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泰不知道淑慧想的什麼,只是覺得淑慧罕見的耳朵尖有點紅了,覺得心跳的速度快了不少,便鼓起了勇氣去拉淑慧的手,結果一激動用力氣太大了,淑慧被拉得一頭撞在他下巴上,兩人都疼的嗷嗚的叫了一聲,淑慧甚至咬到了舌頭。
嗚嗚,還是別想某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了,這都受到懲罰了,淑慧揉了揉下巴,提議道,“咱們出去吃飯吧。”
椿泰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然而兩個人都沒想到,這頓飯倒還是在其次,主要是是看了一場好戲。
“咱們去哪裡吃?”椿泰笑道。
“難道還能虧了你不成?”淑慧早就想好了,叫了人套了馬車,往自己常去的那家酒樓去了。
既然這六百兩是從康親王手裡敲詐出來的,淑慧也不是太小氣的人,喊上了正好有空閒的二哥,加上椿泰三個人,往淑慧以前常去的那一家酒樓去了。這家酒樓的菜色是最符合淑慧口味的,又臨近自己開的第一家鋪子,因此即使自家已經有了很好的廚子,淑慧還是比較經常光顧這家酒樓。
酒樓掌櫃的對淑慧已經很是熟識了,見淑慧帶着人來了,還有兩個華服少年,便笑道,“格格來的正巧,今兒咱們有天津海邊那邊來的新鮮大蝦,可要上一盤?”
“自然要的。”淑慧前世裡在離海不遠的城市裡生活,還是很喜歡吃海鮮的,雖然如今吃起來是貴了點,不過手裡不是還有康親王給的六百兩銀子嘛。
對掌櫃的說完了,淑慧又問椿泰,“你喜歡什麼做法?”
如果蝦比較新鮮,淑慧自己是比較喜歡清淡的做法的,但是也得考慮別人的口味,至少法喀的口味就跟她不一樣,法喀對於大部分的食材都是更喜歡紅燒的做法。
不過椿泰顯然並不是一個重口味的人,只略遲疑了一下就道,“白灼吧,不過如果你喜歡別的做法的話。”
旁邊雲林聞言笑道,“她其實口味很清淡,你這答案正合她的心意。”
見三人沒有什麼意見,掌櫃的自然也不會多說,又推薦了一些招牌菜和現在正合時令的菜,淑慧難得大方了一回,基本都點頭同意了,菜色都點的差不多了,便往三樓淑慧常去的雅間了。
這家酒樓的價格雖然略高,但是味道着實不錯,服務也很的上,淑慧三人剛落座,小兒就送上了一壺茶。淑慧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哥哥和椿泰各倒了杯,喝了口,略皺眉道。“如今好茶喝慣了,倒有些喝不中這裡的茶了。”
椿泰也喝了口笑道,“也是明前龍井,不過品級差了些,但是也難怪,好的茶也不是這開酒樓的能拿到的。”
雲林卻沒那麼挑剔,一口喝了半杯,笑道,“我倒是覺得這茶不錯,足夠清香了。”
淑慧心裡也道自己這是從奢入儉難,以往這茶雖然不算是多好的茶,也很能入口了,最近被椿泰帶來的茶葉給慣得,竟也開始挑剔起來了。
不過橫豎她現在也覺得渴,也沒多少興致喝了,一時便把玩着茶杯,一邊和椿泰雲林等閒話,眼睛還隨便往窗外瞄着。
不想樓下卻是一陣喧鬧,粗粗一眼看過去,貌似街口發生了點小故事,是個相貌清麗的少女和個少年公子之間似乎有什麼糾葛。這種戲碼並不少見,不論是喝醉酒的紈絝調戲少女,還是少女貪慕富貴,意圖想要攀附權貴,還是前兩者發生過後,姑娘找上紈絝要求負責——酒樓這地方都是高發地。
淑慧本來不在意,就算是紈絝調戲姑娘,也自有掌櫃的過來勸阻,是鬧不大的,是不過多看了兩眼後,竟還發現了樓下那個少年公子,似乎是個熟人。
此時椿泰和雲林正在商討當下的朝廷局勢,又在判斷康熙會如何處置某些犯了錯的官員,是否會空出來哪些職位,是否有可以操作的餘地。
淑慧有點猶豫,不過還是喊着椿泰和二哥道。
“椿泰,二哥,你過來看看,街口那個人,是不是四阿哥?我看着像,不過穿着常服的,我也不敢認。”
雲林和椿泰的視力都極好,而且前段時間在軍營裡,兩人和四阿哥都是經常見面的,不像淑慧,起碼得有大半年都沒有碰見過了四阿哥了。
