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子剋夫,娘子萌翻天 親親洛王妃,五度言情
錦盒雖華麗,但盒子很淺,一眼便能望到底,紅色的底色中,躺着一縷烏黑的秀髮,一眼看去,高貴、神秘。
這麼淺的盒中還別有洞天,洛夢溪不太相信,伸手拿起了盒中的髮絲,映入眼簾的是鮮豔,奪目的大紅色。
“沒發現盒子的異常嗎?”南宮珏停下腳步,深邃的眸底隱帶一絲戲謔:夢溪一向很聰明的……
洛夢溪輕輕一笑,高深莫測:“已經發現了。”甩手將髮絲扔到一邊,洛夢溪纖細的手指輕觸上大紅的盒底,果然,盒底是軟的,下面,還有空間。
洛夢溪沿着錦盒邊緣揭開了紅色的底,紅底下方,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張,靜靜的躺在那裡。
一般情況下,紙張都是白色的,上書黑色大字,可不知爲何,洛夢溪總覺得,這紙與字,有些不太對勁,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伸手欲將盒中紙張拿起,手腕卻被南宮珏緊緊抓住:“怎麼了?”
一陣清風吹過,淡淡草香隨風飄入鼻中,南宮珏眸光微沉,嘴角輕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看來夏侯宸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隨處下毒……”
大手輕揚,錦盒內的紙張已到了南宮珏手中:“南宮珏,你不是說紙上有毒嗎?爲何還拿?”
南宮珏揮灑自如的打開紙張,閱讀上面內容,其實上面寫的很簡單,就兩個字:戰書!
“本王不怕這種毒。”南宮珏手掌猛然握緊,手心中的紙張瞬間化成飛灰,隨風飄散……
“按照夏侯宸的性格,戰書送到的同時,他已經有所行動了……”
“王爺果然料事如神,這是玄霜剛剛收到的藥王谷飛鴿傳書!”林玄霜將一封信件遞給南宮珏:“三日前,夏侯宸已派人攻打藥王谷……”
“南宮珏,夏侯宸攻打藥王谷,爲何是對你下戰書?”難道南宮珏與藥王谷的關係不一般……
南宮珏輕輕一笑,語氣微沉:“兩年前,夏侯宸曾帶人強行攻佔藥王谷,被本王擋了回去,後來本王得知,那次攻佔藥王谷,他是向西涼皇帝立過軍令狀的。”
“夏侯宸失敗而歸,未完成自己承諾之事,受罰同時,也受到了百官的嘲笑。”
“如果當初沒有本王的阻攔,他會旗開得勝,受萬人崇拜,絕不會受辱。”
“於是,他將自己失敗後所受的恥辱,全部歸到了本王身上,這兩年來,他總想找機會打敗本王,扳回一局,以報當年本王害他受辱之事!”
