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今天也萬更了! 怎麼看着一臉鬱悶沉痛啊,康姨娘甚至都有了不好的猜測——三姑娘不會另有心上人吧?比如前日碰到那個清俊少年?年少慕少艾,也是難說的事。
淑慧沒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康姨娘已經想遠了,事已至此,也只好打起精神來應付了,自己的盤算是不能對外講的,也只好那別的理由應付過去了。
“姨娘,我覺得還是不要太高調了,旨意還沒正式下來,消息是真的假的都還難說。”
康姨娘聽了淑慧這麼說,便以爲淑慧這是擔心了,不過淑慧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旨意還沒正式下來,現在就慶賀,未免顯得輕狂,如果傳到康親王府裡,怕也會對那拉家還有些不好的印象。
因此她原本還打算提議給丫環下人多發一個月月錢的,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們倒是可以不用再在莊子裡住着了吧。”
康姨娘陪着淑慧住了一個月,多少有點想自己的兒子,而且她兒媳婦伊爾根覺羅氏懷孕了,她也不怎麼放心。
淑慧卻不同意,“旨意一天沒下,這消息一天就做不了準,還是低調些好。”
她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希望這旨意最後能更改。不過,不能打無準備之戰,她也要做好真被指婚給康親王世子的準備。
清朝的規矩大,看還珠格格里面小燕子學規矩就知道了(這個她還是看過的。)。她一個倒黴的穿越衆,目前還沒有原身的記憶,好不容易混過去了選秀,沒拆穿已經算是運氣極好了的了。
當個鐵帽子親王世子福晉,這裡面的規矩怕是她現在應付不來的,又不像自己原本打算的低嫁,孃家還能做做後盾……
萬一真被拆穿了,或者因爲自己不知道某些規矩結果被暗地裡幹掉可怎麼辦?
淑慧忍不住又苦瓜臉了。
她可真是後悔啊,當時就該破罐子破摔,學那個叫嬌雲的,頂撞個嬪妃,直接被趕出宮去拉倒了。
現在這情況,指婚的旨意她是改不了的,也只能把功夫下在萬一真被指婚後,儘量扮演好一個世子福晉上面。
她現在穿到清朝也好幾個月過去了,完全不指望原身能給自己點提示了,所以只能重新學規矩了。雖然沒親自學過,可無論是電視劇(從還珠格格上面),還是穿越後道聽途說,學規矩都是個苦差事,真是悲了個催的!
而且康姨娘一個姨娘,規矩也就那樣,自然不能指望她教自己,所以自己還要回那拉家,還要想個理由,讓那拉太太重新找人教導自己……
如此悲劇的人生,連個攻略都沒有的清穿,自己可不可以一頭撞死,重新開局啊,隨便穿個唐宋的,也比清朝強啊?
然並卵,淑慧總不能自殺去賭那比中彩票的概率高不了多少的穿越機率。
不想死那就只能活着了,可是誰說過來着,活着就是受罪,早死早超生啊。
像她這麼糾結的鬱悶的人還是很少的,至少她原本預定的未婚夫七阿哥胤祐得了指婚的小道消息就很高興。
首先擺脫了性格蠻橫的那拉家的格格,而是被指了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聽說這位格格性格十分端莊寬厚,還是位郡主,背景深厚,成嬪戴佳氏也非常滿意。
女子當以貞靜溫柔爲美德,像那拉氏那種性子的女子,娶回去做媳婦根本就是給自己添麻煩吧。
然後七阿哥他就同情起被指婚給那拉氏的椿泰來了。
說實話,七阿哥本人微瘸,母親戴佳氏不得寵,母族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雖然貴爲皇子,在上書房絕對是屬於受氣的那種小透明,幾個兄弟的伴讀中大家出身的都敢擠兌他。
椿泰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康親王世子,未來的鐵帽子親王,勢力大的很,而且椿泰本人也非常有能力,文武雙全,性格也寬厚溫和,不論是太子還是大阿哥對他都客客氣氣,十分拉攏。
所以七阿哥胤祐聞說那拉氏被指給椿泰後,心裡很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別看你樣樣都強,指的老婆可不怎麼樣。
不過他很快就對這種幸災樂禍感到了一些愧疚。
因爲兩人同齡,加上椿泰性格寬厚,並不因爲種種緣故看不起他,所以椿泰和他的關係其實還不錯,至少比和他的兄弟們關係更好一點。
七阿哥其實是個單純的人,腦子也不怎麼靈活,心裡有了愧疚,夜裡翻來覆去的就有些睡不好。他覺得,自己既然知道那拉氏的不好,如果不給椿泰說一下,似乎確實不厚道。
指婚的配對眼下只是小道消息流傳,要是康親王去跟皇阿瑪說自己對這個指婚不滿意,也不是不可能在正式指婚之前阻攔這個消息。
於是,七阿哥胤祐思考了一晚上後,決定第二天去跟椿泰說一下那拉氏的蠻橫不講理,讓椿泰去跟康親王說攔住這個指婚,總不能看着兄弟掉火坑吧。
第二天上午,七阿哥胤祐一上午都沒把心思放在學習,而是在斟酌着語言,如何能委婉但又直接的指出那拉氏的不妥之處呢?