聽到淑慧這麼說,兩人往窗戶口一看,又辨認了一回,果然是四阿哥。
椿泰便對雲林道,“二哥,我們過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四阿哥這是碰見了什麼事了。”
雲林自然沒有什麼異議,淑慧卻沒有準備下去,雖然如今滿清的風氣還不像清朝後期那麼嚴苛,滿族人也比較開放,但是她畢竟是訂了親的人,沒必要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太露臉的好。
因此看着椿泰和雲林下去,淑慧就趴在窗戶後,往外瞧,看事情如何發展。不想還沒等椿泰和雲林走過去,那邊喧鬧已經平靜下來了。
淑慧隔得遠,又有人頭擋着,看不太清,但是也看的出來,似乎有個穿着淺淺櫻草色姑娘走出來說了幾句,那纏着四阿哥的少女就不說話了。倒是那穿櫻草色旗裝的姑娘朝着四阿哥行了個禮,遠遠看着都有種嫋嫋依依的樣子,四阿哥似乎對其也挺有好感的,便也和那姑娘攀談起來了。
只是那姑娘似乎有些眼熟的樣子,淑慧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也沒想起來。
“興許是什麼時候偶然碰見過的吧。”
只是沒多久之後,椿泰和雲林帶來的消息就打破了淑慧原本的推斷。
“你們沒有請四阿哥過來嗎?”淑慧看着只椿泰和雲林上來,倒有些稀奇的道。
“四阿哥還有事情要到戶部去,耽誤不起,說不來了。”椿泰道,“他就是個上緊的,一辦起差來,連吃飯睡覺都顧不得。”
這倒是符合四阿哥的性格,淑慧似乎也聽說雍正是個勤勞的皇帝,便沒多問,只是有些好奇。
“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四阿哥的話,應該不是四阿哥和妹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得不說的事情吧。
雲林早就想說這事了,此時便笑道,“四阿哥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姑娘的東西,人家姑娘剛買了一面玻璃鏡子,直接被摔碎了,四阿哥身上還沒帶那麼多銀子,人家如何肯放他走?那姑娘便糾纏不休,還是路過的另一個姑娘給他解了圍,用一面差不多,還大些的鏡子抵給了那碎了鏡子的姑娘。”
淑慧還沒多想,聞言只笑道,“這姑娘倒是慧眼,懂得識人。”
雲林笑道,“你知道那路過的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淑慧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有些奇怪,之前就看着眼熟,難道真是自己認識的人?
還沒等淑慧把自己認識的姑娘濾一遍,雲林便自己揭了謎底,“我就知道你猜不到,那姑娘是孫家姑娘,就是大姐的小姑子。”
“真的是她?”
淑慧是真的吃驚了,她也不傻,如果是別人的話,她覺得還是很有可能是偶然,如果是孫玉瓊,卻也難說到底是偶然,還是孫玉瓊設計的。
雲林不知道淑慧的心理活動,還猶自笑道,“我看四阿哥對她印象挺好的,還約定了下次還她銀子,聽說孫家一直想要她攀附權貴?之前還想把她獻給太子沒成功?若是四阿哥,其實倒比太子靠譜點,只是日後怕沒那麼尊貴了。”
聽這話也知道,雲林對孫玉瓊的印象也並不壞。
這也不奇怪,畢竟孫玉瓊生的美,人也聰敏,玲瓏八面的,只要她願意,她能讓任何人在和她說話的時候都趕到如沐春風。
淑慧心裡卻感慨了一回,沒想到孫玉瓊竟然也是衝着四阿哥去的,還真是看不出來。不過也許,人家就是想要和四阿哥掛個勾,跟自己似得,日後好抱四阿哥的金大腿呢?
想到這裡,淑慧覺得還是先便把孫玉瓊想的太功利,當然,就算是孫玉瓊想要朝着四阿哥的後院奔去,想要奮鬥成爲四阿哥的真愛,乾隆他娘,日後的太后,那也是孫玉瓊自己的事情。
椿泰倒比雲林細心些,看出淑慧的神色略微有一點異樣,便貼心的問道,“怎麼了?有些不好受嗎?”
