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華不禁傻眼，她是見識過祁雪純的力量，自己在祁雪純手裡，就是一隻弱雞。
她將語氣軟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江田在哪裡，自從分手之後，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你這個房子還是江田租的！”祁雪純反駁。
“這是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租的，分手是我提的，但他已經交滿了一年的租金，也沒讓我退錢。”
這個解釋倒是沒什麼漏洞。
“他在公司裡做的事，你都知道嗎？”祁雪純問。
美華搖頭，“我真不知道，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但我都沒接。”
“我查到你在好幾家會所裡有投資，跟江田有沒有關係？”
聞言，美華立即猛搖頭，“警官，那些都是我自己掙下的財產，跟江田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你和江田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花過他的錢？”
美華愣了愣，“他給我花錢有問題嗎？祁警官，你談戀愛的時候不花男朋友的錢？”
美華的語氣變得鄙夷，“我每一個男朋友都很捨得給我花錢，江田只能算是裡面最沒實力的，最開始我看他人好，說話幽默，纔想要跟他相處看看，但是，嘖嘖……我們不合適。”
“說具體點。”祁雪純稍微鬆開力道，讓美華的疼痛減輕不少。
美華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他想討我開心，每個月都給我買奢侈品，但買完又總是唉聲嘆氣，說沒能存下錢什麼的。我讓他別買，他又怕我收其他男人給的東西，於是一邊抱怨一邊買，這種日子我過夠了……”
祁雪純卻陷入思索，既然如此，江田倒是很有挪用，公款的動機。
“其實江田的事我也聽說了，他挪用了公款是不是，”美華接着說，“我不知道你們掌握了多少證據，但我不怎麼相信。”
祁雪純眸光一動：“你爲什麼不相信？”
“因爲他膽子很小，他連股票也不敢買，怕承擔風險，這種人怎麼敢動公司的錢！”
美華不屑，“去年我看好一個項目，他明明有閒錢也不敢投資，不然我還能賺得更多。”
“你還知道他的什麼情況？”祁雪純追問，“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他……說實在的，我真的不太清楚。”
祁雪純驀地加重手上力道，疼得美華直掉眼淚。
“我真……他很少說起他家裡人，我聽他接過電話，他.媽找他要錢，要得很多，他還有一個弟弟好像上高中的樣子。”
祁雪純詫異，江田竟有年齡差這麼大的弟弟。
“祁雪純！”忽然，司俊風推門走了進來。
美華心裡大喊，完了完了，最不想見到的人竟然過來了。
但司俊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他一把拉開了祁雪純的手，“你瘋了，不怕再被投訴。”
祁雪純沒再去抓美華，本來她就準備鬆手。
美華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了。
“你，”這是司俊風轉頭盯住美華，“能不能撤銷投訴？”
他冷冽的目光告訴她，這是她唯一後悔的機會。
美華不假思索點頭，“可以，我……”
“這件事不用你管，”祁雪純卻對司俊風這樣說，“你沒有這個權利。”
說完，她轉身離去。
司俊風擡手指了指美華，提醒她記得撤訴，然後也跟了出去。
美華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忽然感覺，她似乎沒必要躲到國外去。
情況沒她預想的那麼嚴重。
也許她就能安安穩穩將這筆錢拿了。
**
司俊風追上祁雪純，她正拉開車門準備上車，車門卻被司俊風拉住。
“抱歉，今天的申辯會我不是故意缺席。”司俊風道歉。
祁雪純心想，他的確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着急先照顧生病的程申兒而已。
她纔不要在意這些。
“沒關係，”她淡然搖頭，“就算你去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美華會撤訴。”他說。
她點頭，“多謝你了，我還有事，先走。”
她想拉上車門，但他還緊抓着車門不放。
“祁雪純，你還生氣？”他問。
“你爽約了，我當然生氣，不過既然你是不是到場，對事情的結果沒什麼影響，我也沒氣可生了。”她回答得很真誠。
至於他爲什麼爽約，他沒主動提，她也不提。沒那個必要。