“那夏侯宸此次命人攻佔藥王谷,是在向你示威了?”夏侯宸自尊心很強,做事的方法,卻很偏激。
“不是示威,而是挑釁、宣戰,藥王谷,則是檢驗本王與夏侯宸實力的戰場。”南宮珏望向信件的目光深邃,犀利,冷冰。
“那此次藥王谷之戰,誰贏?”洛夢溪比較關心結果:
聽南宮珏話中的意思,兩年前夏侯宸輸給了他,不知兩年後,他們兩人再交手,誰輸,誰贏……
“暫時尚未分出勝負。”南宮珏語氣凝重:“夏侯宸派了大批精銳前去攻打藥王谷,本王也派了人守在那裡,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
“宮中信件說夏侯宸即將動身前來青霄,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藥王谷大戰,夏侯宸不去督戰,反而動身來青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啊。
如果夏侯宸真想在藥王谷和南宮珏一較高下,可親臨藥王谷督戰,如此一來,藥王谷的人定不是他的對手,南宮珏會去相助。
這時,夏侯宸可抓住機會,狠狠打壓南宮珏,一雪兩年前之辱,還是說,夏侯宸不喜歡與人明爭,只喜歡暗箭傷人……
“此事,三分真,七分假。”南宮珏眸色凝重。
“此話怎講?”南宮珏一番話,說的洛夢溪更加糊塗了。
“夏侯宸動身前來青霄的消息應該沒錯,不過,他絕對不是從西涼動身的……”夏侯宸,根本就不在西涼……
原來如此,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不過,從南宮珏口中可聽出,夏侯宸這人不簡單……
“家父飛鴿傳書,說藥王谷一切安好,讓玄霜不必擔心,這次,多謝洛王爺……”南宮珏雖身染重病,卻心思縝密,考慮周全,是不可多得的人中之龍……
“林姑娘不必客氣,本王不過是略盡綿力……”南宮珏客套着。
“洛王爺,如果您不介意,玄霜想與您談談此次藥王谷被困之事,不知王爺是否有時間?”林玄霜試探着詢問,沉下的眼瞼中,隱隱閃過一絲期待。
“本王今日無要事處理,與林姑娘商討一下藥王谷之事也無妨……”南宮珏雖不近女色,可此時,他與林玄霜要商量的可是藥王谷近百口人的性命問題,此事不容耽擱,不容兒戲。
“夢溪……”你也坐下聽聽吧,順便發表一下你的意見。
南宮珏早就知道,洛夢溪很聰明,也很有主見,所以,在藥王谷一事上,他想聽聽她的意見。
可洛夢溪不知是太累,還是什麼其他原因,竟然提不起半點精神:“我很累,先去休息了,你們聊吧。”
洛夢溪無精打采的,踉蹌着腳步走進內室,躺到牀上,拉過被子,陣陣睡意已襲來。
“夢溪,夢溪……”洛夢溪剛剛進入夢鄉,熟悉的輕喚聲在耳邊響起,將她從睡夢中拉回,洛夢溪極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什麼事?”
南宮珏坐在牀邊,寵溺一笑:“你真的很累?”見洛夢溪點點頭,以及她清冷眸底閃爍的疲憊,南宮珏沒有再多說什麼。
輕輕爲洛夢溪蓋好被子,並在她額頭印下一記輕吻,南宮珏無聲淺笑:“累了,就休息吧,本王與林姑娘在外室談事情,我們會小聲兒點,不會吵到你的。”
洛夢溪困的眼睛睜不開,便沒有多說什麼,閉上眼睛接着睡,朦朧中,洛夢溪感覺到南宮珏離開牀邊,去了外室,耳邊隱隱約約飄過藥王谷,夏侯宸一類的字眼。
不過洛夢溪的神智並不清醒,所以,對於南宮珏與林玄霜的談話,她並沒有聽進去多少。
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朦朧的洛夢溪被一陣悠揚的簫聲吵醒,簫聲婉轉悅耳,優美動聽,正是餘音繞樑,三日未絕,聽後,讓人久久無法回神。
洛夢溪猛然睜開了眼睛,頃刻間睡意全無:都這個時候了,南宮珏還有閒情逸致在此吹簫,看來,藥王谷一戰,他是勝券在握……
既然沒有睡意,洛夢溪也不再睡了,翻身下牀,隨手拿過外衣穿上,洛夢溪緩步向門外走去。
就在她剛剛走至外室門口時,一陣優美的琴聲響起,與簫聲相得益彰,琴瑟和鳴,兩種聲音混到一起,出奇的協調、一致,美妙動聽,如同人間仙音,讓人深深沉醉。
“夢溪,你醒了。”似是察覺到身後有人,南宮珏停止吹簫,轉身望向洛夢溪,俊美不凡的容顏,強勢的氣息,欣長的身軀在陽光映襯下,完美如天神。
不遠處,林玄霜手抱上等古琴坐於桌前,容顏絕美,氣質清新、高雅,南宮珏的簫聲停止了,林玄霜的琴聲也隨之停下:
剛纔南宮珏與林玄霜的琴簫合奏只有一瞬間,卻出奇的協調,動聽,兩人皆是人中龍鳳,如果站在一起,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夢溪,你怎麼了?”見洛夢溪站在門口既不進,也不出,眼神望向院中的花草,不知在想些什麼,南宮珏心生不解,緩步向洛夢溪走去。
額頭輕觸上微冷的手掌,洛夢溪剎那間回神,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不着痕跡的躲開了南宮珏的手掌:“我沒事,南宮珏,剛纔你與林姑娘的琴簫合奏很動聽,爲什麼突然停下了?”