“沒什麼,還是沒想到會是孫家姑娘。”淑慧摸了摸下巴,想開了之後倒也不算什麼,那畢竟是別人的事情。作爲一個知道四阿哥是最終的勝利者的穿越者,想要奔着四阿哥去太正常了。
其實淑慧還忘了一個問題,別人又不像他這樣,什麼清宮劇穿越清朝的小說都沒看過,如果是對清穿文中的四阿哥比較感興趣,想要嫖自己心目中的四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淑慧很快就不再關心這件事了,主要是也是上來的一桌子美味佳餚讓她轉移了注意力。
三人大快朵頤了一頓後,淑慧看着時間不早,便準備付賬回家了。只是還沒等她掏錢,椿泰就搶先付了錢。
“不是說我請你吃飯的嗎?”淑慧有些不高興的看着椿泰。
椿泰卻是一臉溫柔鄭重,“我在,怎麼能讓你付賬?”
這就是有個高富帥男朋友的好處嗎?淑慧心裡還是挺開心的,看了一眼椿泰,被溫柔笑着的俊美容顏給閃瞎了眼,又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怎麼這麼幸運就找到了這麼個未來丈夫啊。
別的不說,長得可真是好看啊。
這兩個滿身在冒着粉紅泡泡,當着電燈泡的雲林心裡開始酸溜溜的,哼,裝什麼恩愛啊,還沒成親呢。
不過淑慧雖然被椿泰的美貌給誘惑了一把,接下來卻沒有和椿泰雲林一道走,一方面她還想順帶去店裡看看,一方面她也確實有些想知道,孫玉瓊是不是設計了一把四阿哥。
還是說,那是穿越女和四阿哥命中註定的邂逅?
她是個聰明的,藉口巡店離開了後,便直奔孫玉瓊開的店附近那條路上,她知道,孫玉瓊開了店後,就不常在家裡,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忽悠的孫家人,讓她整日在外面瘋跑。
果然如她預測的那樣,淑慧認識孫玉瓊的馬車,大概在她到了一會兒後,方纔到了店鋪,而且從馬車上下來的不是孫玉瓊一個,還是之前那個穿粉的摔碎鏡子的少女。
淑慧心裡多少有些失望的,不過那畢竟是孫玉瓊的選擇。別說自己和孫玉瓊的關係還沒有那麼親近,就算是親近,淑慧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好事,該不該勸阻,畢竟人各有志。
她應該思考的是,要不要和孫玉瓊繼續合作?
看起來孫玉瓊抱上了四阿哥這顆大樹,似乎有利無害?但是短期來說,四阿哥不但並不是競爭的主力軍,八阿哥更是老婆都沒有娶,太子和大阿哥纔是鬥得厲害的那兩個,四阿哥屬於□□,也是大阿哥的間接打擊對象。
日後四阿哥和八阿哥真的鬥起來,也未必不會遭受池魚之殃。而且更重要的是,抱上四阿哥大樹的孫玉瓊只怕也未必會真心想和自己合作。
淑慧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倒糾結了半夜。
和淑慧一樣的,輾轉反側的還有康親王,康親王最近因爲尼塔哈和椿泰兩個兒子的事情可以說是心力交瘁。
吃了椿泰一頓嗆聲,他現在腦子倒比之前清醒一些了,當時選擇保尼塔哈,是覺得身爲世子的椿泰畢竟沒有出什麼大事,還因此立功了。如今看來倒是失策了,尼塔哈沒保住不說,椿泰也和自己離心了。
也是椿泰太過計較了,自己是他的親老子,難道不望着他好嗎?尼塔哈畢竟是他的兄長,雖然對他不利過,可是椿泰不是也打斷了尼塔哈的胳膊了嗎?還要怎樣?要說起來,椿泰立的功勞裡面還有尼塔哈的一份呢。
康親王這腦子只清醒了沒多久,又拐到歪道上去了。
說到底,還是因爲他確實真心偏疼尼塔哈。說來也奇怪,同爲親生子女,疼愛的那個,就算是錯了也是對的,不疼愛的那個,就算是對的也是錯的。
要不說,人的心總是偏着的呢?