這一用心思,時間也過的挺快的,幾乎沒多久,就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七阿哥對自己思考了一上午的說辭也頗爲滿意了,於是便叫住了康親王世子椿泰。
“椿泰,你等會有空嗎?”
椿泰不解的看向七阿哥,白玉一樣的臉上浮現了詫異,“七阿哥,怎麼了?”
七阿哥看着他連詫異的表情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頓時覺得他這樣的人,如果真和那拉氏那種潑婦配在一起實在是太委屈了,更堅定了決心要拆散這樁指婚。
於是,他不顧幾個兄弟以及伴讀殺雞抹脖子的眼神,堅定的道,“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
椿泰雖然不解七阿哥這突然要跟自己說什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倒是沒什麼事的。”
七阿哥本來就心急,見椿泰沒有拒絕,就立刻道,“既然你沒什麼事,我們先尋個說話的地方吧,說完了應該還能趕得及吃午飯呢。”
至少那些話對於七阿哥來說是如鯁在喉,沒說出來之前,他是沒心情吃飯了。
椿泰也好奇七阿哥這神神秘秘的要跟自己說什麼,便跟着七阿哥尋了個僻靜的地方。
“我看這裡就行了,反正我要說的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
七阿哥拉着椿泰找了個靠牆的樹蔭下,開了口,他聲音不大,但看着椿泰的眼神十分真誠。
“你這麼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要說什麼呢?”椿泰更是不解了,這個七阿哥一向是個單純的人,怎麼現在也賣起關子來了?
還好七阿哥下一句就直奔主題了,“指婚的消息,你是知道的吧。”
椿泰點點頭,這種消息傳的還是很廣的,他要說不知道未免太假了,不過七阿哥說這個做什麼啊?總不會覺得自己搶了他的未婚妻吧?
其實恰恰相反,七阿哥是覺得自己搶了椿泰的未婚妻……加上對椿泰幸災樂禍了一回,此時正心裡愧疚呢。
想到這裡,七阿哥便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看法,“我聽說……那拉氏的性格不太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椿泰聽得又好氣又有些想笑,這指婚難道是他能做主的嗎?他考慮有什麼用?
說實話,這指婚確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畢竟之前康親王老福晉進宮求的是把那拉氏指給安良,沒想到指給了他。
等指婚消息下來後,康親王一度還以爲是那拉家不想把女兒嫁給安良這個紈絝,想了什麼法子呢。說實話,不把女兒嫁給安良難度不大,可是想要指給自己兒子,這個難度係數可就不小了。
還是康親王老福晉得了消息後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才得了事情的真相。
這事主要是是因爲太后誤解了,也怪康親王老福晉說的太隱晦,再加上康熙本就有把那拉氏指給椿泰的意思,才造成了這個結果。
當日康親王老福晉進宮給太后提的時候,先誇了那拉氏,然後又提了安良的婚事,想要太后給指個好的,意思就是把那拉氏指給安良貝勒。
誰能想到太后把這兩件事給分開處理了,太后覺得康親王老福晉打探了那拉氏半天,然後又誇了這位格格,顯然對那拉氏十分滿意,估計是求取的意思,想要給椿泰娶那拉氏,於是跟康熙提了。
然後康親王老福晉當日又捎帶着提起安良,求着指個大家出身的,能壓得住鎮的,這個太后也給滿足了,指了他他拉氏,之前他他拉氏就是以穩重寬和善管家出名的。
康熙呢,聽了太后轉述的康親王老福晉的要求,也覺得挺合心意的,原本他就想着把那拉氏指給康親王世子或者下次選秀時候指給□□十三個阿哥里面的任一個,也算是安撫了那拉家。但既然康親王老福晉開了口,那就乾脆指給椿泰好了,反正年齡也相仿。
總之,陰差陽錯才造成了這麼個結果。不過雖然是陰差陽錯,椿泰本人對這個指婚倒也還算滿意,未來妻子是大家出身,聽說相貌不錯,家教不錯,他也沒多少要求了。
至於七阿哥說的脾氣,滿族女子沒脾氣的有幾個?何況又不是小妾生的?