“夢溪想彈琴嗎?與本王琴簫合奏?”南宮珏答非所問,深邃的眸底閃着期待與憧憬。
“對琴,我只懂些皮毛,如果與王爺合奏,怕會辱沒了王爺的才華。”洛夢溪說的是實話,對古琴,她真的沒什麼研究,南宮珏的簫聲優美如仙音,如果他們兩人真的合奏,會是不倫不類。
“本王可以教你。”不知是不是洛夢溪的錯覺,南宮珏在說出這句話時,深邃的眼底閃爍寵溺笑意。
“我學東西很慢的。”南宮珏剛纔看她的眼神,洛夢溪很不習慣,因爲那是一個人看心愛之人才有會的眼神,潛意識中,洛夢溪想要逃離……
“沒關係,只要你不是太笨,總有一天能學會。”南宮珏看似平靜的語氣中,隱帶戲謔笑意:你學東西慢,撒謊……
洛夢溪正欲再找個理由推脫,冷不防南宮珏已拉着她快步走至院中花園內,花園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架古琴,正是南宮珏送給洛夢溪的純陽琴。
此時,洛夢溪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原來南宮珏早就準備好了,就等我醒來,然後教我彈琴,可林玄霜又怎麼會抱着古琴出現在這裡的?
“夢溪,你對琴也有一定的瞭解,本王就不從頭一一教導了,其實,想彈一手好琴,並不難……”
南宮珏將洛夢溪按到石桌旁,旁若無人的給她講解琴之技藝,不遠處手抱古琴,氣質清新、高雅,的林玄霜,被他們兩人徹底忽視了。
更確切的說,是被南宮珏徹底忽視了,洛夢溪有意無意還會向林玄霜那邊望一眼的。
望着親密無間的南宮珏與洛夢溪,林玄霜美麗的小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林玄霜終於忍受不住南宮珏、洛夢溪對她的忽視,轉過身,快步離去。
林玄霜走後,洛夢溪忍不住詢問:“南宮珏,剛纔你與林玄霜怎麼會突然想起琴簫合奏的?”爲什麼我出現後,你又將她忽視的如此徹底?
“本王與林姑娘談完事情後,一時無聊,便想等你醒來教你談琴,但左等,右等,你依然睡的熟,本王又實在無事可做,便先吹簫了。”南宮珏一邊調試琴絃一邊回答,有些漫不經心:“林姑娘本來是走了的,本王吹簫時,她的突然出現,本王始料不及,再加上你又醒了,本王自然是沒空理會她……”
“夢溪,琴絃已調好,你試試看。”南宮珏似乎不想在林玄霜一事上與洛夢溪多談,便快速轉移了話題。
洛夢溪纖指輕動,靈動的音符自琴絃散出:純陽琴,果然是一把千金難得的好琴……
林玄霜與南宮珏琴簫合奏,明顯是向南宮珏表示,自己對他有好感,說不定是愛慕,可南宮珏竟然不領情,將她無視的夠徹底,林玄霜的一顆芳心,現在肯定在流淚……
這個南宮珏,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不過,想到林玄霜與夏侯煙然不相上下的琴技,與自己相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南宮珏竟然放着那兩位才華橫溢,能與他琴簫合奏出美妙樂聲的大美女不理,偏偏費盡時間教她這個醜八怪彈琴,洛夢溪心生無奈:
以林玄霜剛纔的舉動,聰明人都可以看出,她對南宮珏有了意,南宮珏之所以那麼做,會不會是想借此告訴林玄霜,他與她之間不可能……
“夢溪,你又走神了,在想什麼?”一側的肩膀微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上半身被堅實的胳膊圈進懷中,洛夢溪剎那間回神。
微微側目,卻見南宮珏正將她輕擁在懷中,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深邃、戲謔的目光望向她的雙眸,似要看清她心中所想。