其實對於尼塔哈的處置,除了康親王之外,別人並沒有覺得不滿,就算是康親王太福晉也覺得鬆了口氣,沒讓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也對椿泰有個交代了。如今椿泰還在岳家的宅子裡住着呢,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啊。
親祖母都沒什麼意見,更何況別人,自然也沒有什麼二話,畢竟尼塔哈犯下了如此大罪,能保下性命已經是不錯了。
對於宗室們來說,尼塔哈畢竟沒有丟了性命,自然也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
朝臣就更不用說了,除去椿泰母家親戚和未來岳家那拉家,大部分人還是比較同情椿泰的,還覺得判的輕了點了呢。
就算是一直幫着尼塔哈說話的安郡王嘟囔了兩句,也並不把這件事給放在心上了。尼塔哈的死活,安郡王馬爾琿纔不在意呢。他在意的不過是康親王的態度,幫尼塔哈一方面是爲了給椿泰添堵,更重要的是賣好給康親王,免得真和康親王府翻了臉。
至於康熙家的阿哥們,就更不用說了,太子和大阿哥是一個心理,看出了康熙的態度後就沒有再關注這個問題。昭莫多之戰的功績定奪賞罰如何,還沒定下來了,爲了給自己多爭一塊地方,早就彼此撕咬上了,一點都不關心尼塔哈的死活。
連朝廷上都很快就沒人關心這件事了,畢竟馬上要正式的對大家論功行賞了,當然還是自己碗裡能分到的肉比較值得關心。
因七月裡的日子不太好,康熙擬定在八月再公佈消息的,也是內廷內務府和戶部也有時間整理一下銀庫賞賜等,別到時候,賞賜旨意頒下來了,賞賜的東西還不到位,那就貽笑大方了。
不過這不妨礙大家提前知道些□□消息,至少七月十三日的上午,椿泰就得到了些消息。
首先是他自己的,他的爵位是沒有辦法繼續封賞了。
親王世子,比郡王還要尊貴,他又是鐵帽子親王的繼承人,也是封無可封。而且因爲立了功,還是嫡子,他這個世子爵位是穩當的不能再穩當了,康親王就算是不滿,也絕對不繞過康熙。
因此封賞的就多是物質上的東西,除了康熙手書的嘉獎額匾,還有兩座皇莊,一座別院,另有一千兩金子,綾羅綢緞,金珠寶玉等也不少。
另一個他比較關心的自然是法喀家的情況了,法喀這次也是立了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及時押送糧草到了,昭莫多之戰未必不會出現前幾年烏蘭布通之戰那樣的情況,因爲缺乏糧草而大軍折回,中途折戟沉沙。
康熙大概是記着法喀的功勞了,也還算是大方的提了法喀的爵位,把其從三等男提到了三等子,已經是出乎法喀本人的意料之外了。畢竟法喀自己也覺得,自己根本就沒上陣拼殺,就算是有些功績,也不算是特別顯眼,最多把自己爵位升到一等男就不錯了。
對此,吏部禮部以及內大臣等也是有爭論,定下來遞給康熙決斷的封賞也是爵位升到一等男。
不想康熙卻是另有看法,“領兵打仗的將軍自然重要,難道負責後勤運輸保障的就沒有功勞了嗎?難得法喀有如此好的大局觀,能夠急朕之所急,幾乎拯救了整個戰局,且素其素日爲官都很清廉,官聲清正,給個三等子也不爲過。”
康熙都這麼發話了,內大臣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就算是大阿哥和□□都沒打架,法喀是個中立的,至少沒給別人添籌碼不是?
