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悽苦生活

洛夢溪來到相府時,天已擦黑,相府門口站着兩名威武的侍衛,一名與洛夢溪年齡相仿的女子正站在門外,焦急的望着前方,翹首以待。

當望見洛夢溪時,那名女子眼睛一亮,眼底閃着濃濃的喜悅,快步跑向洛夢溪:“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這名女子名叫冰藍,是洛夢溪的丫環,兩年前,荀嬤嬤帶着洛夢溪上街時,冰藍正在大街上賣身葬父。

荀嬤嬤年勢已高,時日無多,不可能永遠陪在洛夢溪身邊,便買下了冰藍給洛夢溪做伴,冰藍和荀嬤嬤有關,洛夢溪自然記得她。

“小姐,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晚上都未回相府?”到得洛夢溪面前,冰藍着急的詢問着:“見不到你,我都快急死了……”

洛夢溪正欲回答,冷不防一道刻薄的女聲自耳邊響起:“洛大小姐怎麼又回府了!”

洛夢溪擡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名身着豔麗紅衣,頭上戴滿了各色髮簪,小臉撲着厚厚一層粉的年輕女子,在衆丫環的簇擁下,緩步走出了相府,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望着洛夢溪,眼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大姐幾日未回相府,四妹我還以爲是景王爺聽信了你的謊言,讓大姐入住景王府了呢,如今看來,四妹好像猜錯了,我就說嘛,景王爺與二姐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就憑一些妖魔鬼怪的三言兩語是拆不散他們的……”

女子得意一笑,望向洛夢溪的眼底充滿了幸災樂禍:

“大姐,我知道你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可是,這人要有自知之明,以大姐你的身世、相貌,做正室是不可能的,做個妾室,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你說完了嗎?”不知是不是衆人的錯覺,洛夢溪的聲音所過之處,如一陣寒風吹過,四小姐等人皆被這突然而至的冰冷凍的猛然一顫。

四小姐心中一驚: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我每每諷刺這個醜八怪時,她從不反駁,只會委屈的大哭,可是今天,她對我的話無動於衷,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對她生出了畏懼,這是錯覺嗎,應該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四小姐不肯服輸,自我安慰着,再次嘲諷洛夢溪:“大姐,你喜歡景王爺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不必再在我面前隱瞞,不如這樣吧,今晚小妹我應景王爺之邀前去景王府,就帶大姐一同前去,如果大姐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見上景王一面……”

洛夢溪不屑的輕哼一聲,心中暗暗嘆氣:這洛大小姐的妹妹們一個比一個刻薄,像她這種心性單純之人真的不適合相府……

“四小姐,四小姐,洛王爺快要進城了!”一名小廝從拐角處跑了過來,累的氣喘吁吁,顯然是爲了將這一消息儘快告訴這名四小姐,一路急跑所致。

“真的?”四小姐原本充滿嘲諷的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與算計,快步走下了臺階:“快快快,駕馬車趕去城門,我要前去一睹洛王爺的風采!”

“那景王府……”小廝輕聲詢問。

“等見過洛王爺再去!”四小姐不耐煩的回答着。

突然,來到洛夢溪身側的四小姐好像想到了什麼:“糟糕,景王府好像早就下令不許大姐進入!”女子故做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神望向一個方向:“怎麼辦呢,這馬車在王府門外停下,小妹我無法將大姐藏在車底帶進府中啊……”

“羅嗦!”洛夢溪不悅的輕斥一聲,旁若無人的擡腳向前走去。

可惡,竟然無視我說的話,四小姐怒目圓睜,大步去追洛夢溪:“洛夢溪,你給我站住!”

察覺到那四小姐已來到了自己身後,洛夢溪冷哼一聲,正欲出手教訓她,小廝焦急的提醒聲自身後傳來:“四小姐,洛王爺應該已經進城了,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四小姐如夢方醒,狠狠瞪了洛夢溪一眼:“洛夢溪,你、我之間的帳回來再算!”

言畢,四小姐不再耽擱,轉過身後,快步向馬車走去。

在丫環的簇擁下,四小姐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豪華的馬車,小廝駕車快速奔向城門。

洛夢溪的眸光微微閃了閃,一顆石子躍然顯現在手中,輕輕一彈,石子對着急馳的車輪軸承射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響,馬車一邊的車輪陷了下去,急馳中的馬車收不住勢,將車廂與車中的四小姐甩飛了出去……

由於馬車剛剛駛離原地,並未走遠,馬車出事,將站在相府門口的侍衛與留下的丫環們驚的目瞪口呆,直到四小姐帶着哭腔的憤怒咆哮聲自不遠處傳來,衆人才回過神,快步向散落一地的馬車跑去……

那四小姐身爲相府小姐,出了事後竟然是髒話連篇,不堪入耳,跟在她身邊的丫環、小廝都被她罵了一遍,衆人敢怒不敢言,站在原地聽着她潑婦罵街: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一輛新馬車,如果錯過了一睹洛王爺風采的時間,本小姐饒不了你們!”

四小姐被人從散亂的車廂中扶起時,頭上的髮髻成了雞窩,鮮豔的衣服也被劃破了數道口子,樣子十分狼狽,但她依然囂張跋扈的指揮丫環們幹着幹那。

四小姐出醜,衆人是第一次見,冰藍自然也不例外,站在相府門口,望着狼狽不堪的四小姐暗暗偷笑:“想不到她也有今天!”

“冰藍,別看了,我餓了,有沒有吃的東西?”洛夢溪冷冷掃了四小姐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冰冷:這只是個見面禮……

“有有有!”冰藍剎那間回神:“小姐,你先回房間,我去廚房幫你拿吃的!”

洛夢溪順着洛大小姐的記憶來到了住的地方,這是處十分偏遠的小院,遠遠望去,十分破落,院子裡雜草叢生,不過,房間中倒是很乾淨,佈置雖簡單,卻不失品味,看來這洛大小姐性格雖懦弱,卻是一名蕙質蘭心的女子。

就在洛夢溪四下打量房間時,冰藍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進了房間:“小姐,快趁熱吃吧!”

陣陣面香飄入鼻中,讓幾天沒吃過飯的洛夢溪食慾大動,坐在桌邊拿起筷子開始吃麪。

面的味道很好,洛夢溪吃了幾口後,擡頭望向冰藍,想問問她這面是誰做的,豈料,此時的冰藍雖然站在不遠處,但她的眼光卻望着洛夢溪面前的面。

冰藍眼底的神色,以及她不停無物咀嚼的動作讓洛夢溪意識到一件事情:“冰藍,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不是,不是,奴婢早就吃過了!”冰藍急忙否認,爲了證明自己所說的是實話,冰藍快步走到一旁的高桌邊,拿起了桌上的食盒,打開來看,裡面裝着各色點心:

“小姐你看,這是從廚房拿的點心,奴婢吃點心都吃飽了……”洛夢溪望了望食盒中的點心,沒有說話,眸光卻望向了一邊,冰藍乾笑了兩聲,不經意間低頭,見盒中有一塊點心竟然被咬了一口。

“小姐,這塊點心是奴婢吃過的……”冰藍微微一愣,拿起點心欲塞進口中,卻見盒中又出現了幾塊長毛的點心……

“這些點心都是別人吃剩下的吧!”洛夢溪聲音平靜,望向一側的眸底卻是越凝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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