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做什麼。”
強忍着眼角的溼潤,小公主別過頭去,烏黑長髮披散,遮住了她柔美的側臉。
“妹妹,是哥哥錯了,哥哥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八皇子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這般說道。
“呵呵,你不是永遠都錯不了嗎?你不是一直都認爲自己做的是對的嗎?”
眼角滑下兩滴淚水,被小公主以能量蒸乾,不留痕跡。
“唉……我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更想不到柳青會如此喪心病狂,對你出手。”八皇子立身在古殿中央,感慨萬分,再次與自己的妹妹面對面,他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殿下,通往前殿的古陣徹底被激活了,我們出不去了。”有護衛來報,急匆匆走過來,他深知這座法陣的可怕。
八皇子沒有理會,再次見到自己的妹妹,她曾經的古靈精怪已然成往事,但溫柔依舊,擁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也變得讓人難以琢磨。
“此陣我可破,無需擔心。”林塵示意護衛離去,不想讓他們來打擾小公主。
“妹妹,你還是跟我一起回宮吧。哥哥保證,再也不針對你,也不會對這小兄弟怎麼樣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與往常的堅毅冷漠完全不一樣。
“還是不了,我就在這裡,挺好的。”
小公主回頭衝八皇子勉強一笑,拉着林塵往別處走去。
夕陽將他們倆的身影拖得很長,卻沒有觸及到八皇子半分。古殿中,灰霧濛濛,古老的石柱孤零零的矗立,依稀可見各種紋路交織,而林乾此刻也彷彿變成了一根石柱,一根孤獨的石柱。
“你,就不想回去看看母后嗎?”八皇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哽咽着說道,眼眶也逐漸泛紅。
聞言,小公主柔和的俏臉煞白,隨後變得通紅,美麗的雙眸更是張得更大,原本帶笑的表情陡然凝固,定格在那裡。
“母后,母后……”
聽到那兩個字,堅強如她,此時也難以保持鎮定,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從他口中聽到母后二字。
林塵回過神來,回首詫異的望向八皇子,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顯然很在意小公主的心情。
“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去祭拜母后,她肯定想我們了。”八皇子含淚說道。
小公主從怔然中醒轉,美眸眨動間淚光點點,瓊鼻一酸,衝八皇子哭喊,“你還好意思叫母后嗎?你不記得母后是怎麼被你害死的嗎?!”
她國色天香,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現在卻怒了,渾身輕顫,冰霜從她的腳底蔓延開來。
“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啊!”八皇子難以平靜,多年來他和妹妹的心結,今日一定要解開。
“我不聽,你走吧。”
說完這六個字,小公主彷彿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而重傷初愈不久的她此時也有些虛弱,雖然戰力恢復了,但是方纔緊張的氛圍下也讓她氣息不調。
疲憊的閉上了眸子,小公主兩腿一軟,向地上緩緩倒去。
“小公主!”
“妹妹!”
兩聲疾呼同時響起,林塵因爲就在小公主旁邊,一個箭步便將小公主緊緊抱住,而劇烈行動的他也是喉嚨一甜,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咳咳……”
單手扶着小公主,林塵不留痕跡的拭去了嘴角的血絲,慢慢的坐了下來。
瞅着剛趕過來的八皇子,林塵臉色難看,直視林乾,眼中傳來的刺目神光讓八皇子心中一悸。
“喂,你們倆怎麼回事?”
“你真想聽?”八皇子坐了下來,眼眶還有餘紅。
“說吧。她現在不想聽你的話,要不你告訴我,我再告訴她。興許你們就不用向現在這樣僵了。”林塵細微思索之後,對八皇子開口。
“這樣,也好……”
隨手甩出一座迷陣將其餘人籠罩在外,八皇子解下頭頂的鎏金平天冠,望着頭頂上方那片破碎的屋頂,眼中神色難名。
有落寞,有孤獨,甚至……還有痛苦。
“看來你們兩個確實發生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啊。”林塵同樣擡頭,透過破碎的屋頂,仰望那片朦朧的星空。
“十年前,瀾滄帝國的皇宮中發生了一件能捅破天的大事……那時候她才四歲,我也才五歲。”深吸口氣,八皇子揭開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有件事,你們可能都不知道。不同於皇宮中的其他皇子皇女,我和她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我們的母后肖怡,她當時是貴妃,也是我父皇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在後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玉心,而玉心皇后是太子林瀾的母后。我與林瀾,關係並不好。”
“嗯,後來發生了什麼?”林塵若有所思,覺得這件事肯定與這個玉心皇后和太子林瀾有關。
然而,八皇子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想法。
“林瀾五歲修戰天之道,六歲時成爲元階戰者,八歲突破至天階戰者,離凡尊境僅一步之遙。他的天資,這在天才如雲的皇宮中,都算得上數一數二了。那時我也纔剛剛開始修道,因爲年紀小於他,與他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別。”
說到這裡,八皇子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心高氣傲不錯,可他也是在十歲才突破到天階戰者,苦修的時間比林瀾長很多。
“後來,因爲一些事,林瀾對我很不滿,屢次想要陷害於我,可都因妹妹幫我化解,所以他並沒有得逞。”停下來看了看小公主,林乾臉上出現了些許柔和,那時候他與小公主關係親密,兄妹倆形影不離,而小公主年齡小卻冰雪聰明,常常識破林瀾的奸計,幫了他很多次。
聽到這裡,林塵就有些納悶了,瞥了一眼八皇子,林塵不岔的說道,“那你還針對她?你這人良心被……”
“咳咳。”聽林塵半開玩笑的話語,八皇子感覺臉上發燒,趕緊說道,
“在我五歲那年,林瀾遣人誘我去他的住處,之後更是各種挑釁,結果那時候我也脾氣暴躁,與他動手了。結果,這個混蛋!”