不僅如此,還有些傳言,康熙因爲很是欣賞法喀,還預備着給法喀提一提官,比如說副都統成都統。只是如今鑲紅旗的都統正是倒黴的朋春,他這場仗打下來,力氣沒比別人少出,卻一點功勞封賞都沒撈着,正鬱悶呢,康熙算是個厚道人,也不好這時候動他的職位。
因此這只是傳言罷了,真正落到實處的還是三等子的爵位和不算少的物質封賞,不過這已經很讓法喀一家歡喜了。至少椿泰告訴他的時候,法喀也是激動了一把。
法喀這算是意外之喜,雲林和雲巖的卻都是情理之內,意料之中了,都是按照常例加了些功勞,升了點品級。就是物質上的賞賜也只是賞了百兩銀子,雲林還有一對玉杯,雲巖是一對銀碗。
御賜之物不能變賣,這樣的器物,尋常也沒人敢使用,就算是接了傷也都是被供起來了。不過這樣也是件榮耀事了,畢竟是御賜的啊,家裡上下臉上都多了不少光彩。
而七月十三日衆人歡喜了一天後,便是七月十四了,那拉太太一早就問淑慧。
“明兒就是十五了,聽說康親王世子不打算回府過生日了?”親王世子的生日要是按照常例,就算是不大半,也要請請賓客,擺上兩天戲酒的。
淑慧早就問過椿泰了,但是很顯然,椿泰的心結還在,就算是太福晉打發了人來,也根本沒打算回康親王府。
淑慧也不知道他如何打算的,不過看這樣子,椿泰只怕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康親王不三顧茅廬,他是不打算回王府了。
但是不回王府的話,獅子橋的宅子,只怕是很難請親友喝酒唱戲的,椿泰還向淑慧提要求想要吃淑慧親手做的飯,看這樣子,大約是真不打算大辦了。
淑慧把自己的猜測和那拉太太說了一遍,那拉太太想了想也道,“這樣也好,到底和父親鬧翻也不是好事,而且尼塔哈剛被送進大理寺地牢了,椿泰太高調了,怕也會惹人閒話。”
淑慧點頭,嘆氣道,“正是這個道理,只是,椿泰一個人,到底太清冷了。”
那拉太太白了一眼淑慧,笑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你去問問椿泰世子,今兒能不能屈尊在咱們這兒過一晚上?好歹明兒早上,你還能給他下碗長壽麪吃——還當我真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憐惜煮麪條?”
淑慧見那拉太太首肯,頓時歡喜的摟住那拉太太的脖子,“我就知道額娘最好了。”
“哼,怎麼不見平日你這麼誇我啊,果然是女生外嚮。”那拉太太嘴上雖然厲害,卻臉上帶笑,顯然很吃淑慧撒嬌這一套。
淑慧現在和那拉太太的相處也越來越自然了,該撒嬌就撒嬌,她也發現了,那拉太太雖然素日是個爽利脾氣,卻一直都很吃小孩撒嬌。不僅是淑慧,就算是淑慧那一對雙胞胎小弟弟妹妹,衝着那拉太太咧個笑容,都夠那拉太太偷着樂半天的。
“好了,你可別纏着我了。”那拉太太這會兒心裡也樂完了,又開始嫌棄淑慧靠的太近了,唸叨道,“你去獅子橋走一趟吧,請世子過來。”
淑慧自然沒有什麼意見,正準備出發,不想那拉太太又冒出來一句,“唉,也該早點給你大定成婚了,你們來往也太多了些,難免有人閒話。”
“額娘怎麼突然提起這個?”因前幾日被椿泰誘惑了一把,淑慧對成親沒那麼牴觸了,卻還是不太愛提起。
不想那拉太太卻道,“我說的可是正事,康親王太福晉派人來說,想要八月初六放大定,我本來覺得有點早,如今看來早點也不錯。”
八月初六?這好像也沒幾天了啊。
淑慧突然想起來,之前那拉太太就給自己提起過,康親王府那邊想要八月放大定,最好等到年底成婚,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還在六月裡,那時候覺得八月還挺遙遠。現在已經七月十四了,到八月初六,好像只有二十天了?
“那,能來得及嗎?”淑慧猶疑的看着那拉太太。
“怎麼來得及,放大定咱們家又不費多少事。”那拉太太沒察覺到淑慧微妙的心思,只管想自己的,“你放心吧,主要是王府那邊費事,就算是年底嫁人也不用擔心,你的嫁妝,也差不多齊備了,剩下的十月就能齊全了,絕對不會耽誤事。”
淑慧是真不知道那拉太太如何看出來自己在擔心嫁妝的事情。可是總不能公然說自己不太急着嫁人啊,那還不得被那拉太太打的滿頭包。
那拉太太自己唸叨完了自己想說的事情,轉頭看見淑慧還在那裡發愣,就又來了脾氣。
“不是說去請椿泰世子的嗎?怎麼還沒去?對了,喊上你二哥或者大哥。”
“我知道,這就去。”
淑慧心裡有事,去了獅子橋後,心裡還是裝着事,椿泰心幾乎都在她身上,如何察覺不出來她有心事,便小心翼翼的問道。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淑慧擡頭看他白玉一樣的臉上滿是關心,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又覺得自己真是矯情。
椿泰這樣的,不知道多少人都搶着嫁,自己到底還在擔憂什麼?
是啊,自己還在擔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