然而七阿哥看着椿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急了。
“你說什麼?”
七阿哥胤祐見生母如此震驚,不由頓了頓,咬了一下下脣,但這畢竟關係他終身大事,他還是開口說了他的想法,“兒子想着,未來福晉頂好不要太高的出身,免得因姓氏驕王侯。”
成嬪可不是這樣想的,她出身內務府包衣,父親也只是個司庫,在宮中幾乎說不上什麼話,更要命的是,她因爲生了七阿哥這個有殘疾的兒子,幾乎可以說是徹底打入冷宮,想指望聖寵翻身更是無望。
自己前途無亮就罷了,反正她也不是特別有野心的那種女人,可七阿哥的未來怎麼辦?宮裡最是個踩高捧低的地方,七阿哥因身有殘疾,前途不看好,在宮裡比起生母是辛者庫賤婦的八阿哥都更受人欺負。
想當年,她不知道爲了七阿哥背地裡流了多少淚,如今日子總算是熬了過來。她是盼着兒子能娶個大家出來的姑娘,不說在七阿哥前程上有所幫襯,至少看在妻族的面上,少受些閒氣。
就是康熙爺也對七阿哥這個兒子頗爲憐惜,親口許諾了成嬪,“會比五阿哥的妻族出身更高些。”
這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誰能想到七阿哥自己跑來跟她說不想要個出身高門的妻子?
成嬪心裡嘔的直吐血,但畢竟也是在宮裡混了二十年的人,依舊強按着想要爆發的情緒,先問七阿哥,“你沒跑去跟你父皇說吧。”
七阿哥搖了搖頭,“雖然兒子有這個想法,但婚事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說怎麼能拿這種事去麻煩父皇呢。”
成嬪聽見七阿哥胤祐這麼說,方纔鬆了口氣,看來還是有救的。但是她也很奇怪,之前也不是沒對七阿哥提起過這件事,胤祐也沒什麼異議,怎麼現在突然這麼反感了?
成嬪便詢問七阿哥爲何突然改變想法的原因,七阿哥也沒多想,也並未朝成嬪隱瞞。
“兒子在御花園附近路過,正好看見一名秀女在哭,問了她,方知道幾名出身好的秀女因其姿容出色,而擠兌諷刺她的厲害。”
七阿哥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至少,我不想有一個那種會欺負人的刁蠻嫡福晉。”
成嬪點點頭,卻問七阿哥道,“我聽皇上總說人不能偏聽偏信,你只聽一面之詞,便如此衝動的對出身高貴的秀女存了偏見,難道是正確的嗎?如果是這個秀女自己做錯了事情呢?總之,這件事你實在是太沖動了。”
“那,這件事?”七阿哥也被成嬪說的有些懷疑,雖然對嬌雲印象頗好,依舊有些猶疑的問道。
“你也說了,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嫡福晉是哪家的,自然有你皇阿瑪做主,難道你還懷疑你皇阿瑪的眼光不成?”成嬪淡淡的道。
雖然七阿哥不是康熙所看重所喜愛的兒子,七阿哥偶爾在心底也有些小小的怨言,但不用懷疑七阿哥對這個文武雙全,政績顯著的父皇的崇拜。被成嬪這麼一說,立時就沒什麼聲響了。
成嬪把兒子安撫下來後,既要想想這件事,也不想看見兒子那張蠢臉,便把七阿哥給打發走了。
七阿哥走了後,成嬪方讓宮女端上一杯茶來,一邊喝茶,一邊慢慢想這件事。
成嬪雖然不受寵,可在宮裡也平平安安的混了這麼久了,兒子也順順利利的長大了,自然有她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不說是多聰明的人,至少不會像她兒子七阿哥看事情那麼簡單。或者說,見慣了宮裡各種手段的她本能的就懷疑起了這件事。
宮裡這種事,其實也不算少見,可是男人總是吃這一套的,就連聖明的康熙爺都難免會受這種手段的一點影響,何況她那個到了情竇初開年齡的傻兒子。
成嬪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情況,忠厚老實有餘,心機城府不足,反正已經是皇子,老實低調過日子,富貴總是跑不了的,所以她能容忍自己兒子的不精明。
但能容忍自己兒子的不夠精明,不代表她能容忍別人利用自己兒子的善良,這基本上是一個母親保護自己孩子的本能。
成嬪慢慢把一杯茶喝完,便下了決心,不管七阿哥到底娶哪家格格做嫡福晉,這個膽敢攪合利用自己兒子的秀女絕對不能輕饒了。
她先叫了隨侍七阿哥的小太監了問了那個秀女的相貌打扮,又命人立刻去打聽到底是哪個秀女。
“你先別驚動了別人,打聽到了後只管給我秘密報來。”成嬪輕聲細語的吩咐她面前的太監,但眼裡的眼神就不像她的語調那麼輕柔了,果決堅毅的可怕。
吩咐完了太監,她又轉頭叫另外的宮女,“去把我的那件蘭草色旗袍拿來,再去庫裡把上次皇上賜的雨前茶拿一小匣子過來。”
宮女點頭躬身,把東西取了來,又問,“您這是要?”
