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d城Ⅱ

列車依舊行駛着,徒坐無事,爾後便酣睡了,直至翌日大早方纔醒來。清醒之後便打了電話給大飛,問他到了哪裡,卻聽見電話裡大飛那頭似乎要比我這邊要熱鬧的多,似乎隱隱約約傳來幾個女孩子的笑聲。

大飛聲音依然精神抖擻:“白景,你到了嗎?

“還沒有,大概7點鐘到。”我估計道:“你呢?”

大飛想了一會兒,說到:“我估計會稍晚,你下車之後等等我吧。”

我應允道:“好。”

大飛笑道:“那我先掛了,這裡新認識幾個朋友,正一起打牌呢。”

我暗忖大飛人緣甚佳,在火車上都能認識一些陌生的人,且看似已經打成一片。

車上空調吹得人肌膚砭寒,便更期待早些到站。可怎奈列車永遠開的這般不快不慢,頗似火車站售票員的待客節奏,把鐵道部的工作作風凸顯得無比統一。外面開始露出熹微的晨光,但不明朗,依稀可以看見田野籠罩着一層單薄的霧氣,彷彿是電影裡龍潭虎穴的佈景,顯得彌魅神秘。

列車裡時而還傳來某人偌大的呼嚕聲:鼻音渾厚,悠久纏綿。根據其打呼嚕的節奏和持續時間,我完全能肯定此人肺活量定然不菲。

我開始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報紙是昨天的,刊登的都是一些非常無聊的新聞。尤其是新聞名字,清一色的字數統一,簡直是明清八股的屍變——我反倒對報紙側面刊登的廣告還更感興趣,尤其是某地房產的廣告:與呆滯虛假的新聞相較之,雖然虛假性相同,但是卻不可否認地凸顯出了十分驚人的文筆功底。

一摞報紙看完,列車上便響起H城報站廣播。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半。我收起報紙,開始靜靜等待列車駛入H城。待列車停妥,我匆匆忙忙下車出站,一夜近乎窒息的旅途令我急需新鮮空氣,竟無暇再看月臺的景緻了。

H城也是小城,與X城相仿,甚至宛如複製。我打了電話告訴大飛我到了,他說他也快了,語調依然清晰,一點疲憊都沒有。我不禁感慨他的氣力——相比之下我有如龍鍾。

站在站外,我大口呼吸着早上清新的空氣,突然手機響了,我打開一看,是沈琳的。

“白景?”電話裡頭傳來沈琳的聲音。

“是我。”我說。

“你和大飛碰面了嗎?”她問。

我堅持讓自己保持冰冷的語氣:“大飛馬上到,我正等着他。”

沈琳在電話那頭語氣舒緩了很多,說道:“那你什麼時候到學校?”我說:“還不知道。”

沈琳嘆了口氣說:“等你回來,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別生氣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要上課了,先掛了吧。大飛要下車了,我得去找他了。”

沈琳在電話那頭極不情願的說道:“今天我哪有課……”

我佯裝沒聽見,徑直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