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我再次到了警局,還有醫院,毫無疑問,曉晴是徹底的死了。屍體正靜靜的躺在那醫院的太平間裡。

但是這一次讓有驚訝的是,詢問我的不再是那孫局,同樣的警局,卻換了一個人來詢問這意外的前前後後。

這讓我有點意外,本來孫局對這種事情是相當用心的,不知道爲何會這一次發生之後,卻不是他自己在那裡詢問。

但是詢問我的人,也是我認識的人,是小吳,一直跟着孫局的小吳。

當然他也是認識我的,因爲這件事情毫無意外是一件意外,除了與那其餘的幾起死亡事件極其相似外,便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看到小吳也是皺起眉頭,似乎對這件事情做不了相當好的解釋。

因爲有些熟悉,我問了小吳,孫局怎麼了?怎麼沒有來,小吳先是皺了眉頭,有些難過的樣子,最後還是幾乎是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只跟我說了一句:“孫局把這裡的事情都交給了我們副局長。”

然後便讓我離開了。

我心頭一陣黯然,按照孫局的那種認真,執着,還有性格,他應該是會把這一切都完全弄明白纔對。

而他卻一個人離開了。不管了。讓我有着諸多猜想。

離開警局,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該往哪裡走,兩個孩子依舊跟着我。

依依的媽媽陳娟我已經聯繫上了, 她正往這裡趕來,馬上就會把依依接回家。可是小軍呢?小軍怎麼辦,他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孤兒。

而這個孤兒拜託給了我,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向是一個人生活的我,突然多了一個孩子,我能怎麼辦,該怎麼辦。我悵然若失,呆呆的坐在那警局的門口,不知道是把小軍帶回我家,還是送回他家。

我忽然想到了,把他送到福利院,可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我打消了,不能這麼做,我答應了曉晴,自然不能這樣不負責任。而且那樣做會讓小軍心裡產生一種陰影,那將會跟隨孩子一身的。

“古老師,我該怎麼辦?媽媽沒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小軍坐在我旁邊,兩眼無神,兩道淚痕依舊掛在眼角邊。

看的我很是心疼,我摟過小軍:“不怕,小軍,有古老師呢?以後你就跟着古老師吧。”

我只能如此安慰,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撫慰他的心靈,我想即便是以後再怎麼對他好,也撫不平他心中的那種傷痕吧。親眼看到自己母親如此慘死在面前。小小的兒童如何能夠承受呢?

“可是我想媽媽!”小軍再次哽咽起來。

我看到依依那眼睛之中似乎也多了一份悲傷,那種替夥伴難過的神情,也讓我有些黯然。

依依忽然繞過我的旁邊來到小軍身邊:“小軍,不用怕,以後我讓我媽媽對你也好點,就像你媽媽一樣,這樣你就不會沒有媽媽疼愛了。”

依依的話讓小軍眼中亮出一道光芒,抽泣的身軀漸漸的平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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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陳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看到她快步的從路上跑向這裡。

依依卻沒有站起來去迎接,而是一起拉着小軍站起來說道:“小軍,今天你就到我家吧。也好有個小夥伴。”

依依的話讓我有些感動,萬萬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進入如此的懂事。

我也站起來,看着陳娟跑過來,我可以看出她臉上那種緊張的神情。好像又生怕自己的女兒有什麼好歹。

“依依,你沒事吧。”陳娟來到這裡,拉着依依的手,急切的問道。

依依卻是一臉的堅強的模樣,另一隻手拉着小軍,對陳娟說道:“媽媽,我沒事,可是小軍的媽媽沒有了……”

依依的臉上露出傷心的神情,陳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黯然下來,帶着一種驚訝。

我再打電話給陳娟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們是因爲曉晴的死而來到這裡的。所以她並不知道曉晴已經死了。

“是真的嗎?小軍?”陳娟用一種關心的口吻問向小軍。

小軍默默不語,獨自的流淚。

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釋,生怕把經過再說一遍,小軍會受不了,我暗自嘆息。

依依卻拉着陳娟的手說道:“媽媽,今天就讓小軍住在我們家吧。不然他就一個人了。太孤單了。”

陳娟眉宇間透露着一種傷心,看了看依依,又看了看小軍,拉過小軍的手說道:“好的,沒問題,小軍你今天就跟陳娟阿姨走,到我們家好嗎?讓依依陪陪你,一切都會過去的!”

小軍用感激的眼光看了一眼陳娟。然後低頭不語。

這種黯然的情緒讓我非常的不好受。

我對陳娟說道:“謝謝你今天能夠照顧小軍。小軍的媽媽臨走前把小軍拜託給了我。等我把小軍媽媽的後事弄完之後,我在把小軍接過來,這幾天就先麻煩你了!”

“恩。”我看到陳娟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神情, 讓我琢磨不透,似乎並不驚訝曉晴把小軍拜託給我。

“再次謝謝你。我先回去了。我要把家裡整理一番……”我離開了警局。

心裡突然堵了一大面牆。

好多好多的疑問涌上心頭,曉晴想要說的話還沒有對我說,就這樣的走了。難道這別後還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控制着這一切嗎?

