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的手經過了一天的冰敷和藥敷,加上她的細心照顧,下午的時候終於消了腫。
陸薄言提早下班,五點鐘就回到了家,蘇簡安高高興興的給他看自己的手:“你看,好了!”
“好了?”
陸薄言隨手捏了捏她扭傷的地方,蘇簡安疼得差點要跳起來,恨恨的推了推陸薄言:“你故意的!”
唐玉蘭笑着走過來:“好了,別鬧了。徐伯說化妝師快到了,你們上去換衣服吧。”
陸薄言拉着蘇簡安上樓,把他的衣服從衣帽間拿出來:“你進去換。”
蘇簡安“喔”了聲,進去反鎖上衣帽間的門,一眼就看見了掛在空櫃子裡的那件曳地長裙。
其實她從來都不喜歡那些需要盛裝打扮的場合,更不喜歡那些拖沓繁複的禮服,這也是她以前不肯跟蘇亦承出席酒會的原因。
可這次,因爲陸薄言,因爲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出席,她願意穿上拖沓的長裙,願意花大半個小時描上精緻的妝,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完美無瑕,願意在那些觥光交錯的場合揚起毫無破綻的微笑。
她希望當自己站在他身邊時,他們勢均力敵,不讓任何人懷疑他挑妻子的眼光。
可現實……遠不如理想那樣豐滿——
右手受傷的緣故,她勉強只能用左手把禮服拉上來遮住胸口,對於拉鍊和整理,她無能爲力。
只能哭着臉在衣帽間裡急得團團轉——不要出師不利啊嗚……
不一會,陸薄言的聲音傳進來:“簡安?”
蘇簡安的聲音弱弱的:“怎、怎麼了?”
陸薄言本來是想告訴她化妝師來了,卻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對勁,再一想到她的手,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敲了敲門:“開門。”
蘇簡安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只要一鬆手上半身就完全暴露了。
這樣開門不合適吧?
陸薄言彷彿知道蘇簡安在猶豫:“不開門你自己能穿上禮服?”
是不能穿上啊……
蘇簡安想了想,決定豁出去——反正前幾天去試禮服的時候,陸薄言已經看過碰過了,再看一次碰一次……也沒什麼。
她走到門前,一閉眼,一用力,鎖就開了。
陸薄言早有心理準備,但推開門看見蘇簡安的那一剎,呼吸還是有些加速了。
她不知道在衣帽間裡跟自己較了多久的勁,白皙的小臉頰憋得有些紅,額前稀稀落落垂下來幾根碎髮,純澈的目光看起來格外的無辜。
可她的姿態卻在誘人犯罪。
她無法拉起拉鍊,以至於線條柔美的肩頸和光滑的後背都幾乎都呈現出來,肌膚如融化開來的羊脂玉,白皙細膩得引人遐想,偏偏她又一臉無辜的用左手護着胸口……
那樣羞赧的神情,這樣誘惑的姿態,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陸薄言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變得粗重,他迅速繞到她身後,壓抑着聲音裡的異常:“手鬆開。”
蘇簡安的臉已經熱得可以烘熟雞蛋了,聲如蚊吶的“嗯”了聲,鬆開手,感覺到陸薄言抓住了她的禮服。
陸薄言替她調整禮服,難免會碰到她的肩膀後背,一開始蘇簡安只是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過了一會又覺得他指尖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了,通過她的皮膚傳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身體僵硬,整個人猶如火烤。
不知道是她還是陸薄言體溫驟升。
寬敞的衣帽間裡,一種靜謐的曖|昧在不斷的蔓延。
陸薄言要極用力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嚇到她,替她整理好禮服後,喉嚨都已經被升上來的體溫烤乾了:“轉身。”
蘇簡安微微低着頭,聽話的轉過身來,並沒有想陸薄言的話爲什麼變得這麼少。
陸薄言拉住拉鍊緩緩往上提,她美好的曲線恰好貼合衣服的剪裁,慢慢的在他的眼前呈現出來,他的目光瞬間更加炙|熱。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害羞,蘇簡安始終低着頭,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像扇動着翅膀的蝴蝶,薄脣被她抿得嫣紅似血,像剛盛開的花瓣一般鮮嫩飽滿,陸薄言艱難的移開視線纔沒有吻下去。
“好了。”最後他鬆開拉鍊,也鬆了口氣。
蘇簡安照了照鏡子,試着活動了一下,衣服並沒有什麼不妥,不過……這禮服居然是陸薄言幫她穿上的欸。
想着,雙頰更紅,偷偷擡起頭來想透過鏡子看一看陸薄言,可是剛對上他的視線,他就轉身走了:“化妝師在化妝間了,你抓緊出去。”
他腳步匆匆,目光也有些不對勁,蘇簡安忍不住好奇:“你去哪兒?”
