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程子同在裡面多待一天，就會多吃苦，是不是？”嚴妍問。
符媛兒垂眸，“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出息的？”
嚴妍能說點什麼呢。
愛得太深，本來就容易受傷。
“其實我也挺討厭這樣的，”符媛兒嘆氣，“有時候我會自暴自棄的想，不如按照他們佈下的局走完，早點從這段關係裡解脫出來，也是我的福氣。”
“爲什麼要這樣！”嚴妍不同意。
“憑什麼要順他們的意思！”嚴妍恨恨的咬牙，“他不是不可以離開的，但要按照你自己的方式！”
她難以置信，剛纔那樣的話竟然是從符媛兒嘴裡說出來的。
那個從不認輸的符媛兒，爲程子同放棄了太多！
“我自己的方式……”符媛兒陷入了思索，“我要好好想一想……”
她讓嚴妍將她送到了自己的公寓。
不想回程子同的公寓，置身在與他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容易讓她情緒衝動，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爲。
不想回家，不想媽媽爲她擔心。
然而，她推門走進公寓，卻立即聞到了一陣飯香味。
廚房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忙碌。
“媽媽！”她詫異的快步上前，“你怎麼來了！”
符媽媽手腳正忙，抽空瞟了她一眼，“還好我來了，不然你大半個月也吃不上一頓像樣的飯菜。”
“我吃得可好呢。”符媛兒反駁，其實眼底已經溼潤。
除了媽媽，還有誰惦記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每天都吃些什麼？”符媽媽接着問。
“程子同都會安排好，我也就挑着吃一點。”她盡力嚥下喉嚨裡的嗚咽。
符媽媽沒再問，繼續忙着做飯。
符媛兒打量媽媽的情緒，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想來媽媽很少看網絡，應該不知道程子同的事情。
於是她也做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幫着拿菜端碗。
媽媽做的滷菜比較多，都是可以在冰箱裡儲存一段時間的。
“晚上加班餓了的話，切一點牛肉和豬舌，煮點麪條也很方便，”符媽媽一邊收拾一邊唸叨，“你現在懷孕了，方便麪千萬不能再吃。”
“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外孫。”符媛兒故作輕鬆的笑道。
符媽媽將熟食收拾好，才坐下來和符媛兒一起吃飯。
“這個雞蛋的做法吃得習慣嗎？”她看了符媛兒一眼。
符媛兒正在吃一顆甜醋汁浸泡的煮雞蛋。
她點頭，“我最近愛吃帶酸味的。”
“酸兒辣女……”符媽媽小聲唸叨。
符媛兒好笑，“媽，這都二十一世紀了，用不了多久人類都可以上火星了，你別再唸叨這些傳說了。”
符媽媽不以爲然：“就算火星有生命，你怎麼知道那些生命體聊天的時候不說這個？”
符媛兒：……
她竟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媽媽的思想忽然變得好深邃的樣子，她都有點跟不上了。
“不管是什麼身份，做什麼職業，坐下來聊的不也是生活嗎，”符媽媽繼續說道，“我剛纔說的酸兒辣女，就是前人對生活的經驗總結，不說百分百正確，但也是有準確概率的。”
符媛兒趕緊點頭，表示贊同。
“你自己呢，想要女兒還是兒子？”符媽媽問。
符媛兒搖頭，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程子同說過想要女兒。”她隨口提起。
符媽媽低頭吃着米飯，沒搭腔。
等她吃完米飯，又夾起一根滷鴨舌吃着，接着又吃生菜蘸醬……
符媛兒覺察出不對勁了，“媽，你怎麼不說生兒生女的事情了？”
符媽媽“嗨”了一聲，“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是男是女不早就定好的事。”
符媛兒雖然仍覺得不對勁，但她也不想多提和程子同有關的事情，於是也不再追問。
符媽媽飯量不大，很快放下了碗筷，“你說讓我配合你演戲，你想弄清楚一些事，現在弄清楚了嗎？”她忽然問。
符媛兒不由眸光黯然，“弄清楚了。”
“弄清楚什麼了？”她追問。
“其實也沒什麼，媽，你就別管了……”
“程子同都被警察帶走了，你還讓我別管？”符媽媽很生氣，“是要鬧到外孫要由我來撫養嗎？”
“媽媽……”符媛兒忍不住落淚，一天積累下來的驚訝、難過、失落的情緒在這一個點上完全爆發。
雖然瞧見了她的眼淚，符媽媽絲毫沒有心軟，“當初你這樣做的時候，我就不同意，現在這樣的結果，你覺得自己能承受嗎？”
符媛兒的淚水止不住，一直往下滾落。
符媽媽嚴厲的眼神終究緩和了一些，“你要還拿我當媽媽，你就告訴我實話，發生了什麼事？”
又說：“他和那個什麼於翎飛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想要編謊話騙我的話，先想好會不會正好編到我瞭解的部分。”