眼眶中噴出陣陣神火,八皇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假裝修行出了岔子,處處不敵於我,而且還僞造傷痕,騙過了御醫的眼睛,讓御醫跟父皇告狀,說我膽大包天,有意謀害一國儲君!他的母后更是大發雷霆,跑到父皇面前又哭又鬧,差點將皇宮掀翻。父皇那時也很憤怒,將我軟禁。”
聽了這些話,林塵的眼中也有了一些同情,這傢伙平時一副皇子的模樣,可背地裡受到的這些令人髮指的事情,着實讓人感到不平。
“那天,皇宮大雪,我一人在一處偏房內,沒有爐火,也沒有任何食物……妹妹偷偷跑進來,從衣服裡小心翼翼的取出兩個熱乎乎的饅頭,還囑咐我趕緊吃掉。”一想到那日,八皇子早先的鎮定與從容全都丟掉了,此時唯有陣陣的心酸。
“結果,她被守衛抓住,不分青紅皁白便把她一個小姑娘禁錮法力,丟在了雪地裡。她那時候才四歲啊,她只是個小丫頭,就那樣在雪地裡受凍!!!整整兩個時辰,沒有任何人把她牽起來,最後要不是一個老護衛於心不忍,傳信於我母后,她就被活生生凍死在片雪地裡了!”
“這……唉,這丫頭也受苦了。”林塵從八皇子口中聽到這些話,再加上他臉上淌下的血淚,自然清楚,這一切都是真的。
“後來聽說,妹妹被母后接回去之後大病一場,對之前的親人幾乎都不記得了,而我母后咽不下一口氣,當着朝堂的面,她怒斥父皇昏庸,不明是非,最後更是打了父皇一巴掌。”
擡頭看着林塵,八皇子剛毅的臉頰變得扭曲,一股無盡的悲意與痛苦充斥在他的臉頰上。
他像是麻木了,魔怔了,只是毫無意識的將事情的結果說了一遍。
然而結果肯定不會好!
在朝堂之上,當着衆臣的面掌摑一國之君,這可是欺君大罪!那時候林皇也是龍顏大怒,盛怒之下他失去了理智,將婉怡貴妃治以欺君之罪,打入冷宮。
而玉心皇后更陰險,令宮中護衛撤去冷宮中的火爐,每日送去冷菜冷湯,比外面的冰雪還冰冷!
怡皇妃早年爲救林皇曾經受過道傷,道法盡失,身子骨也變得虛弱,在寒冷冬日裡,沒有爐火,沒有熱飯,連一口熱水都沒得喝,馬上就病倒了。
那時正值瀾滄帝國統治之下的幾大王國擾亂,林皇爲平定禍亂,御駕親征,宮中消息又被皇后與太子封鎖,他不知道這些事。
等他回來想明白一切之後,一切都晚了,婉怡皇妃在冷宮之中受盡了屈辱和折磨,含恨而逝。連她的屍骨都沒有被葬入皇陵,只是在皇陵之外的一處荒山野嶺中,找了個山坡草草葬下。
皇妃都死了,她的子女還能善了嗎?個個都被險些折磨得不成樣子,好在小公主機敏過人,而且當時也大病,住在一個與她母后交好的一位貴妃那裡,倖免於難。
不過八皇子就沒那麼幸運了,捱打捱罵無數,每天在狗窩一樣的偏房裡,過着非人的生活。
那一日,林皇呶哭,其音淒涼,他恨自己太沖動,也恨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最愛的人。
可是他無能爲力,帝國剛剛安定,平靜的局勢下依舊潛藏有許多暗流,這件事也因爲牽連太多,涉及甚廣,許多皇族和王族都有參與,是派系之爭!
縱使林皇權傾天下,也只能不予以追查,殺了幾個替罪羊了事。
此事之後,他發了瘋一樣的尋找婉怡皇妃的遺物,可那這樣早就被人收走了。
後來,還是一個看守冷宮的護衛過來遞給了他一封血書。
聽八皇子說了許久,林塵也不禁有些憤怒,對小公主愈發心疼了,抱住小公主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那血書上寫了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寫了什麼,我只知道似乎只有幾個字。不過自那以後,父皇對我們疼愛有加,但是妹妹卻一直認爲是我害死了母后。所以,那件事之後,她對我便只有恨了。後來的事你差不多也知道,我去了軍中,她被父皇送到了你們那個村子,讓她免受傷害。”
說完這一切,八皇子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多少年了,那些事就像夢魘一樣,每夜都出現在他腦海中。
只要他一閉眼,那些人那些事,歷歷在目!
“你們倆,也真是受苦了。”
沉默良久,林塵唯有一嘆,有些時候你是無能爲力的,更何況是在那種權力漩渦之中。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此時,昏睡過去的小公主俏臉上滴落了兩滴晶瑩的淚珠,融入塵埃之中,消失不見。
書的問題塵子會努力修改,不過關於整體脈絡……我還是想根據大綱來寫,根據自己所想的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