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環酒大酒店。
今天將有一場婚禮在這裡舉行。
新郎新娘來自小富之家,故而A市一些小富商差不多都來了,場面熱鬧非常。。
酒店的某個房間,窗簾拉得嚴實,只留出一條小小縫隙。
縫隙後,架設着一架高倍望遠鏡。
正對着酒店後花園的婚禮現場。
“有發現嗎?”一個男聲問道。
“到目前爲止,來到婚禮現場的賓客211人。”另一個男聲回答。
“白隊,目標今天真的會出現嗎?”
被提問的人是白唐。
A市某區警局負責刑偵。
提問的人是新進的隊員,萬寶利。
今年25歲。
刑偵專業研究生。
理論知識,和他的年齡一樣多。
實戰經驗,也和他的年齡一樣少。
“不然你以爲呢?我們花這麼大的力氣,說服家屬配合,難道是爲了撲空?”接話的是另一個隊員。
女孩。
名叫傅圓圓。
她話裡的刻薄讓萬寶利有點心虛。
白唐溫和的搖頭:“沒破案之前,我們做的各種工作都是一種假設。誰也不能保證每次都成功。”
萬寶利暗中鬆了一口氣。
他很慶幸自己被分到了白唐的隊伍裡。
他沒有經驗。
但奇怪的想法很多。
不說按捺不住,但說出來又惹人笑話,受人攻擊。
反而白隊身爲隊長,從來不嫌他煩,總是神色溫和。
而他一個同學,分到了另一個片區的刑偵隊。
聽說已經被脾氣暴躁的隊長,罵到每天都懷疑人生了。
“小萬,你休息一下,我來盯。”白唐將他換下來,親自盯着婚禮現場。
萬寶利剛在沙發上坐下,傅圓圓就用胳膊頂了他一下。
“你能不能少問一點幼稚的問題,”傅圓圓小聲吐槽,“說話前先過一下腦子!”
萬寶利微微臉紅,“白隊沒有煩我啊。”
傅圓圓更加鄙夷:“你別拿白隊的好脾氣當你的下線,行嗎?”
白隊脾氣好,待人溫和,全警局都知道。
正因爲這樣,隊員們達成了默契的共識,他們要保護白隊!
不能讓人覺得他好欺負!
“我真沒想要欺負白隊!”萬寶利恨不能舉手發誓,“我以後多注意。”
他的目光看向白隊,“但這是我第一次參與案子,我特別希望能做好。”
這次的目標,是新郎的親生父親董彪。
他涉及幾起跨境經濟犯罪。
董彪做事縝密多次改變容貌身份,警方這次查到他,費了不少功夫。
董彪當年拋妻棄子,如今出了一大筆錢,想着和自己的兒子相認。
今天是抓他的最好時機。
新郎瞭解情況後,很配合警方。
目標出現!
忽然,白唐的身形微愣。
傅圓圓馬上察覺異樣,“白隊,目標出現了?”
“出現了。”白唐冷靜的回答。
傅圓圓和萬寶利倏地站起。
白唐說道:“按照原定計劃,我去接近目標,你們分別堵住酒店的兩個出口,我會派人支援你們。”
婚禮現場,目標的出現令賓客們議論紛紛。
“聽說是失去聯繫的父親,今年才聯絡上。”
“雖說生父很有錢,但新郎不願意聯絡。”
“我有這樣的生父,我也不願意聯絡啊。”
“你們看~”
董彪不是一個人來的,手臂上還挎着一個年輕女孩。
這女孩,容貌豔麗,卻氣質霜冷出塵脫俗,站在五十歲的董彪身邊,看着實在不搭。
也不知道這女孩圖什麼。
董彪來到新郎新娘面前,高興大聲說道,“好兒子,能娶到莫家的姑娘,你好本事!是爸的兒子!”
他絲毫沒掩飾內心的驕傲。
新娘聽了立即沉臉。
他身邊的女孩適時圓場:“這是董先生給你們準備的禮物,花了他一番心思呢。”
她拿出一個精工木雕的盒子。
盒子裡是一串鑽石項鍊。
主鑽石超過70克拉。
其他副鑽大小不等,但沒有小於1克拉的。
足夠顯出誠意。
新娘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
“我幫你戴上吧,”女孩對新娘說道,“今天所有的賓客,都會將目光聚焦在你身上。”
誰會在自己人生極重要的這天,拒絕一串70克拉的鑽石項鍊。
“好美的項鍊!”
項鍊剛戴上,便有讚歎聲傳來。
新郎爲其他幾人介紹:“這位是白先生,我的好朋友。”
“這位是我的……父親,剛剛趕來參加婚禮。項鍊就是他送的。”
白唐打量董彪:“這不是雲實礦業的董總嗎?”