爲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候,出現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我心中憎恨不已,也讓我感到無比的憤怒。如果讓我找出這背後的根源,我一定要爲這些死去的人還一個公道。

可是我隱約中感到這是一種讓我無法承受的恐懼。我期望我不會被這種恐懼打倒。

我想起最後曉晴對我說的話,所有的答案都在她的房間裡。難道這一切她已經有所預料。還是別有它因。她留了想要對我說的話。

我想到等把曉晴的一切辦理完之後,在去那個房間,查看我想要查看的事情。也許那時候我就對一切都能夠所有明瞭了。

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無處工作的我,所能待的地方只有這個小小家了。

我收拾了一番,騰出一個房間來,或許過幾天那個可憐的孩子就要與我一起同住了。我不能讓他感受到如此混亂的屋子,那不像是一個家的樣子。

我要讓他感受到一股家的氛圍。也許這是我目前所能做的事情吧。

當我一切收拾往之後,我的腦海中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那種胡思亂想。

我想起了小吳的話,他說孫局不管這裡的事情了。我絕對不相信,孫局一定以某種形式正在繼續調查。

我此刻最想的便是麗鴻,要是她在我面前那該有多好,或許還能有個人能幫幫我出出主意。我此刻就感覺自己和小軍一樣,一樣的無助。

我也想到了袁離,他對我說的那番話, 有些話我甚至到現在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根據他的話去尋找我想要的答案,只不過還不是現在。

我更加響起那兩個最讓我感到神秘和恐懼的人。金峰,李紅仙。

金峰的神秘讓我時時刻刻都無法琢磨,李紅仙的恐懼,讓我不敢直視。可是他們的話,永遠是那麼的神秘,好像掌握着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而我更加的隱約的感到當我知曉曉晴想要對我說的話之後,我定然能夠理出一個頭緒出來,然後可以跟着這個頭緒繼續向前調查。或許那個時候,就是我接近真相的時候了。

思想萬千,不知不覺中睡着了,又不知不覺中已經第二天了。

醫院裡打來電話,把我從睡夢中吵醒,問我怎麼處理那曉晴的屍體。

因爲是我帶着小軍前去醫院的,所以那時只能留下了我的號碼,我在電話裡說:要看看警察還需不需要進行其他的偵查,比如屍檢什麼的。

醫院告訴我,警察那裡已經不需要這方面的需求了。

我自然是明白了,我把小軍接過來,簡單了說明了我的想法。小軍還是同意了,我們決定把小軍媽媽曉晴進行火化,然後下葬。

期間忙碌了幾天,小軍,依依兩人一直在一起,形影不離。似乎依依一直在安慰着小軍。

陳娟也來幫忙,畢竟兩家人因爲這樣的事情越走越近。

最後把曉晴下葬的那一刻,小軍再次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

葬禮進行的很簡單,只是我,陳娟一家,還有獨自一個人的小軍。匆匆匆忙忙的就這樣結束了。

就如同曉晴那匆匆忙忙的把命結束了一般。

“小軍,跟古老師回家吧。”我對小軍說。

小軍擡起那雙紅腫的眼睛,抽泣的說道:“古老師,我想回家!把媽媽的照片拿過來,這樣我每天看着照片,媽媽就好像在我身邊一樣。”

我內心忽然涌起一陣悲傷,那不爭氣的眼淚差點涌出來:“好的。古老師陪你走一趟。”

我黯然道,心中也忽然想到,有件事情我還沒有辦,那就是曉晴臨死前對我說的,那我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她的房間裡。

我必須要把那答案拿回來,我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我帶着小軍與陳娟,依依一家分離了。陳娟依舊錶示,可以讓小軍繼續住在他們家裡。可是我不想麻煩他們,既然我答應了曉晴就必須履行我的責任,照顧好小軍。

依依似乎有些不捨,或許只有同類型的人才能夠成爲如此好的朋友,他們兩個孩子都有着那種讓人不敢去想的幻想。能走的如此親近,也是難得。

“古老師。”小軍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喊我。

我停住了腳步,看到小軍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問道:“小軍,怎麼了?”

“我媽媽,死了,她在找她的頭,我看到她追着她的頭向前跑,最後被那汽車撞死了。”

小軍說的話幾乎是用冷冷的語氣說道的。讓我感到一陣驚悚。最後小軍緩緩的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我一陣茫然,她在找她的頭,她在追着她的頭,可是爲什麼要要使勁的抓着自己的腦袋呢?

我彷彿想象出那恐懼的一幕, 讓我膽戰心驚。我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去。跟着小軍走了進去。

小軍直接的走近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個畫冊在那裡翻看,我想應該是他與曉晴的合照吧。

然後我問道,小軍把你媽媽房間的鑰匙給我,我進去幫你找找還有沒有你媽媽的照片。

“鑰匙就在茶几上。古老師你自己拿吧!”小軍沒有出來,在自己的屋裡喊道。

我果然看到了鑰匙,雖然這個屋子依舊是是如此的昏暗,可是我藉着窗簾邊緣映進來的光芒,打開了小軍媽媽的房間。

依舊是如此的凌亂不堪, 我翻找着相片,和可能給我答案的東西。

最後目光終於落在了抽屜裡的一本日記本,敞開着,上面寫着一行字吸引了我,也讓我知道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

眉頭寫着我的名字和名稱:古風淳,古老師。

我就知道這就是給我的東西。我迅速的拿了起來,放進懷中、答案就在我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