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翎飛依舊不動聲色的看着她:“你有什麼發現?”
符媛兒拉出一段視頻讓她看,那個藍衣服姑娘走進花園之前,在花園邊上站了好一會兒。
而與此同時,符媛兒一直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你可以說這是巧合。
但你說那姑娘在觀察情況也行。
“什麼意思?”於翎飛問。
其實她已經有想法了,不過是掩着不說,想要掌握主動而已。
符媛兒回答:“你也說過於家有能力幫程子同,也許有人不願意看到於家幫他,所以派一個人來離間你和程子同的關係。”
這是一條妙計,用活了符媛兒這一顆棋子。
聞言,於翎飛不由地愣了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借這個機會讓我和程子同的嫌隙越來越大嗎?”
她現在的舉動,是在消除他們的誤會。
符媛兒不以爲然,“我早就說過,我的目標不是你。我只希望我能爲他做點什麼,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你真想爲他好,就應該離開他!”於翎飛尖銳的反駁。
符媛兒無奈的聳肩:“那不好意思了,離開他這件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
於翎飛一時氣結。
“我已經將我的發現告訴你了,”符媛兒接着說:“你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我沒什麼發現。”於翎飛沒好氣的說道。
只有她自己明白,在格局上她已經輸了。
她這次來只是想要再找找看,或許會有發現,證明的確是符媛兒陷害她。
她根本沒想過,也不願去想,這件事還有第三種可能。
符媛兒無所謂的笑了笑,“線索就這麼多,我先走了,拜拜。”
她剛擡步起身,卻見門被推開,程子同出現在門口。
她訝然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離開酒店時,隨口告訴小泉自己來這裡。
“你來了!”她開心的迎上前,挽起他的胳膊,“走吧。”
他的出現一下子吸引了於翎飛的目光……不過一天沒見,她已覺得他變了。
俊眸裡的銳氣少了很多。
她怔怔的看着他,希望他至少能往這邊看一眼,然而直到轉身離去,他的目光自始至終也只是落在符媛兒身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坐上車後,符媛兒問道。
“二十分鐘前,”他回答,“警察說你和於翎飛在辦公室裡說話,我沒去打擾。”
符媛兒美目一怔,“你……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她的俏臉不禁發紅,她說的那些話有一半……是對他的表白……
“咳咳,”她定了定神,“我說那些話都是忽悠於翎飛的,你聽了就算,千萬別當真。”
“哪幾句是忽悠她的?”他問。
“……基本上都是,你開車吧,我還要趕飛機。”
“你說沒法離開我,這句是不是真的?”他問。
符媛兒一愣:“我哪有說沒法離開你,她讓我離開你,我只說我辦不到而已!”
他的眸光亮晶晶的。
符媛兒:……
她這才明白自己又中計了,他故意說錯,激將她說出正確的……
自從認識他以來,她發現自己變笨了很多。
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在智商方面是低於程子同的~
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眼角滿是寵溺。
“離不開我,是很丟臉的事?”他勾脣微笑。
“沒有很丟臉,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她將身子傾過去,俏臉緊挨在他的胳膊,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
她對他的依戀,總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時間在兩人相互依偎的此刻,被注入了溫暖和寧靜。
片刻,她輕嘆一聲,“但於翎飛也許是對的,我非但沒法幫你,有可能還會拖累你。”
他自嘲的挑眉:“什麼時候,我變成了一個需要依靠女人的男人?”
符媛兒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話說得不太妥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吞吐半天卻又找不出圓場的話來,因爲在她看來,他接近於翎飛不就是有所目的嗎!