洛夢溪清冷的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氣憤且小聲的提醒着:“南宮珏你看清楚了,我是洛夢溪。”不是你的心上人。
就算林玄霜就在附近,而你爲了讓她對你死心,與我演戲,也沒必要演的這麼逼真吧!更何況,洛夢溪並未察覺到周圍有人……
“本王知道你是洛夢溪。”南宮珏將下巴從洛夢溪肩膀上移開,雙臂從洛夢溪兩側伸過,輕握住她的小手,伸到了石桌上的純陽琴上:“本王教你彈琴……”
南宮珏微微站起身,溫暖的胸膛輕貼在洛夢溪後背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洛夢溪頭髮上,淡淡的檀香縈繞鼻端,洛夢溪無奈嘆氣:“南宮珏,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本王只是覺得,我們之前太不像夫妻了,以致於別人誤會本王不喜歡你……”想要趁虛而入,以身相許……
我們原本就不是夫妻好不好。洛夢溪暗自腹誹:難道在我休息時,林玄霜向南宮珏說了什麼,刺激了南宮珏,才讓他變的如此反常……
洛夢溪清冷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正欲開口詢問,冷不防侍衛焦急的稟報聲搶先一步響起:“啓稟王爺、王妃,不好了,今天中午時分,有人在外散佈謠言,說王妃克子剋夫,王爺被王妃克的重病不起,命在旦夕……”
南宮珏心中一驚,眸光微沉:“看來本王重病一事,被外人知道了。”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你重病之事一直都很保密的,就連府中丫環、小廝都不知道,外人又是如何知曉的?”對於這一點,不止洛夢溪,南宮珏也是深感不解:
南宮珏身邊的侍衛知曉此事,但他們都是南宮珏親手訓練出來的,絕不會出賣他,林玄霜,北堂曄等人就更不會,那,會是誰泄露了這個秘密……
南宮珏、洛夢溪皆凝眉思索,片刻之後,兩人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凌輕塵。”
洛夢溪曾向凌輕塵買龍草與龍舌,如果凌輕塵命人暗中調查此事,以他的實力與聰明,不難查到需服用龍草、龍舌的是南宮珏……
龍草、龍舌皆是貴重之物,病重之時,救命之用,再加上龍草、龍舌專治肺病,所以,凌輕塵當然會知道南宮珏已病重……
“南宮珏,對不起!”洛夢溪只想着向凌輕塵買龍草救南宮珏的命,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龍草沒找到,反讓別人知道了南宮珏的病情,給他帶來了大麻煩……
南宮珏重病一事已傳遍整個京城,而他也確定重病了,只要太醫診脈,便會知道人們所言非虛,青霄國是不能讓一個身患重病,隨時都會沒命的人做皇帝的。
於是,聲名狼藉的南宮楓,反倒成了整個青霄最大的希望,他犯的所有罪行,將會被赦免,恐怕不日之後,他便會登基爲帝,到時,南宮珏與洛夢溪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如果這件事情真是凌輕塵泄露出去的,那他是想報當日的南宮珏奪妻之恨,還是已與南宮楓,建立了合作關係……
南宮珏將洛夢溪輕擁在懷中,柔聲安慰着:“夢溪,你不必自責,就算你沒有去找凌輕塵拿龍舌,本王重病,時日無多之事,也遲早會被人知曉。”
因爲這是事實,誰也掩蓋不了,更何況,那個人已經來了京城,而且,他應該是衝着我來的,以他的能力,想要查出本王重病一事,並不難……
“可我的所作所爲,讓他們提前知道了你的病情。”如果我沒有去向凌輕塵買龍草,外人也不可能這麼快知道南宮珏身患重病。
