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林硯衝上二樓,桌上的飯菜還冒着熱氣。
“林硯,你簡直瘋了!”
樓下的妹妹在罵她瘋子,聲音尖銳,直扎心房。
關上房門之後。
林硯倚靠在門後,仰着頭微笑,一張絕美的臉龐滿是疲倦,還有冷漠。
她沒有看手機的錄像,在第一秒鐘便摁下暫停鍵,捏碎屏幕的同時,手機也一併損壞。
但是。
視頻的內容她能猜到三分,只是一時間不敢信,也不願意相信。
衛生間冷水嘩啦啦的從水龍頭流出,林硯整整洗了三遍臉。
在冰冷溫度的刺激下,她臉色蒼白,神情稍稍轉冷,烏黑的髮梢仍在往下滴水。
“呼……”
長出一口氣後。
林硯拿出手機,沉默良久。
“天鵝。”
話音剛落。
原本灰暗的手機屏幕,陡然間一亮。
如上次那般,冒出一道中年管家的虛影,朝她微微躬身。
“主人有何吩咐?”
林硯面對手機,沉聲說道:“撥通李迅律師的電話。”
“好的……”中年虛影點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檢索到全國僅有一名律師叫做‘李迅’,正在撥通對方電話,請稍後……”
一間掛着“天迅”的律師事務所。
李迅剛剛吃完晚飯,與林墨約定好,晚點去馮司長家裡一坐。
見到手機震動,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一連串‘8’的數字,令李迅微微驚訝。
“這邊是天迅律師事務所,請問您是?”李迅不敢怠慢,連忙問道。
“我叫林硯,你應該認識我妹妹,她最近委託你調查一樁殺人案。聽說你下午對一個男人實行催眠,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封不動的複述給我。”林硯站在陽臺,眺望繁華的A城夜景,聲音急躁的說道。
“你是林墨的姐姐?程素的前女友,林硯?”
李迅剛施展完圓圈催眠術,此時神色稍顯疲倦,一名中年俊美男子給她端來一杯紅茶,溫和的替她揉捏太陽穴。
“是!”
聽到“前女友”三個字。
林硯面色不虞,幾個呼吸之後,才緩緩點頭應道。
在程素離開身邊的兩天裡。
林硯總感覺生活不圓滿,缺少一部分東西,難以用言語描述。
原本以爲他入獄之後,自己應該會充滿輕鬆感,順理成章的拋掉一枚累贅,不落半點話柄。
但事與願違。
她昨夜罕見的失眠了。
程素的滿眼的愛意,在掐住他脖子質問之時,便以一種令她心顫的速度在消失。
這個男人。
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下午回到公司後,她開始逐漸變得煩躁,甚至連助理犯下一丁點錯誤,都被她狠聲訓斥七八分鐘。
辦公桌的一角,放着程素沒來得及收回去,用於盛放雞湯的白色小飯盒。
裡頭還剩下大半碗雞湯。
若非程素滿臉期待,替她吹得溫涼,她甚至都不會喝一口湯。
林硯眉頭緊鎖,幾次想要倒掉裡頭的雞湯,卻感覺飯盒重若千鈞,滿眼盡是程素溫柔的模樣。
電話對面。
李迅抿了一口紅茶提神,皺着眉頭說道:“林墨小姐已經拍下視頻,你可以找她索要,口述畢竟不如視頻真實詳細。”
“快說!”
林硯言簡意賅,拋下兩個字後,面色微冷。
感受到林硯話語的生硬,帶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李迅聞言後,心中微微不適。
但迫於林家勢力強盛,她一個普通律師,沒有招惹對方的必要。
順了口氣後。
李迅還是儘量溫聲細語,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
五分鐘後。
雙方掛斷手機。
林硯一臉頹然的坐在地上,望着天際陷入失神。
“這怎麼……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紅了紅眼眶,林硯雙手捂住臉頰,身上傳出粗沉的呼吸聲。
呆坐許久。
天空烏雲匯聚,飄起一陣小雨。
雨水無孔不入,打溼林硯的肩頭,連發梢也染上一層瑩白的雨霧。
夜深了。
林硯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臥室之內。
空調吹出暖風,她卻感覺透體寒涼。
走到保險櫃面前。
輸入一串密碼。
在一堆的文件上方,躺着一部手機,顏色黑綠相間。
這是一部特殊定製的手機,在保密方面,甚至超越軍方手機。
“嘟嘟……”
電話響了數秒。
“林小姐,我正在被軍方緝捕。接通你的電話,很可能暴露位置。”
對面傳來一道沙啞的女人聲線。
說完。
她重重咳嗽兩聲,似乎連肺都要喘出來。
倘若程素聽見,必然熟悉這道聲音。
正是身中納米生化炸彈,唯一僥倖逃脫的“鼠”。
“那就閒話少說。”林硯語速一提,話鋒一轉道,“你身爲世界頂尖黑客,幫我調查一下,程素這些天接觸過哪些可疑人物,我給你一千萬作爲報酬。”
“一千萬!?可以!”
聽到“程素”二字,鼠起先大驚失色,以爲事情敗露。
但細細一品,林硯必然被矇在鼓裡,否則不會通過特殊手段與她通信。
鼠沒多想,便振振有詞的答應下來,先糊弄過去再說。
“林小姐,你口中所說的程素,到底是何方神聖?”鼠故作疑惑的問道。
“等一會兒,我會把關於他的資料,都傳輸到你的電腦裡。”
…………
此時。
一處狹窄的山洞內。
鼠低着頭,凝視因爲沒電自動關機的電腦,心中一陣苦澀。
若非“組織”爲了保住“蛇”,派遣她們三人潛入五星國,秘密威脅程素,自己也不必狼狽逃竄。
甚至一行三人,目前僅餘下她,前途暗無天日。
“咳咳……”
鼠大聲咳嗽,口中吐出暗紅的血液,染紅一片手心。
不知道何時患上的傳染病,在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的情況下,她連呼吸都感覺有如針扎。
此時此刻。
她甚至生出自首的衝動。
但沒過多久。
咳嗽聲再度劇烈。
“噗……”
口中吐出一口血,如雨點一般,落在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擦拭,卻忽然雙眼一黑,軟倒在電腦面前。
原本微弱的呼吸,隨着口鼻不斷溢出的鮮血,而逐漸斷絕。
…………
次日清晨七點。
程素“昏迷”一整夜的時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如死去許久一般。
他通過天眼,看到衛泓進入刑獄司。
但第一時間。
並未往他的拘留室走,反而去了司長室,與一名面容威嚴的中年女子,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