成嬪微微笑了起來,一雙彎月眼看似平和,卻似乎蘊藏了風暴,“我想,應該去見一下佟妃娘娘。”
而此時,距離那拉氏嬌雲遇見七阿哥統共也只有大半個時辰,成嬪雖然很少立刻做決定,但真正行動起來卻是很快的。
一刻鐘後,就有人開始隱晦的打聽秀女今日穿着以及回來的情況。不過說起來,比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泄露的那拉氏嬌雲,和淑慧約着一同從御花園回來的馬佳氏卻是更緊張一點。
淑慧之前獨自在池邊等待的原因,就是因爲馬佳氏找了個藉口暫時離開了一小會兒,在那短暫的時間裡,她見了一個人,一個不應該見的人。
而當淑慧和她一道回了儲秀宮後,她又偷溜了出去和那個人見面。因此馬佳氏此刻幾乎是一點風吹草動就有些驚慌了,唯一慶幸的是淑慧並沒有起疑。
但淑慧真的就什麼都絲毫都沒察覺嗎?
淑慧回來後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叫人打了桶熱水,此時正在一邊泡澡一邊冷笑。
她可真是小看了這些秀女了!
馬佳氏自不用說,那麼一副臉紅心跳的樣子,肯定也不是去更衣,而是見了什麼人,並且見的也不是什麼可以說到明面上的人。淑慧看到馬佳氏那副樣子知道,馬佳氏所謂累了想要回來休息就完全是個藉口,根本就是拿着自己當個遮擋,方便見某人。
這還罷了,淑慧也得承認自己大意了,可這事對自己影響也不算很大,就算是馬佳氏被查出來,自己頂多受一點牽連然後撂牌子罷了。
可是那個嬌雲,她可真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狠毒大膽!連殺人的心都起了!
嬌雲到現在還以爲淑慧那時是偶然轉身,事實上淑慧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的確沒看到嬌雲的正面身影,卻看到了從假山後面伸出來的女子的影子!
也就是說,被陽光拉長的影子泄露了嬌雲的意圖,淑慧本來還沒太在意,結果見那影子連手都伸出來了,登時驚了一跳,心都多蹦了幾下,也多虧了她的心理素質不錯,還能強自鎮定的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
本來嘛,她也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揭穿後面的人,但是一看四面近處也沒啥人。可萬一撕破臉,嬌雲破罐子破摔的話,自己一個十三歲的蘿莉可不是十六歲的少女的對手。
雖然說自己會游泳,可是被推進池裡的滋味可不好受,而且青天白日的,自己要是弄了一身溼,被人看見了,以古代人的封建思想,保不齊還壞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這樣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五的招數還是算了吧。
這倒不是說淑慧聖母的打算放過嬌雲,但是這事不能在宮裡發生,畢竟她只要不把嬌雲抓個現行而且當場鬧起來,她就沒證據說嬌雲對自己有所圖謀想要害自己。沒有切實證據一旦鬧起來,那就是扯皮的事,她自己也不利索。
倒是選完秀,回到那拉家跟那拉太太一說,她不信一個二品副都統還收拾不了一個七八品又是牧場協領那樣的小官,穿到這樣的人家,當然也要利用一下可以利用的福利了。
淑慧把這事想明白了,浴桶裡的水也差不多涼了。雖然心裡有了打算,可是到底還是有些憋氣,畢竟她真是倒黴透了,在現代過的好好的,跑來古代活受罪,活受罪不說,還危機四伏,都險些被人推水裡了。
因此淑慧換了衣服,一邊拿着汗巾子擦被保養的烏黑亮麗的頭髮,一面坐在牀上鬱悶不已。
但是她沒想到更讓她生悶氣的還在後面呢!