突然,南宮珏好像想到了什麼:“夢溪,你有沒有發現這流言中的主人公是你,而非本王,本王的病情,只是被捎帶出了而已……”
經南宮珏這一提醒,洛夢溪也反應了過來:“是啊,流言一箭雙鵰,以我克子剋夫命,引出你的病情,如果哪天,你真的病發而亡,受到衆人譴責、唾罵的可是我……”
“所以,這句流言,極有可能不是凌輕塵傳出的。”
大婚那天,南宮珏從凌輕塵的做法中看出,凌輕塵是喜歡洛夢溪的,他可以想盡千方百計對付南宮珏,卻不會以破壞洛夢溪的名譽的方法開始,並且,此流言,針對的是洛夢溪,而非他南宮珏……
“有沒有查到流言是從何處傳出?”這纔是最關鍵的。
“回王爺,已經查到了,是從丞相府傳出的消息。”王妃可是相府大小姐,爲何相府的人要這麼害她。
由此,南宮珏與洛夢溪聯想到,那名神秘男子讓大夫人所做之事:難道神秘男子保護馮天罡的交換條件,便是破壞洛夢溪的名譽,這條流言,是大夫人傳出的……
“南宮珏,你有何打算?”我從凌輕塵那裡買龍草之事,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而那名神秘男子竟然已憑此事查出南宮珏身患重病,並加以利用,看來,此人真如南宮珏所說,是個厲害人物。
“此流言一出,朝中必定大亂,我們需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否則,就是自亂陣腳,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南宮珏深邃的眸底越凝越深:“如果本王沒有猜錯,南宮楓快要回來了,並且,他不再藏頭露尾,而是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回景王府。”
京城某客棧,南宮楓坐在房間中悠然飲酒,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流言傳出已有幾天的時間了,洛王府未做出任何迴應,說明南宮珏是做賊心虛,看來,他是真的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不過細細想想也對,五年前南宮珏身體虛弱,誤食螃蟹,險些喪命,就算在少林寺修養,身體也不可能完全好。
洛夢溪從凌輕塵那裡拿了龍舌,應該就是給南宮珏服用的,龍舌是珍貴藥材,不到病入膏肓之時,不必食用……
想不到本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除去南宮珏,真是人生一大快事,等南宮珏一死,洛夢溪便失了保障。
再加上她克子剋夫一說,又有南宮珏被剋死的例子在先,雖說南宮珏之死與洛夢溪無關,但世人愛聽謠言,也愛信謠言,既然人們說南宮珏是被她剋死的,那他就是被她剋死的,就算洛夢溪有一百張嘴,也無法爲自己辯解只怕無人敢保護她,到時,本王可像捏死一隻螞蟻般,輕輕動手便可捏死洛夢溪……
不,這樣也太便宜她了,本王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卡”南宮楓眸光一寒,手中酒杯應聲而碎,碎片,散落地面,叮噹做響……
京城茶樓雅間,掌櫃與夥計們戰戰兢兢的站在房間中央,微低着頭,連大氣也不敢出,前方的地面上,散着一地的碎瓷片。
再向前,一襲青色衣衫的凌輕塵背對着衆人望向窗外,目光陰沉:“關於傳言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天洛夢溪走後,凌輕塵只是命人去查洛夢溪要龍舌何用,卻沒想到,事情變成了今天這副局面。
當凌輕塵得知南宮珏重病、命不久矣時,很吃驚,心中惋惜的同時,他更擔心洛夢溪,如果南宮珏死了,夢溪要怎麼辦?
