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子！”
“神奈子大人！”
望着如同失去翅膀的鳥兒一般直直墜落在大地上的神奈子，早苗和諏訪子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一同表示驚訝的不止是她們，還有武也。
不過武也驚訝的卻是——
“真的假的，你居然把神打趴下了？！”
望着飄飄然落在自己身前的蕾米莉亞，與對方狼狽的神明不同，她的身上除了些微焦黑的擦傷之外，甚至連手中的陽傘都沒有收起來。
原來吸血鬼領主是這麼強的存在嗎？不對，原來神明是這麼弱雞的種族嗎？！
“不要大意，武也。”
沒有因爲一是佔了上風而感到喜悅，蕾米莉亞冷眼注視着被同伴從龜裂的大地上扶起的神奈子。
一靠近武也，蕾米莉亞便趕緊拉住了他的手，同時用磅礴的妖力將周圍的尖樁御柱統統吹飛，以便她能更好地觀察到對面的動作。
“那是真正的神明，雖然已經弱地不成樣了，但是也沒有可能因爲這種程度的攻擊就倒下。”
“真正的神明？”
武也一怔。
“難不成還有假的嗎？”
“也不能說是假的，不過在我的認知中，神明這種東西大致分爲兩類。”
一邊加快妖力的補充，另一邊蕾米莉亞順便給武也做着科普：
“一種是寄託於神話傳說，和人類的歷史一同流傳下來的神明，其地位相當於歷史神話的一部分，還有一種就是單純由信仰之力構成的，存在的意義和形態全部依託於信仰的神明。”
“這......有什麼差別嗎？”
“如果說是在信仰充足的時代，當然沒區別，不過在這個信仰基本不存在的時代，那區別就大了去了。”
瞧見對面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議準備着什麼，蕾米莉亞也並不在意，只是一面保持着妖力的補充，然後繼續解釋道：
“神話體系的神明身上基本不會有‘死亡’的概念，除非你能徹底毀滅整個神話，要不然她們就是不死不滅的，信仰之力對她們而言，只是關乎實力的強弱罷了，不過另一種就不一樣了。”
蕾米莉亞眯起的血色眼眸慢慢盯上了神奈子身邊的幼女神明諏訪子。
“純粹由信仰之力構成的神明，並沒有‘不死’的能力，一旦信仰匱乏得不到補充的話，她們就會徹底失去存在的意義。”
“失去存在的意義......？”
“就相當於是滅亡，由人類信仰構造出的神明，一旦被人類遺忘的話，那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她本身就會如同從沒有存在過一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
“......”
說到這裡，武也終於是明白了，信仰之神大概就等於是是土著神，也就是神話中所謂的八百萬神（注），沒有任何傳說可以依靠，是完全由人類自身的信仰“構建”出來的神明。
蕾米莉亞冷笑道：
“很悽慘吧？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其存在與否居然要靠螻蟻一樣的人類去決定。”
“......”
武也沒有說話，因爲在某種意義上，蕾米莉亞自己也是相同的情況。
和沒有信仰就等同於死亡的神明一樣，失去了畏的妖怪，本身也就是被人類選擇“遺棄”的那部分可悲的存在。
“在外界，信仰之力和妖力差不多，得不到補充的話，不管是神還是妖，都會變得和人一樣，一樣的弱小。”
再度感受到自己身體裡充盈的妖力，蕾米莉亞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若有若無的笑容。
“所以如果那邊都是真正的神明的話，那我們就不用打了等死吧。”
“不要突然說出這麼嚇人的話啊！”
“不是嚇人，這就是事實。”
蕾米莉亞白了武也一眼。
“真正的神明是‘不死’的，哪怕因爲失去信仰之力會無限衰弱下去，但終歸還是不會倒下，而我們不一樣，你的妖力一旦耗盡，我們就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
“那不是很糟糕嗎？！”
敢情前面說的那麼帥，最後那是打不過啊！
“是很糟糕，所以只能祈禱了。”
“祈禱什麼？”
“祈禱她們不是真正的神明。”
蕾米莉亞似笑非笑地說道：
“最起碼那兩個傢伙中只要有一個不是‘真正的神明’，那我們就希望。”
“兩個？兩人啊。”
武也意外地看了對面一眼，然後又漸漸平靜下來。
“果然，那個巫女不是神啊。”
“當然啊，那個巫女是普通的人類，只是也能夠使用信仰之力，所以看上去和神明感覺差不多罷了。”
說着，蕾米莉亞上下看了武也幾眼，然後目光停留在了他手中的五百元硬幣上。
“話說回來，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麼啊？不像武器，倒有點像錢。”
“這就是錢啊。”
“外界的錢幣嗎，對了，你拿錢出來幹嘛？”
“幹嘛......當然是道歉啊！誰讓我把人家房子弄塌了。”
“......”
