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不見了,越歌。”博弈笑,但笑容不再溫和,似邪非邪的樣子。
可是,他還是叫他越歌,讓卓越忽然憶起這個名字的來歷。
那時,他們一起學《詩經》,是兩家的家長給他們安排的課外娛樂性的學習。學到《越人歌》的時候,博弈就把他戲稱爲“越歌”。當時,卓越還因爲這個很女孩子的名字跟羅博弈爭論了一番,不過最後,還是卓越做出了讓步,誰讓他真的比羅博弈大幾個月呢?大的人呢,就是哥哥,哥哥就該心疼弟弟。而哥哥的哥,等於歌聲的歌,剛好呢,卓越的越也是越人歌的越。卓越被羅博弈的歪理打敗了,最後允許他那麼叫自己。
而今天,他還這麼叫他,忽然感覺時光好近,自己曾經觸手可及過;可是又感覺時光好遠,面對面站着,卻無法丈量心的距離!
博弈,他視爲親弟弟的博弈,居然要對付他的女朋友,他最愛的女人。這讓他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自己的兄弟,居然和自己喜歡的人成了敵人。
在卓越看來,現在的羅博弈行爲不是一般的幼稚。居然因爲陶陶的事情遷怒羽衣,他喜歡陶陶是衆所皆知。可是誰都知道他是個花心大少啊,作爲陶陶的好朋友,羽衣當然會保護陶陶。最重要的是,陶陶自己也不待見博弈,這怎麼能說是羽衣的錯呢?
卓越的消息也算是靈通的,在他得知博弈要設法對付羽衣時,他知道他跟羅博弈之間有一場不得不面對的談話了。羽衣那個不諳世事的丫頭,當然不會耳聞這些事情,她總是對周圍的事情表現出一副不關心的樣子。所以,她也根本無法知道就因爲成爲了羅博弈追求陶陶的一個不必要原因,而成爲了被迫害的對象。
那麼愛尹羽衣的卓越怎麼會讓羽衣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呢?爲了保護羽衣,他今天來到了博弈家。多年不見的兄弟,經過這幾年的變幻之後,如今面對面的站着。而兩個人命運的弧線,卻是早已開始不同的運行軌跡。
“是啊,好多年不見。”卓越接過他的話,心裡有些欣慰,他還那樣稱呼自己。
兩個人長時間的沉默。
“博弈,拜託你不要傷害羽衣。”卓越幾乎是用求人的語氣在說,愛啊,總是能讓人卑微。
“越歌,如果不是因爲她是你的女朋友,我早就對他不客氣了。”羅博弈真的變了很多,語氣是卓越從未見過的不客氣。
“那你準備怎麼對她不客氣?”卓越有些氣惱博弈,他也明白,博弈已不是最初的博弈了。
“要不是因爲跟你兄弟情深,她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女人了。”羅博弈點燃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他的行爲跟他的年齡,嚴重的不符合。
“你!”這話驚得卓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博弈的狠,出乎意料,讓他不能接受。他的羽衣,如果不好好保護,結果不堪設想。
“這是她自找的!”看着激動的卓越,博弈知道自己的話對他刺激很大。
“可是你知道陶陶不喜歡你,羽衣不是主要原因。”卓越只想幫博弈分清事實,讓他不要胡攪蠻纏。
“我可不管誰是主要原因,凡是擋着我的人,我都不會客氣。所以,管好你的女人吧,不要讓她礙我的事兒。”一圈一圈的煙霧,讓卓越看不清博弈臉上的表情,不過那聲音就像從煉獄裡傳來,他知道羽衣已經成了博弈的攔路石,必須除之而後快。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麼多年不見,兩人早已形同陌路了。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兵戎相見般的場景
“那你想怎麼樣?”看博弈的表現,知道這事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兄弟之間,如果扯上女人,結果就是沒完沒了。
“叫她不要管閒事。”羅博弈不耐煩的說。
“好,在我處理好這件事情之前,你答應我不會對她不利。”卓越知道跟他沒話可說,這件事情只能從羽衣那兒入手了。
“等你的好消息!”看着卓越不高興的離去,羅博弈並不介意,還好心的提醒他。
博弈真的變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都害怕面對的自己。
還記得那時,他是多麼黏這個比自己大幾個月的哥哥,他把他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他那麼難過到時候,這個哥哥卻不在身邊。
“博弈,走吧,卓越不知道這件事情。”在車站旁,他等着哥哥,可是他根本沒來。如果他來,他們還會是好兄弟的。
“爲什麼不知道?”他失去了最愛的爸爸,越歌居然也不見了,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不在他身邊。
“走吧,車要開了!”媽媽拽着他上了車,離開了和卓越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城市。
博弈無法原諒自己那麼難過的時候,越歌不在身邊,真的沒法原諒,他那麼那麼在乎的人,他當親人的哥哥,爸爸的葬禮他不參加,自己走的時候,他也不來相送。
現在他也不是故意要爲難尹羽衣,那個話不多,很安靜,似乎性格很好的女人。
可是她偏偏和陶陶是好朋友,他知道自己追陶陶的方式很高調,可是他不容許尹羽衣插手,因爲陶陶是他心裡的天使,他必須得到。
過早的承受了太多痛的博弈處理事情方式變得有些極端了,他知道陶陶與衆不同,與他以前追的很多女生都不同。可是他追她的方式卻按照同樣的格調,這不是陶陶這樣的女生可以接受的。
可是博弈不知道,他有足夠的浪漫情懷,也有足夠的資本忽悠那些小女生。可是對陶陶,卻是不管用。陶陶也是小女生,但她骨子裡成熟得很,對羅博弈的追求根本不屑一顧。
而他卻把這些全部歸結到尹羽衣的頭上,計算着如何報復。他們是同班同學,要整她,易如反掌。不過礙於尹羽衣是越歌的女人,他在等他。所以他放出話,這纔有他們的見面。博弈很心疼,越歌在新生招待會上不是沒看到他,可是他卻沒找過自己!這一點讓羅博弈更加不能原諒他。
“哥,你知道嗎?或許整羽衣,只是我接近你的方式,我想要你看見我的存在,不想被你忽視。”看着緊閉的大門,博弈自言自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