就在他想找個機會去洛王府一探究竟時,京城流傳起洛夢溪克子剋夫的流言。
凌輕塵知道,南宮珏之所以重病,是因五年前誤食螃蟹一事,與洛夢溪沒有任何關係,可這流言,明顯是將所有過錯都推到了洛夢溪身上。
南宮珏病的很重,隨時都可能離開人世,如果是以前,凌輕塵對他的生死根本不關心,因爲南宮珏搶了凌輕塵最心愛的女子,他死,凌輕塵應該很開心。
可是如今,凌輕塵卻希望南宮珏多活一些時間,因爲這樣一來,洛夢溪纔會少受一些譴責……
不過,南宮珏病的很重,早晚都會離世,衆人的譴責,也早晚會落到洛夢溪身上,不知她一名弱女子,能否受得了:究竟是誰在暗中對付夢溪,恨不得要她的命……
“回公子,流言是從丞相府傳出……”掌櫃猶豫着回答:
他們剛查到這一消息時,也是十分吃驚,洛夢溪是相府大小姐,可對她不利的流言竟然是從相府傳出的,這相府傳出此流言的人,不知安的什麼心……
“確定沒有查錯。”凌輕塵冷眸微眯:在丞相府,大夫人與洛夢溪結仇頗深,如果說她出言破壞洛夢溪的名譽,倒是極有可能,更何況,昨天晚上,他去了相府落園……
“回公子,絕對錯不了,屬下確認過此消息。”掌櫃回答肯定,凌輕塵微微低頭,思索片刻,輕輕擺了擺手,掌櫃與夥計們心神領會,快速退出房間,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好險!
當整個房間只剩下凌輕塵一人時,凌輕塵仍然立於窗前未動,眸光卻是越來越冷:
大夫人,我凌輕塵最討厭被別人利用,而你,竟然敢利用我凌輕塵得來的消息對付夢溪,你可知,你犯了我的大忌……
客棧,冷絕情坐在桌邊飲茶,左右護法則站在他身後,微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左右護法擡起頭,很有默契般,相互對望一眼,眼底產着相同的信息:“少主,聖女不可能克子剋夫的,定是有人在造謠。”左護法率先開了口。
“是啊,少主,聖女是由上天選定的,不可能克子剋夫的,就算她真的克,也是克絕情宮外的人……”
“老婆子,你怎麼說話的?”左護法狠狠撞了右護法的胳膊:“少主現在心煩,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
“我說的可是事實。”右護法毫不示弱:“那洛王南宮珏的確是得了重病,時日無多,而聖女又嫁給了他……”
“南宮珏的病,與夢溪無關。”一直沉默喝茶的冷絕情驀然開口:“他的病應該是五年前造成的,與夢溪無關……”否則,以南宮珏的武功,沒人傷得了他,又怎會得重病……
絕世四公子是世間最優秀的四位男子,雖然他們彼此並不相識,卻對其他三人的情況瞭解的一清二楚,南宮珏誤食螃蟹一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他們又豈會不知。
左右護法正欲再說些什麼,冷絕情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此事我們暫且不必理會,你們下去吧。”
冷絕情是有自己打算的:洛夢溪被世人稱爲克子剋夫的妖女,南宮珏重病,肯定活不久,如果南宮珏一死,她就坐實了罪名,從此以後,洛夢溪在世上再無立足之地,那她是不是就會心甘情願的和自己回絕情宮……
大街上,一名中年婦女手挎盛菜的竹籃,頭包藍巾,面臉褶皺,卻雙眼冒光,繪聲繪色的向衆人說個不停:“洛夢溪克子剋夫命,是早就註定的,剛出世,母親喪命,長大後,扶養她的嬤嬤過世,前不久,弟弟被蛇咬,妹妹被下毒。”
“洛夢溪一身的晦氣,誰和她接觸,誰倒黴,你們看洛王爺,多好的人啊,長相俊美,武功高強,絕世四公子之一。”
“可自從娶了洛夢溪後,大災小病不斷,整個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現在更離譜,小病變重病,命都快沒了,這洛夢溪,作孽啊……”
“是啊,是啊……”其他婦女不明情況,連連附和。