因她洗澡,門是拴着的,反正富察氏佳玉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淑慧的頭髮還沒擦乾,一直坐在牀上擦頭髮,也沒有起身去把門栓打開。
這導致了她便在幾聲敲門聲後,聽到一個怯生生嬌嫩嫩,好像小白兔一樣的聲音。
“淑慧妹妹,你在嗎?我,我想對你說聲抱歉。”
沒錯,來的就是那位那拉氏嬌雲!
父皇就更不用說了,他最疼愛的是皇太子胤礽,然後上有皇長子胤褆,下面還有十三十四,自己小的時候,皇阿瑪還給了自己喜怒不定的評語,對自己的態度可想而知。
兄弟間,大阿哥自不用說,那是看着哪個兄弟都不怎麼順眼,而太子,自己固然夠恭敬了,可是太子實際上倨傲也不下於大阿哥,也不怎麼看的上自己這個弟弟。五弟老實,誰都不親近,六弟倒是親弟弟,但早死了,七阿哥腿有殘疾,也不跟他們這些兄弟怎麼來往,□□十那是抱團一起的,十二十三十四還小呢。
想到這裡,覺得自己是爹不疼娘不愛兄弟不親的胤禛心情實在是壞透了,出了佟家後,索性決定去散散心,徑直往城外去了,不知不覺,竟是到了惹出眼下這件事情的大報恩寺。
誰想到人運氣差的時候,老天都來攙和一腳。
本來就在佟家受了冷落,結果剛到大報恩寺沒多久,就開始起大風,而後雲層漸厚,兩刻鐘後一場傾盆大雨就落了地,只好在廟裡暫時避雨。
聽着外面嘩嘩的大雨,這一下四阿哥胤禛可傻了眼,他這此出來說是拜訪佟家,並沒回報說不回宮,可眼下已經到了日頭偏西,這一場大雨下完,自己是妥妥趕不回城了。
趕不回城的不僅是他,好在今兒不是初一十五,因此上香拜佛的人不算很多,加上此時已經天色已經頗晚,大堂裡也不算擁擠。
不過雖然廟裡雖然有幾間空廂房,安排香客住起來還是挺麻煩的。首先就是四阿哥這樣的,他畢竟是皇子,雖然說是微服出巡,身邊還是跟着六個侍衛,大報恩寺裡上香的不管滿漢,多是豪客,隨從不少,再有就是還有女客滯留,那更不好安排了。
胤禛就看見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生的十分明媚清麗,柳眉杏眼,瓊鼻櫻脣,穿着一身月白緙絲水波暗紋繡紅蓮旗裝,整個人如一朵素雅白蓮,一頭順滑的黑髮梳了個小兩把頭,只帶着一朵珠花一朵絨花,越發襯得她皮膚越發白淨如上好細瓷。
這幅裝扮顯然是個滿人家的姑娘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相貌可真是挺出衆的。胤禛看着人家的側臉,略有些出神,他雖然不是那種年少慕少艾的,然而畢竟是個少年,看見美貌的姑娘也還是回多看兩眼的。
事實上,也不僅是他會多看兩眼,雖然說是非禮勿視,那姑娘又站在窗邊角落裡。可這姑娘如此美貌,在這昏沉沉的大殿裡,也算是一抹亮色了,連胤禛身邊的侍衛都忍不住多瞅了人家兩眼。
不過因爲是在佛堂大殿,也沒有人敢造次,那姑娘也頗爲落落大方,雖然吸引了衆人的注意,並沒什麼嗔怒或者得意的神色,反而一副淡然的模樣。
胤禛暗自猜測,也許她也是和自己一樣有些心事,畢竟那姑娘雖然生的五官精緻清麗,眼神卻相較於他見過的女子更銳利深邃,眉宇間也有些毅然決絕。
她是碰到了什麼難題嗎?所以也來燒香拜佛?是家裡不如意,還是父母想要把她嫁給一個不如意的郎君?