陸薄言說:“洗澡。”
又洗澡?蘇簡安腹誹,早上起來要洗就算了,這個時候也洗?潔癖也忒嚴重了……
她去隔壁的化妝間,洗了個臉,順便把手腕上的藥也洗了,這才坐到鏡子前讓化妝師開始給她化妝。
“陸太太,我們還是給你化淡妝。”前兩次也是這位化妝師幫蘇簡安化的妝,“比較適合你,也比較搭你今天的禮服。”
蘇簡安笑了笑:“好。”
她化好妝,陸薄言也已經換了衣服從房間出來,手裡拿着一個十分精緻的首飾盒子。
可是蘇簡安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臉上。
“無可挑剔、俊美絕倫”這兩個詞都用上,都不足以表達陸薄言那份完美的萬分之一。那樣英挺深邃的眉目、分明如刀刻的輪廓,帶給蘇簡安的驚豔絲毫不比第一次見他時少。
他喜歡穿深色的西裝,挺括的面料,考究的剪裁和版型,又爲他的英俊添了一抹紳士穩重的氣息。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來收服女人的芳心的,儘管蘇簡安要吐槽他彆扭悶騷的性格。
可就算這樣,也還是有很多女人對他虎視眈眈,讓他分分鐘能席捲財經和娛樂版面。
他走進來,年輕的化妝師看他也看癡了,遲遲才反應過來要出去,小化妝間裡只剩下他和蘇簡安。
蘇簡安也後知後覺的收回目光,假裝剛纔根本沒有看陸薄言。
陸薄言竟然也沒有揶揄她,只是把盒子放到化妝臺上,打開,有細微卻耀眼的光芒從盒子裡折射出來。
蘇簡安不愛珠寶,但她是女人,瞬間就被光芒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看着那一整套的鑽石首飾,她愣住了。
不是因爲意識到這套首飾價值連城,更不是因爲這套首飾設計得有多麼精美。
而是因爲她認出了鑽石。
這種品級的鑽石本來就罕有,加上那篇報道的圖片她仔細看過,所以她確定——首飾上的鑽石,是陸薄言四個月前拍下的那顆鑽石切割出來的。
他買下那顆鑽石,委託給某奢侈品牌定製了一整套首飾。
“你大概不知道你們結婚前,南非出土了一塊品級堪比庫裡南的鑽石,被薄言買下來了,至於他買來幹什麼嘛……你回去網上看看當時的報道,再考慮要不要叫我改口。”
幾天前韓若曦的話還歷歷在耳,她聽了韓若曦的話回去網上翻當時的新聞,所有人都說陸薄言買這顆鑽石是爲了送給愛珠寶如命的韓若曦,爲了博美人一笑。
那時,如韓若曦所願,她被打擊得不淺。
可現在——事實似乎並不像她以爲的那樣。
她目光閃爍,有迷茫震驚,也有無法置信:“陸薄言……”
陸薄言從從容容的自盒子裡拿出鑽戒:“手伸出來。”
蘇簡安伸出手,語氣裡滿是不確定:“你確定——這是給我的?”
“一整套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定製的,不是給你給誰?”陸薄言拉過她的左手,將戒指套到了無名指上,寓意——已婚。
她手指纖長,皮膚白皙,而鑽石的切割工藝近乎完美,不大不小的鑽戒戴到她的手上,似乎光芒都更加璀璨了一些,不低調也不張揚,像極了她平時的個性。
蘇簡安好奇的左右端詳着戒指:“你什麼時候去定製的?”
陸薄言說:“答應和你結婚的時候。”
蘇簡安仔細回想,蘇亦承和唐玉蘭提出讓他們結婚,是在他們領證的前兩個月。一個月後,他們點頭答應——這個時間和他買鑽石的時間吻合。
當時她沒有看到陸薄言大手筆購入鑽石的新聞,是因爲c市突發命案,她和江少愷奉上級的命令去c市協助調查。
否則的話,注意到時間上那麼巧合,前天她就不會那麼輕易相信韓若曦的話,傻傻的難過了大半夜了。
不過,現在知道真相也不遲。
陸薄言見蘇簡安若有所思的樣子,取出項鍊:“你不喜歡?”
“誰說的?”蘇簡安自動自發轉過身背對着陸薄言,“快幫我戴上。”
項鍊的扣子細得幾乎看不見,陸薄言幫她扣上,調整好項鍊的位置,看了看鏡子裡的小女人,項鍊的吊墜正好在她鎖骨的中間位置,襯得她形狀漂亮的鎖骨更加的明顯,設計精巧細緻的吊墜熠熠生輝,原本沉靜的人都有了光芒。
還有耳環和手鍊,但手鍊此時沒必要戴,蘇簡安沒有耳洞,剩下的兩樣就派不上用場了,陸薄言蓋上盒子,突然意識到什麼,目光如炬的看着蘇簡安:“你怎麼知道是定製的?”
蘇簡安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咳,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陸薄言拉住她:“我剛買這塊鑽石的時候你並不知道,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