如果不是現在還要靠着對方的妖力支持，蕾米莉亞真的想把武也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老孃累死累活在上面和人幹架，哪怕面對神明也不落下風，你倒好，直接就把我們這邊的臉統統丟盡了。
“那，那個，怎麼了嗎？蕾米莉亞？”
突然被一陣沉默對待的武也，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
蕾米莉亞黑着一張臉說道：
“我只是在考慮要不要把你直接交給對方處置算了。”
“爲什麼啊！”
鬱悶地咆哮了一句，沉默良久，武也悶聲問道：
“......現在怎麼辦？就這麼等着嗎？”
“對方也在準備，現在算是一時的休戰吧，不過如果我們不能在這點時間裡想出對策的話，恐怕就要有大麻煩了。”
“對策......”
武也思考了一下，然後試着問道：
“我知道對方的能力，這個有沒有用？”
“你知道？真的假的？”
蕾米莉亞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信任，但是又有那麼一絲的驚訝。
“我真的知道，這算是我的能力之一吧。”
瞧見了蕾米莉亞眼中的質疑，武也不爽地說道：
“剛纔和你戰鬥的那個叫做八阪神奈子的神，她的能力是‘創造乾程度的能力’。”
“創造乾......這是什麼意思？”
“哦，差點忘了你是西方的妖怪了。”
一拍腦袋，武也解釋道：
“具體我也不懂，反正乾的話，如果是八卦中的那個‘乾’，代表的意思應該是‘天’。”
“天？”
蕾米莉亞神色怪異地說道：
“也就是那個傢伙的能力是‘創造天程度的能力’？雖然聽起來很像是神可以使用的能力，但是好像有點不明所以啊。”
“我也不懂，說不定是操縱天氣吧？感覺有點不起眼啊。”
武也只能“看到”對方能力的名字，卻不能知道能力的效果，所以他也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使用這個能力的。
“說起來。”
武也低頭看向了蕾米莉亞手中的陽傘。
“你也太不尊重對方了吧？”
“啥？”
“我說你啊，好歹對方也是個神，你還只用一隻手去對付她，這太看不起人吧？不對，太看不起神了吧？”
“你是笨蛋嗎！”
蕾米莉亞無語地說道：
“本小姐是吸血鬼！吸血鬼！憑藉現在這幅妖力不足的身體，被陽光照射的話，會被燒成灰的！”
“呃，抱歉，差點忘了......不對，等等啊。”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武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望向了神奈子，用微妙的語氣說道：
“如果對方的能力是創造乾，最弱雞也是能夠控制天氣的話，那你的情況不是很糟糕？比如她突然造個豔陽天出來？”
“誒......？”
蕾米莉亞也是想到了這一茬，臉上的表情微微凝滯，而此時，彷彿爲了印證他們的話一般，對面的神奈子居然真的把手舉了起來。
“日啊！”
在一聲奇妙的呼喚之後，天空的太陽突然就變得如同正午一般明亮炙熱。
“我就日了......”
那一瞬間，蕾米莉亞的眼神充滿了怨念，只不過卻是針對武也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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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日本神明體系裡的一種說法，認爲萬物皆有靈，所到之處皆有神，“八百萬”爲無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