“你現在去哪兒？”他繼續問。
祁雪純忽然輕擡下巴，“美華，你想幹嘛……”
司俊風下意識轉頭，忽覺手上一空，她已將車門關上，揚長而去。
根本沒有什麼美華，她騙他的。
這女人！
祁雪純打開車載藍牙，打給阿斯。
“阿斯，幫我查點資料。”
“拜託，你現在停職期間，”阿斯頗感頭疼，“你不能好好休息，給自己放個假嗎？”
“不是違反規定的事，不會連累你。”
阿斯撇嘴，這是連不連累的事嗎，他明明在關心她好嗎！
片刻，阿斯將她要的信息發給了她。
按照資料上的地址，她調轉車頭，往出A市的方向開去。
阿斯對着電腦頁面，越想越不對勁。
再看一遍剛纔祁雪純讓他查的資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他們是母女關係，而且都姓江。
住在距離A市一百公里的小鎮。
他們跟江田有關係嗎？
可白隊明確交代祁雪純，不讓她再查江田案，她不會和白隊對着幹吧。
他起身走向餐廳準備吃飯，剛拐進走廊，便瞧見司俊風匆匆朝這邊走來。
他不由捏緊拳頭，怒氣像豹子在嗓子眼裡咆哮，他真想揍司俊風一頓……如果他不是現在這個職業的話。
司俊風往左，他也往左。
司俊風往右，他也往右。
“我找白隊。”司俊風停下腳步。
“我不管你找誰，誰都沒空搭理你。”阿斯明明白白下逐客令，“有事你就報警，我給你做筆錄，沒事請轉身出大門不送謝謝！”
他得讓姓司的知道，自己不受待見。
司俊風擡起下巴看向前方：“白隊，你來了。”
阿斯隨之轉身，司俊風趁機從他身邊越過，快步離去。
這招剛跟祁雪純學的，還挺管用。
阿斯：……
阿斯不能容忍自己就這樣被忽悠，趕緊跟上司俊風。
司俊風徑直走進白隊的辦公室，白唐正聚精會神閱覽案卷，聽到動靜，他疑惑的擡頭。
“……白隊！這人自己闖進來的，我現在把他轟走。”阿斯跟着進來，叫叫嚷嚷。
白隊皺眉：“司俊風目前是良好奉公的守法市民，怎麼能隨便轟走？你出去忙吧。”
阿斯無奈，只能先退出去了。
司俊風挑眉：“‘目前’是守法市民，白隊，你的話讓我很惶恐，我什麼時候會變成您眼中的不法市民？”
白隊淡淡一笑：“這個決定權在你。”
兩人目光交匯，火光四閃。這個“火”是怒火的火。
“白隊，我跟你直說吧，”司俊風開門見山，“我想知道祁雪純申辯會的結果。”
“那我也直接問你，”白唐回答，“申辯會你爲什麼缺席？你知道這關係着祁雪純的工作問題嗎？”
“所以，結果是什麼？”
“你爲什麼缺席？”
兩人互相直視的目光，火藥味越來越濃。
白唐要讓司俊風知道，雖然司家在財力上勝過祁家，但在他這裡，祁雪純是被維護的。
片刻，司俊風眸光鬆動，“我有些私事，沒處理好。”他退了一步。
白唐這才鬆口：“雪純提交的申辯證據不足，調查小組還要進一步的調查。”
司俊風深知這次耽誤了大事，“我已經讓美華撤銷投訴。”
白唐不以爲然：“你以爲這裡是哪裡？商場？投訴撤銷不代表問題不存在，調查小組既然已經啓動，沒有一個合理的調查結果，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司俊風愣了愣，忽然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想了什麼，又轉回來走到白唐面前：“祁雪純在哪裡？”
“我暫停了她的職務，她應該在家裡。”白唐聳肩。
這次司俊風離開後沒再轉身。
片刻，阿斯走了進來，一臉猶豫，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有話就快說！”白唐喝令。
“白隊，你說……以祁雪純的脾氣，知道自己還要被進一步調查，她會怎麼做？”
白唐想了想：“她不喜歡解釋，會用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來解決被調查……”
他忽然回過神，“你知道她幹什麼去了？你馬上交代！”
阿斯吞吐猶豫，祁雪純不讓他說啊。
他越是這樣，白唐越意識到問題嚴重，“阿斯，這件事不能開玩笑，你趕緊交代！”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她讓我幫忙查了兩個人……”
**
其實我早就知道祁雪純真正的身份，司總讓我跟她周旋。
程申兒坐在辦公室裡，回想着美華曾經說過的話。
司俊風讓美華將計就計，陪着祁雪純玩遊戲，是爲了什麼呢？
整件事的過程究竟是什麼樣？
程申兒思量再三，找出兩份與公司法務部有關的文件，起身往法務部辦公室而去。
“……公司最近的案子？”面對她的詢問，法務部同事十分熱絡。
她和司俊風的關係，早在公司傳遍了。
“最近公司出庭的案件沒有。”同事一邊尋找案卷，一邊搖頭。
“不只是要這個，”程申兒乖巧的搖頭，“司總說了，近期報案的卷宗也想要。”
同事點頭如搗蒜，他明白了，從角落裡的資料盒中抽出一盒，“近期公司報案的都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