董彪疑惑的打量白唐,他也不認識這號人啊。
白唐對他卻十分熟絡,一直站在他身邊。
“董總不記得我了,三年前你去南邊辦礦場,我們打過交道的。”
“後來你去北邊山裡挖礦,我們也打過交道的。”
“對了,北邊山裡挖出礦石了嗎?我聽說那邊金礦沒有,錳石倒是很多。”
董彪越聽越玄乎。
他真不記得自己認識這號人。
可這號人,卻對他的情況很熟悉。
竟然知道他去北邊挖金礦是假,真正想探測的是錳礦。
他沒把白唐趕走,想繼續聽聽,白唐究竟知道多少。
轉眼新郎新娘已經禮成,到了賓客用餐的時間。
白唐還是坐在了他身邊,而他另一邊,則坐着他帶來的女伴。
白唐將目光放到了他的女伴身上,“董總,有段日子沒見,這是找到另一半了?”
他哈哈一笑,並未表態。
但貪婪的目光從女伴身上淌過,已將他的心思出賣。
白唐眼底冷光微閃。
隨即又轉爲笑意:“董總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她叫李純,現在是我的助理。”董彪回答。
白唐當然很清楚他有沒有助理。
他和這位李純小姐,認識絕對不超過兩天。
“李助理,第一次見面,乾一杯吧。”白唐舉起酒杯。
男人見了美女,總是特別主動。
董總十分理解,還特意將身子往後靠了靠,給他們更多空間。
李純舉起酒杯,與白唐相碰。
就在這一瞬間,白唐的手忽然一鬆。
他的大半杯酒潑灑下來,盡數淋溼了對方的整個裙襬。
準確無誤!
李純驀地站起,清冷的雙眸燃起怒火。
董總一愣,對這樣的情況也有點懵。
“實在抱歉!”白唐也站起來,“好好的裙子被我弄髒了,我給你擦擦。”
“不必!”李純退後兩步,拒人千里之外。
“失陪一下。”她對董總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去。
“董總稍坐,我給李小姐去賠個禮。”白唐隨即對董總說道。
董總有點不高興。
白唐這純屬截胡。
但這裡終歸是他兒子的婚禮,他不高興也只能忍着。
“盯着目標,我去處理一點突發情況。”白唐對着鈕釦低聲吩咐,邁步朝酒店洗手間走去。
鈕釦是個傳聲器,聲音傳到了酒店外的控制檯。
“什麼突發情況?”
“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負責控制檯的有三個隊員。
他們都看向資歷最老的隊員,武烈。
武烈抓了抓腦袋,“看着那女的,似乎有點眼熟,但我說不上來她是誰。”
切~
問了等於白問~
水龍頭打開,水流嘩嘩而出。
李純並不清理裙子上的酒漬,而是隨意洗了洗手,便四下張望起來。
“李純小姐不處理酒漬,想找些什麼呢?”一個男聲在門邊響起。
李純瞟了一眼。
白唐跟到這裡來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她冷聲回答。
白唐微微一笑:“李純小姐跟我的一位朋友長得很像,我實在忍不住想要關心一下。”
“滾開!”她冷喝,“想要撩妹,外面女人多得是!”
“外面女人的確多,但沒一個像李小姐這樣特別。”
李純懶得跟他廢話,擡步要走。
他卻挪步,擋住了門口。
“別玩了,你想要的東西不在這裡。”白唐難得擺起嚴肅的面孔。
李純不是李純。
也不是那個什麼董總的秘書。
她是蘇雪莉。
白唐比任何人都更瞭解她,她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爲了什麼東西。
但這家人,包括董總,他都查過底細了。
蘇雪莉不屑的冷哼:“別自作聰明!”
她不信,他知道她想要什麼。
“雪莉,我正在執行任務,詳細情形沒法跟你多說,總之你馬上離開這裡……”
話沒說完,蘇雪莉雙眼一翻,像是要暈倒,身子忽然往後倒。
白唐想也沒想,伸臂便攬她的腰。
他撲了一個空。
看似要暈倒的蘇雪莉,從他腋下鑽出去了。
而他差點沒控制住平衡而摔倒。
身後傳來蘇雪莉的冷哼,“不自量力。”
當白唐回頭,蘇雪莉已不見了身影。
白唐雙手叉腰,無奈一嘆。
心底卻涌起一陣柔軟。
她在A市出現了。
這是個好兆頭。
白唐走出酒店大樓,耳機裡傳來傅圓圓的聲音。
“老大,新郎提出要求,不要在婚禮現場抓捕目標。”
白唐皺眉。
這跟原來的計劃不同。
“我去跟新郎談,其他人原地待命。”白唐交代。
白唐將新郎拉進了休息室。
“白警官,賓客們還等着我敬酒,有什麼話不能婚禮之後再說嗎?”新郎有些不耐。
“你知道如果今天讓目標逃脫,你會有什麼後果?”白唐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