要說薑還是老的辣。
符媽媽這麼說了，符媛兒真不敢胡亂編造了，否則把媽媽的高血壓什麼的逼出來，那才叫不值得。
於是，符媛兒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了。
最開始符媽媽還很生氣，聽到後面，她的臉色越來越平靜，越來越難測，宛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就這些了……”符媛兒看着媽媽的臉色，心裡也越來越沒底。
符媽媽冷笑一聲：“你想好怎麼破局了？”
“媽，你也覺得這是個局？”
“難道你不覺得是？”
符媛兒沉默，對此她仍然猶豫，但別人一定會說，她是不願意相信吧。
這時，她的電話響起，是小泉打過來的。
“程子同的助理？”符媽媽從她的表情已經猜出來。
“接電話，按免提。”符媽媽吩咐。
符媛兒照辦，那邊立即傳來小泉的聲音，“太太，我們這邊已經聯繫於翎飛了，”他說，“她沒承認自己拿了賬本，但她說想要跟你見一面。”
符媛兒一愣，電話差點滑落掉地。
一切跟嚴妍預料得一模一樣。
符媽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率先給她的猶豫來了“一巴掌”。
“別發呆了，”符媽媽說，“你想要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接受於翎飛的威脅，也能將程子同保出來。”
“媽媽……”聽着好像媽媽有辦法。
但符媽媽沒有馬上說，而是讓她先去見一見於翎飛。
“你聽聽她怎麼說，然後回家去，我帶你見一個人。”符媽媽安排道。
“媽，”符媛兒特別好奇媽媽會帶她見誰，“要不去見於翎飛的步驟省略了吧。”
“不行，不去見她，你根本不會對程子同死心！”
符媛兒：……
在媽媽的逼迫下，符媛兒只能叫上嚴妍，一起去見於翎飛。
一路上嚴妍特別安靜，只是在符媛兒上車的時候說了一句，繫好安全帶。
符媛兒有點不習慣，她以爲嚴妍會長篇大論的說，就知道是這樣吧，等會兒於翎飛肯定會讓你主動離開程子同等等。
但嚴妍真的一個字沒說。
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符媛兒忍不了了，“嚴妍，你就沒什麼話跟我說？”
嚴妍吐了一口氣，“我有什麼好說的，看看於翎飛會說什麼吧。”
“你不罵程子同幾句，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嚴妍好笑：“程子同聽到這話會不會吐血。”
又說：“渣男，吐血也是活該。”
還是忍不住罵人了。
嚴妍將車子開進停車場，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媛兒，我問過程奕鳴了，他說他不知道慕容珏和於翎飛在玩什麼套路。”
但是，“他敢肯定她們有陰謀。”
符媛兒蹙眉：“於翎飛和慕容珏有陰謀……難道於翎飛已經取得了慕容珏的信任？”
嚴妍茫然的搖頭，“以我的智商，根本想不出程子同在玩什麼。”
符媛兒也搖頭，她也想不出來。
“所以，走一步看一步了，”嚴妍拍拍她的肩：“不要委屈自己，是最高準則。”
符媛兒默默點頭。
兩人走進於翎飛定好的包廂，她已經來了，獨自坐在桌邊。
她手裡拿着一隻紅酒杯，桌邊放着一瓶酒，酒已經喝了大半。
符媛兒和嚴妍對視一眼，都猜不透她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默不作聲，走進包廂。
於翎飛眼皮也沒擡，冷笑一聲：“怎麼樣，想到辦法救程子同了？”
“你叫我來，就是爲了問這個問題？”符媛兒反問。
於翎飛輕哼：“死鴨子嘴硬！小泉都跟我說了，如果警察找到了賬本，程子同好幾年都出不來。”
“賬本在哪裡？”符媛兒問。
“賬本在……”於翎飛忽然住嘴，惱怒的看向符媛兒：“你什麼意思？”
“你急什麼，”嚴妍冷冷看着她：“我們只是問一問你，畢竟除了程子同之外，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保險櫃的密碼。”
“保險櫃的密碼……”於翎飛琢磨着這幾個字。
不錯，有一天她需要拿一份法律文件，程子同告訴了她保險箱的密碼，讓她自己去拿。
當時她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她需要的法律文件，會放在賭場的保險箱裡。
後來，她的確也在保險箱裡，拿走了賬本。
但這是她的底牌，不能急吼吼的打出來。
“我的確知道，”她冷笑着咧嘴，“但這能證明賬本在我手裡嗎？”
“於翎飛，你何必繞圈子，痛快一點，說出你的條件好了。”符媛兒不耐。
“你這樣說，好像我存心威脅你似的，”於翎飛一口氣將杯子裡剩下的酒液喝完，接着說道：“我告訴你吧，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程子同身敗名裂，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