試崩了,自負後果啊——他現在發起怒來,應該有我年輕時三分之二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