“我說這位大娘啊,這洛夢溪到底克子剋夫,還是克父克母啊?”一名身穿藍衣的年輕公子緩步向衆婦女們走來,笑容滿面,卻未達眼底,男子很是英俊,讓這些婦女們看的小臉微紅。
見年輕男子走近,那位向衆人述說洛夢溪不是的大娘更是得意忘形,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向年輕男子描述:“自然是克子,剋夫,克母,克父……”
“不對吧。”聽聞那大娘一席話,年輕男子眼露疑惑:“如果說洛夢溪克父克母,她母親是生她時難產而死,可這洛丞相直到現在還好好的啊,說她克弟與妹吧,洛彩雲、洛子郡都出事了沒錯,可那洛紫涵毫無無損啊……”
“如果說洛夢溪克子剋夫,可洛夢溪嫁人後未生子,這洛王爺重病,也是世人傳言的,沒人親眼見過吧,沒見過的話,就不要瞎說,萬一洛王爺沒病,卻被你們說病了,責任在誰啊……”
中年婦女不以爲然,苦口婆心的勸解:“我說這位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那洛夢溪……”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年輕男子面色一變,無奈的手指正前方:“你們看前面,那洛王爺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呢。”
真的,衆人半信半疑的順着年輕男子的指向望去,只見一襲白衣的南宮珏正與洛夢溪相攜而來,容顏俊美的,讓人一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洛夢溪與南宮珏皆氣質出塵,站在一起,如同天生地造的一對璧人,十分般配:“人家夫妻感情好着呢,你們就不要再在這裡瞎說了。”北堂曄冷冷掃視一遍衆人:“該不會是你們想將洛王爺數落死,然後嫁禍給洛王妃吧……”
古人多迷信,認爲,就算一個人好好的,多人數落讓他生病、去死,上天便會順應民意,將他魂魄抓走,因爲他不被世人所容,而北堂曄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兒,讓他們住口……
“不會,不會……”
“我們怎麼會有這種歹毒心思……”衆人連連否認,那名婦女卻是面色慘白。
“如此最好,如果哪天洛王爺真的生病了,肯定也是被你們說的……”年輕男子冷聲教訓着。
“北堂曄,你不回府嗎?”不遠處的南宮珏與洛夢溪相繼上了馬車,南宮珏站在車簾外,冷聲詢問着。
“馬上來。”年輕男子答應着,快步向前走去,身後,那名散佈謠言的婦女正欲悄悄離開,卻被衆婦女抓住,狠狠開打,如雨點般密集的拳頭下落到那名婦女身上:“原來你竟然有這種惡毒心思,想讓洛王爺被流言害死……”
“就是,害我們還以爲你是好人……”
“就她這副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別打了……別打了……這些話不是我自己要說的……”那名婦女手護着頭,像小蝦米一般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是誰讓你這麼說的?”其他婦女們怒聲詢問。
“是丞相府的人給錢讓我這麼說的……如果我散播一次謠言,給五兩銀子……”婦女戰戰兢兢的回答着。
“好啊你,爲了錢,竟然妄害別人性命,真該打……”密集的拳頭繼續下落到那名婦女身上……
這邊,南宮珏、洛夢溪、北堂曄坐着馬車趕回洛王府,三人坐在車廂中,誰也沒有說話,似在等待什麼。
稍頃,一陣破風之聲傳來,緊接着,車簾被人拉開,剛纔被衆婦女痛打的中年婦女緩步走了進來:“參見王爺、王妃、四皇子。”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北堂曄輕聲詢問,語帶戲謔。
“回四皇子,剛纔四皇子與屬下合演的戲,已將那些人騙住,不出一天,丞相府散播謠言詆譭洛王爺、王妃一事便會被世人所知……”那名婦女將易容的麪皮拿下,露出一張年輕、平凡的臉。