如果是真感情,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
所以,她還是脾氣太耿直,不會掩飾。
“你呀!”他忽然擡手,往她的鼻樑上颳了一下。
“你幹嘛!”她捂住自己的鼻子抗議。
他這個舉動讓她覺得自己像他養的寵物,否則,他幹嘛用這種膩人的目光看她~
嗯,他總不至於會覺得她很可愛吧。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更多叫她“野小子”,從來沒人將她跟可愛的小女孩之類的形容詞聯繫在一起。
“送你。”忽然,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遞到了她的手裡。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櫻桃小丸子的鑰匙扣。
這……
“爲什麼送我這個?”她很好奇。
“我去的寫字樓下面有一條文化街,路過的時候看到,覺得很像你。”
她都要哭了好嗎,剛纔她還想着從小到大自己跟“可愛”不沾邊呢,他竟然就送她一個小丸子……
所以,她在他眼裡很可愛,對不對。
她忍不住抿脣一笑,馬上將鑰匙扣扣在了隨身包上。
“謝謝,我會提醒自己,儘量做到像它一樣的可愛。”
程子同深深凝視她一眼,她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的可愛之處在哪裡。
她可愛,是在於透亮的心思,簡單清澈,從來不拐彎抹角,心裡沒有一點黑暗的地方。
他從小在爾虞我詐中浸染,她的清澈就像山中沒有污染的泉水,在他心裡沖刷出一個乾淨的角落。
他能自由自在的呼吸,都是因爲有這樣的一個角落。
只有他自己明白,她對他的意義,是沒人可以取代的。
“別管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他接着說,同時往不遠處的派出所看了一眼。
他是讓她別管藍衣服姑娘受誰指使嗎?
“怎麼可能!”她當即反駁,“她差點害我摔跤傷到我的孩子,我怎麼能不把事情弄清楚!”
“你處理,是你的事,我也有自己的方法去處理。”
“你別擔心孩子,我是媽媽,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她像放鞭炮似的一口氣說了這一大番話。
目的不是說服他,而是告訴他,他說服不了她。
程子同不禁莞爾,他怎麼忘了她是做什麼的,掐斷她的好奇心,比掐斷無線網絡更殘忍。
“我們可以一起查,消息共享,”他回答道:“這是我最後的讓步。”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符媛兒也懂見好就收了,立即點頭,“你剛纔聽到我跟於翎飛說話了,你覺得我的猜測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他說。
得到肯定的她還來不及歡喜,他的問題緊接着來了,“那又怎麼樣?”
她頓時語塞。
對啊,即便知道有人故意離間他和於翎飛的關係,那又怎麼樣?
難道大家冰釋前嫌,繼續像以前那樣做“好朋友”?
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她的發現看似很有價值,其實沒什麼實際意義。
“但還是得查清楚……那姑娘究竟受誰指使啊。”她嘟囔着說道。
“我的仇家很多的,”程子同發動車子,“我已經讓小泉去查了,等查到了我告訴你。”
符媛兒一陣無語,這就是他所說的“消息共享”啊。
他怎麼不乾脆說,讓她什麼也別幹,等着他查明白就行了……
程子同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足的笑意。
能夠將她忽悠到坑裡,對他來說已經變成日常快樂打卡。
“程子同,”忽然她發出聲音,“好多人都說你和於翎飛談婚論嫁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子同眸光一僵。
“你和於翎飛究竟怎麼說的,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如果不是談戀愛,那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程子同:……
他剛纔不該忽悠她的,她現在問的這些,是不是對他的懲罰……
“我跟你說,你別想躲過這些問題,但我可以再給你一天時間組織語言,思考答案,後天A市見了。”
過機場安檢之前,她丟下了這句話,留程子同獨自站在熱鬧的機場大廳中思索(發呆)。
他回到停車場,小泉已經在一旁等待,提前爲他打開車門。
他坐進車後排,表情凝重,“查到了?”
小泉點頭:“是慕容珏。”
程子同的薄脣緊抿成一條線。
小泉輕嘆:“程總,慕容珏的作風,剷草除根……”
程子同何嘗不知道。
正是在這種作風下,他的母親才走得那麼早,他纔會成爲孤兒。
當初慕容珏讓他回家,嘴上說是認祖歸宗,又說真正的目的是牽制程奕鳴,其實,慕容珏只是爲了對他的實力摸底。
只有讓外界覺得,程子同已經是程家的一員,慕容珏讓手下辦有些事的時候才更方便。
“不用管她,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程子同疲累的靠上坐墊,閉上了雙眼。
小泉答應了一聲,又有點擔心:“於律師那邊……”
“她有什麼舉動?”他眼皮也沒擡一下。
“暫時沒有什麼舉動,”小泉回答,“但她說想要單獨見你一面,說你們……”小泉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於律師說,你們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算朋友一場。”
程子同轉動眼珠,“回A市後安排見面。”
“明白了。”小泉點頭。
過了一會兒,程子同接着說道:“不要動那個姑娘,別讓程家知道。”
小泉載着程子同來到另一家酒店,自從符媛兒出現後,程子同便將沒完成的工作搬到了這裡。
走進去一看,除了那些幹活的人,房間裡還多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