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表叔曾經和我媽單獨進房間談話,我提着布包站在門口,手心裡全都是汗。
我怕,我怕我媽或者表叔突然反悔,不讓我去廣東了。
這時候,弟弟突然偷偷地從房屋後面貓了出來,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問他幹什麼。
“姐,你別去。表叔不是好人。”
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急了,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卻說不清楚怎麼表叔就不是好人。
我冷笑了。
“夏熠,算了。我走了之後也沒人會拿我和你比了,你就開心吧。”
我說得很慢,字字清晰。
夏熠一下子愣住了,他似乎很吃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的眼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黑亮黑亮的,很好看。
可是,他人卻不像小時候那麼可愛了。
自從那次他陷害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理過他了,除了有幾次他和人打架,打架完不敢回家,我摸黑拿着手電筒把他找回家。
就算再怎麼樣,我還是他姐,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以後別打架了。”
我覺得有些累。
夏熠一下子漲得通紅,梗着脖子:“姐,那傢伙真不是好人!我……我前天在田麗家看到他……他……”
夏熠的話沒說完,房門突然開了,媽猛地扯住了夏熠,厲聲說道他小孩子瞎嚷嚷什麼。
媽從來沒有那麼嚴厲地說過夏熠,夏熠一愣,在要說什麼的時候,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進了房間裡。
表叔走出來,一把拽住我,說車快開了,別在這裡瞎磨蹭。
我直覺有些奇怪,扭過頭看後面,夏熠衝了出來,大聲地喊我的名字,讓我不要走,媽黑着臉死死地拉住了他。
我沒有多想,想要離開的慾望壓過了心裡隱約的不安。我和表叔上了火車。
火車是硬座,車廂里人多,腳臭味,汗臭味混合在一起,讓人聞之作嘔。而且硬座的位置很小,晚上的時候,只能蜷縮着身子打個瞌睡。
就這樣,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表叔帶我在一個車站下了車。
下車的時候,我看了眼四周,站臺上人來人往,我站在人羣裡,顯得格外的渺小。四周都是高大的建築,繁華得很。
表叔看我看呆了的樣子,冷笑了兩聲說看什麼看,再看也不是你的,還不快走。
這一
路來,我也漸漸地明白表叔對我的態度。
表叔和我媽一樣,並不喜歡我。
一路上,表叔很少和我說話,有時候還會用一種很挑剔的目光看我,那種感覺就像我們村的那個賣豬的看他家的豬仔一樣。
我隱隱地有些害怕。
此時在這個巨大的,陌生的城市,我不由自主的有些恐懼,這個城市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的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而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投向我的那種鄙夷輕蔑的目光,更是讓我不知所措。
我只好緊緊地跟在表叔身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跟丟了。
表叔沒管我什麼感覺,一路快速地往前走,帶着我又乘了好幾次公交車,車越開越偏,等下車的時候,我們已經離車站很遠了,到了一片水泥房擠在一起,只剩下一些小巷的地方。
我有些吃驚。
原本,我以爲城市裡應該到處都像剛剛車站哪裡一樣,繁華得讓人不知所措,沒想到在大城裡也有這種地方。
平頂房挨着平頂房,低低矮矮擠成一片,一棟房子和另一棟房子之間的間隔很小,小巷子僅容三四個人並排着走,光線很暗,空氣中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臭味。
巷子很髒,上面時不時就有污水流着。
然而表叔似乎對這些已經很習慣了,一路上帶着我,在這個地方七拐八拐地,最後在一棟房子前停了下來。
他和我說這裡是宿舍。
我問他是不是以後我也得住這裡,他有些奇怪地笑了笑說,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以後住的可比這好的多。
表叔說話的時候,表情古怪,我聽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表叔的手機響了。
表叔接了電話,我聽到電話那頭似乎是一個男的,表叔和那男人說話的時候畢恭畢敬的,說什麼把人帶來了,然後那個人讓他把人帶到什麼地方。
我隱約覺得,表叔說的把人帶來了應該是說我。
“表叔……”我怯生生地喊他,“那個……你要帶我去哪。”
“死丫頭耳朵還挺尖的。”表叔唾了一口唾沫,嘟嚷着,隨後一手拉着我,說“帶你去見導演,人家要是看順眼了,你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表叔先警告你,待會看到導演,他讓你做什麼,你都得乖乖地,要是給老子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表叔冷笑了兩聲,表情有點猙獰。
我急忙連連點頭,保證自己一定什麼都按導演的話來做。
表叔這才放心,帶我到了一家小酒店的一個房間裡,房間裡已經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四五十歲,挺着個將軍肚,滿面紅光,一身西裝。
看到那個男人,表叔滿臉堆笑,喊了聲“王哥。”
男人沒理他,而是把我從上到下打量着,他的目光很奇怪,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我下意識地揪住表叔的衣服往他身後躲。
表叔一把拍開我的手,把我推到男人前面,獻媚地跟男人說人帶來了。
男人眉頭擰到了一起,口氣頗有幾分不快地對錶叔說:“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膽子皮了?這就是你說的好貨色?他奶奶的,老子讓你找個好的,你就給老子找這種土包子?”
“王哥,你別看她現在土了點,這不長得實在不錯?身材也好,再說了,這也是爲王哥你考慮啊,這丫頭從小住在鄉下,沒見過世面,你嚇一嚇,她就乖得很,安全!”
男人似乎心動了,揮揮手讓我過去。
我這時候已經覺得哪裡不對了,腳釘在地板上,不肯走。
表叔從後面粗暴地推了我一下,我一個重心不穩,踉蹌了兩步摔到了男人懷裡。
男人也不氣,反而笑了,露出一口黃牙,一雙大手在我的腰上捏了捏,然後又伸手來摸我的臉。
表叔看男人似乎覺得不錯,陪着笑小心地問他:“那王哥,人我給你帶來了,以後這丫頭就算是您的,那我當特演的那事兒……”
男人眯着眼,點了點頭。
這丫頭以後就算是您的?
什麼意思?
我渾身僵硬,心裡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然而這時候表叔已經離開了房間,房間裡只剩下我和摟着我的男人。
男人似乎沒有想要解釋的念頭,捏着我的臉,手指摩挲着,我有些難受,扭了扭頭想要避開他的手指。
誰知道那人的力氣居然很大,我使命掙扎着才掙了出來,他一個沒抓穩,我摔到了地上。
男人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啪地重重甩了我一耳光,罵罵咧咧起來,伸手就要撕我的衣服。
“你幹什麼?!”
我又害怕又吃驚,尖聲問道。
男人一邊解自己的衣服,一邊獰笑着說:“什麼?你不知道?你那表叔把你賣給我了,你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