“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一直未曾說話的洛夢溪驀然開口:“謠言騙騙什麼都不知道的百姓還可以,想騙過朝中大臣,只怕沒那麼簡單……”
“的確,剛纔侍衛來報,父皇爲闢謠,特招百名神醫來京,一起爲本王會診。”其實哪裡用的着這麼多人會診,他本就重病,只需一名普通大夫,便可診出他的重病。
“青皇一直都不知道你身患重病?”北堂曄目露錯愕:他還以爲青皇什麼都知道呢……
南宮珏輕輕搖了搖頭,目露苦澀:“本王暫時不打算將此事告知父皇,以免他爲我擔心。”
“可你的病,已經到了晚期。”隨時都可能沒命,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青皇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雖然北堂曄是十二分的不願意讓南宮楓做青霄皇帝,可是整個青霄就只剩下南宮珏與南宮楓兩位皇子,南宮珏一死,這青霄皇帝就非南宮楓莫屬……
不想再聽這麼沉重的事情,洛夢溪快速轉移了話題:“大夫人害死絕情宮宮主一事,想個辦法告訴冷絕情,讓絕情宮也將矛頭指向大夫人,如此一來,神秘男子那邊,我們也好應付些。”
聞言,北堂曄與南宮珏相互對望一眼,沒有說話:關於洛夢溪與絕情宮的關係,北堂曄已經查明,南宮珏也知道,卻沒有告訴洛夢溪。
所以,洛夢溪並不知道,大夫人害死古代洛夢溪的母親,也就是絕情宮聖女梅若雲,就等於是害死了絕情宮宮主……
談話間,幾人已到了洛王府,相繼走下馬車後,南宮珏與北堂曄走向書房方向:“夢溪,如果累了,就先回房休息,本王有事先和北堂曄談。”
洛夢溪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緩步向臥室的方向走去:剛纔在外與南宮珏商量半天對策,她真的累了,急需好好休息一下……
此時的三人都沒想到,有一個厲害人物避過洛王府中的明崗暗哨,悄悄潛進了王府,如今正呆在南宮珏與洛夢溪的房間中,等着洛夢溪自投羅網。
臥室,洛夢溪與南宮珏出門未回,冰藍便將洛夢溪已洗好的衣服拿進了兩人房間。
將手中衣服輕輕放進衣櫃,並小心的關上櫃門後,冰藍正欲離開,冷不防眼角餘光望到了一道黑色衣袂,冰藍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厲聲質問:“你是誰?”
冰藍話音剛落,黑色身影已到了冰藍面前,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一柄冒着寒氣的長劍已橫在她嬌嫩的脖頸肌膚上,絲絲寒氣滲入肌膚,讓人不寒而慄。
劍柄鋒利異常,只要冰藍稍稍一動,嬌嫩的肌膚便會被劃破:“說出洛夢溪的下落,我可以饒你不死”
“小姐出門了,不在這裡。”冰藍面容鎮定,語氣微冷,絲毫都沒有平常人遇到這種緊急情況時的慌張與無助。
“小姐?”黑衣人眸光微閃:“看來你是洛夢溪從相府帶來的丫環……”
“沒錯,冰藍從兩年前跟隨小姐至今,我家小姐一向行善,從不做惡,不知這位公子找她何事?”冰藍從容鎮定,不慌不忙:“如果是有事要小姐幫忙,公子大可光明正大的來見我家小姐,不必這副黑衣人裝扮,還手持兵器,讓人望而生畏,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刺客……”
“在下未在姑娘身上看到絲毫畏懼。”黑衣人語氣冰冷:“只怕姑娘並非普通丫環吧。”
“冰藍就是普通人一名,只是跟在小姐身邊的時間長了,和小姐一樣,對生死都已看開,自然沒什麼好畏懼的……”
黑衣人正欲再說些什麼,冷不防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緊接着,洛夢溪疲憊的命令聲傳入耳中:“冰藍,我累了,幫我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