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能想象陸相宜此刻的樣子。
他揚了揚脣角，鬆口說：“好。”
陸相宜也終於笑了，“我晚點就給我爸爸打電話！”
周森的聲音，忽而有些低沉，“相宜，這個週末，我不能去劇組看你了。”
陸相宜的聲音倒是輕快，“唔！我允許你偶爾言出‘不’行！”
“這麼貼心？”
“對啊！”
周森挖好坑了，就把陸相宜拉進來，“所以片場的那些閒話，你一個字都不告訴我？”
陸相宜被噎了一下，“我自己能應付！”
涉及到趙思霈，一開始她以爲是趙思霈傳的。
但是，趙思霈在組裡的表現很正常。
因爲那些傳言，劇組的人時不時就用異樣的眼光打量陸相宜，趙思霈對她的態度卻沒變，始終是平平靜靜的。
於是就有人說，趙思霈是被陸相宜整怕了。
陸相宜聽到，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她都不知道她有這麼厲害！
她是打算找到源頭，一次性解決的。
但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更復雜了。
周森也問：“現在你要怎麼應付？”
陸相宜沉吟了半晌，說：“先解決你的事情吧！沒準你這個問題解決了，我的也解決了呢！”
“這個可能性，倒是存在的，可以這麼做。”周森說着看了看時間，“你明天是不是有一場很早的戲？”
“小楊又把我的通告單發給你了？”陸相宜輕聲抱怨，“太不懂事了，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
“是我讓他每天發的。”周森叮囑道，“你今晚好好休息，不用想我的事，我可以處理。”
“我這邊也是，那些傳言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你不用擔心我！”陸相宜最後笑着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周森“嗯”了聲，兩個人一起掛了電話。
周森讓公司的人下班，自己倒是還有一堆事要忙。
他坐下來打開電腦，開始處理事情。
另一邊，陸相宜也撥通爸爸的電話，把周森的猜測轉告給爸爸。
陸薄言聽完，笑了一聲。
陸相宜的心微微一顫，“爸爸，哪裡不對嗎？”
“周森反應挺快的。”陸薄言語氣一沉，“就是這個Livia爆的料。”
Livia早就聯繫好國內的媒體了，甚至聯繫了營銷號。
她一直在等待時機。
這幾天，周森聲名鵲起，宣佈自己求婚成功，公司又即將正式揭牌……
Livia覺得是時候了，於是讓媒體和營銷號幹活。
今天一大早，周森的身世就被爆料、發酵……
“她就是不希望周森過得好。”陸相宜罵人也沒有什麼狠話，“小人一個！”
“她女兒跟丈夫都在監獄裡，我們早該想到她會心理不平衡的，但我們那時都只顧着馬克了。”陸薄言輕嘆了一聲，“相宜，現在麻煩的是，她爆料的內容屬實，周森打算怎麼應對？”
陸相宜跟着爸爸嘆氣，和盤托出周森的打算，說：“他這樣是有點消極，但也是出於無奈。他總不能站出來否認，說爆料不是真的。將來要是被證實，他又會面臨誠信危機。”
陸薄言深深地蹙起眉，“他這樣默認，對他和公司的影響都很大。”
“他知道，他說會盡力把影響降到最低……”陸相宜停頓了一下，緩緩說：“爸爸，我有個想法，我可以幫他……”
陸薄言一聽女兒的語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說：“你要不要先聽聽我的？”
“唔？”陸相宜是真的意外，“爸爸，你有什麼辦法？快說說，我要聽！”
陸薄言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相宜，末了說：“周森沒必要認死理。這二十多年，他因爲康瑞城這個父親吃的虧，已經夠多了。
“他本身沒有任何錯，一直讓他爲父親的過錯買單，對他未免太不公平。相宜，這是他徹底擺脫康瑞城的最佳時機。我是爲了他，也是爲了你們的未來。”
“爸爸……”陸相宜不知道該說什麼，聲音有些哽咽，“我先替周森謝謝你。”
陸薄言怕周森認死理，叮囑道：“先別告訴周森，我會把事情辦妥。”
“好！”陸相宜壓下哭腔，“他公司揭幕那天，我還是會回去。”
陸薄言不意外，接着問：“你這幾天在片場，一切都順利嗎？”
陸相宜沒說已經先笑了，“我順不順利，我的助理不是每天都跟媽媽報告嗎？小楊也天天給周森發我的通告單……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放心我？”
“嗯？你的通告單，我跟媽媽其實也有。”
“……”陸相宜無語，實在太無語了。
陸薄言隔空哄着女兒，“好了，今晚早點休息。周森的事，你不用擔心。”
陸相宜的聲音又變得甜美，“爸爸晚安。”
她掛了電話，先自己暗暗樂了一會兒才告訴周森，他的身世確實是Livia爆料出來的，至於片場那些傳言，暫時還不確定跟她有沒有關係。
這個調查結果，周森不意外，只覺得悲哀。
奶奶在世的時候，跟Livia相處得很好。
老人家還說，那一家子是真心對他好，哪怕以後她走了，有隔壁那一家人照應着，她也不擔心他。
奶奶看到這樣的結果，會很痛心吧？
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對Livia手軟。
周森聯繫蘇一諾，讓他直接調查許錚或者趙思霈，他們有沒有跟Livia聯繫過，或者見面過。
電話，郵件，直接的，間接的……
都要查！
如果是許錚，他就要滾出劇組，甚至是演藝圈。
如果是趙思霈，這一輩子，她都別想再踏上這片土地。
周森給蘇一諾發完消息，纔回復陸相宜。
陸相宜不擔心周森了，整個人都是放鬆的，說：“好，一諾查到什麼，你再跟我說。我睡了，明天四點鐘就要起來了呢。”
她接着又說：“周森，我愛你！”
“我也愛你。”
“晚安。”
周森的脣角掛着一抹笑，心頭上掛着一抹奇怪。
陸相宜雖然說過相信他，但這肯定不妨礙她擔心他。
他怎麼覺得，她說睡就能輕輕鬆鬆地睡着，一點都不擔心他了？
就這麼相信他嗎？
還是說，她瞞着他有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