大概是因爲無聊,胤禛發現自己也開始胡思亂想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麼悲催了。雖然爹不疼娘不愛,到底還是出生在皇家,是天下最尊貴的人的兒子,又是男子,不像女子一樣自身沒法做主,不用百年苦樂由他人。
自己一個男子怎能比女子還要軟弱,想要什麼錦繡前程,努力去掙一個就是了!聽着雨聲,胤禛原本煩躁的心情卻漸漸沉寂下來,皇阿瑪當年的處境可比自己艱難許多,朝內有鰲拜專權,朝外有三藩爲禍,不也一路走到了今天了。
時間流逝,窗外的雨依舊嘩嘩不停下,從屋檐下如串珠一樣滴落下來。天色卻漸漸暗下來了,眼看着就要到黃昏時分了,雨還一點都沒小。
“四少爺,四少爺。”
直到侍衛小聲的喊他,礙於是微服,侍衛不敢稱呼他爲四阿哥,因此胤禛從思考中回神的時間必平日慢了那麼一秒,不過他還是看向自己的侍衛,“怎麼了?”
原來廟裡規矩是不能留女客住宿的,尤其是大廟,這點更是嚴格。眼下都到了這時候,指望停雨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大報恩寺附近是一所庵廟的,距離這裡不過三四里,不過是別人家的家庵,主持建議女客可以到那裡暫時住一晚上。
那位少女和陪同她的婦人也同意了,只是她們的馬車上的馬受不住雨激,已經有些感冒的趨勢,便打上了四阿哥胤禛和他侍衛的馬的主意。
淑慧沒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康姨娘已經想遠了,事已至此,也只好打起精神來應付了,自己的盤算是不能對外講的,也只好那別的理由應付過去了。
“姨娘,我覺得還是不要太高調了,旨意還沒正式下來,消息是真的假的都還難說。”
康姨娘聽了淑慧這麼說,便以爲淑慧這是擔心了,不過淑慧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旨意還沒正式下來,現在就慶賀,未免顯得輕狂,如果傳到康親王府裡,怕也會對那拉家還有些不好的印象。
因此她原本還打算提議給丫環下人多發一個月月錢的,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開口。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們倒是可以不用再在莊子裡住着了吧。”
康姨娘陪着淑慧住了一個月,多少有點想自己的兒子,而且她兒媳婦伊爾根覺羅氏懷孕了,她也不怎麼放心。
淑慧卻不同意,“旨意一天沒下,這消息一天就做不了準,還是低調些好。”
她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希望這旨意最後能更改。不過,不能打無準備之戰,她也要做好真被指婚給康親王世子的準備。
清朝的規矩大,看還珠格格里面小燕子學規矩就知道了(這個她還是看過的。)。她一個倒黴的穿越衆,目前還沒有原身的記憶,好不容易混過去了選秀,沒拆穿已經算是運氣極好了的了。
當個鐵帽子親王世子福晉,這裡面的規矩怕是她現在應付不來的,又不像自己原本打算的低嫁,孃家還能做做後盾……
萬一真被拆穿了,或者因爲自己不知道某些規矩結果被暗地裡幹掉可怎麼辦?
淑慧忍不住又苦瓜臉了。
她可真是後悔啊,當時就該破罐子破摔,學那個叫嬌雲的,頂撞個嬪妃,直接被趕出宮去拉倒了。
現在這情況,指婚的旨意她是改不了的,也只能把功夫下在萬一真被指婚後,儘量扮演好一個世子福晉上面。
她現在穿到清朝也好幾個月過去了,完全不指望原身能給自己點提示了,所以只能重新學規矩了。雖然沒親自學過,可無論是電視劇(從還珠格格上面),還是穿越後道聽途說,學規矩都是個苦差事,真是悲了個催的!
而且康姨娘一個姨娘,規矩也就那樣,自然不能指望她教自己,所以自己還要回那拉家,還要想個理由,讓那拉太太重新找人教導自己……
如此悲劇的人生,連個攻略都沒有的清穿,自己可不可以一頭撞死,重新開局啊,隨便穿個唐宋的,也比清朝強啊?
然並卵,淑慧總不能自殺去賭那比中彩票的概率高不了多少的穿越機率。
不想死那就只能活着了,可是誰說過來着,活着就是受罪,早死早超生啊。
像她這麼糾結的鬱悶的人還是很少的,至少她原本預定的未婚夫七阿哥胤祐得了指婚的小道消息就很高興。
首先擺脫了性格蠻橫的那拉家的格格,而是被指了科爾沁的博爾濟吉特氏,聽說這位格格性格十分端莊寬厚,還是位郡主,背景深厚,成嬪戴佳氏也非常滿意。
女子當以貞靜溫柔爲美德,像那拉氏那種性子的女子,娶回去做媳婦根本就是給自己添麻煩吧。
然後七阿哥他就同情起被指婚給那拉氏的椿泰來了。
說實話,七阿哥本人微瘸,母親戴佳氏不得寵,母族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雖然貴爲皇子,在上書房絕對是屬於受氣的那種小透明,幾個兄弟的伴讀中大家出身的都敢擠兌他。
椿泰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康親王世子,未來的鐵帽子親王,勢力大的很,而且椿泰本人也非常有能力,文武雙全,性格也寬厚溫和,不論是太子還是大阿哥對他都客客氣氣,十分拉攏。
所以七阿哥胤祐聞說那拉氏被指給椿泰後,心裡很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別看你樣樣都強,指的老婆可不怎麼樣。
不過他很快就對這種幸災樂禍感到了一些愧疚。
因爲兩人同齡,加上椿泰性格寬厚,並不因爲種種緣故看不起他,所以椿泰和他的關係其實還不錯,至少比和他的兄弟們關係更好一點。
七阿哥其實是個單純的人,腦子也不怎麼靈活,心裡有了愧疚,夜裡翻來覆去的就有些睡不好。他覺得,自己既然知道那拉氏的不好,如果不給椿泰說一下,似乎確實不厚道。
指婚的配對眼下只是小道消息流傳,要是康親王去跟皇阿瑪說自己對這個指婚不滿意,也不是不可能在正式指婚之前阻攔這個消息。
於是,七阿哥胤祐思考了一晚上後,決定第二天去跟椿泰說一下那拉氏的蠻橫不講理,讓椿泰去跟康親王說攔住這個指婚,總不能看着兄弟掉火坑吧。
第二天上午,七阿哥胤祐一上午都沒把心思放在學習,而是在斟酌着語言,如何能委婉但又直接的指出那拉氏的不妥之處呢?
這一用心思,時間也過的挺快的,幾乎沒多久,就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七阿哥對自己思考了一上午的說辭也頗爲滿意了,於是便叫住了康親王世子椿泰。
“椿泰,你等會有空嗎?”
椿泰不解的看向七阿哥,白玉一樣的臉上浮現了詫異,“七阿哥,怎麼了?”
七阿哥看着他連詫異的表情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頓時覺得他這樣的人,如果真和那拉氏那種潑婦配在一起實在是太委屈了,更堅定了決心要拆散這樁指婚。
於是,他不顧幾個兄弟以及伴讀殺雞抹脖子的眼神,堅定的道,“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
椿泰雖然不解七阿哥這突然要跟自己說什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我倒是沒什麼事的。”
七阿哥本來就心急,見椿泰沒有拒絕,就立刻道,“既然你沒什麼事,我們先尋個說話的地方吧,說完了應該還能趕得及吃午飯呢。”
至少那些話對於七阿哥來說是如鯁在喉,沒說出來之前,他是沒心情吃飯了。
椿泰也好奇七阿哥這神神秘秘的要跟自己說什麼,便跟着七阿哥尋了個僻靜的地方。
“我看這裡就行了,反正我要說的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
七阿哥拉着椿泰找了個靠牆的樹蔭下,開了口,他聲音不大,但看着椿泰的眼神十分真誠。
“你這麼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要說什麼呢?”椿泰更是不解了,這個七阿哥一向是個單純的人,怎麼現在也賣起關子來了?
還好七阿哥下一句就直奔主題了,“指婚的消息,你是知道的吧。”
椿泰點點頭,這種消息傳的還是很廣的,他要說不知道未免太假了,不過七阿哥說這個做什麼啊?總不會覺得自己搶了他的未婚妻吧?
其實恰恰相反,七阿哥是覺得自己搶了椿泰的未婚妻……加上對椿泰幸災樂禍了一回,此時正心裡愧疚呢。
想到這裡,七阿哥便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看法,“我聽說……那拉氏的性格不太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