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走了進來朝着時母作了個揖道:“在下冒昧登門,驚擾了老夫人,還望老夫人恕罪。只是在下有兩位長輩身受重傷,再不找地方醫治,恐怕性命難保。但是時太守已經下令搜城,在下無奈只好躲進了太守府,請老夫人略施援手,救在下長輩性命。”
時母很淡定的問道:“你們就是今天午時在城門參與打鬥的那幫人?”時母也和城中百姓一樣,並不知道姜桓楚的事情,也以爲只是一般的江湖仇殺。
石落升點了點頭:“不敢欺瞞老夫人,正是我們。”
時母閉目思索了一會兒:“文義現在就在書房,請少俠去喊他過來吧,想必少俠也不會讓老身自己去喊吧。”
石落升臉色一紅,有些尷尬的道:“請老夫人見諒,在下迫不得已只能用非常手段。”說完讓劉子玄去書房請時文義過來。
時文義聽到自己母親被人挾持,怒氣衝衝跑進後院,看到石落升正在佛堂門外等候。時文義強壓着怒火問道:“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行刺齊國四皇子,現在又挾持我母親,你們到底想幹嘛?”
石落升道:“太守大人請息怒,如果能有別的辦法,在下也絕不敢來打攪老夫人,我們刺殺姜桓楚失敗,在下的兩位長輩也都受了重傷,大人你又下令搜城,外面已經沒有我們的容生之處了,無奈之下只好來到貴府求老夫人幫忙,看能不能讓我們在此安心養傷。”
時文義冷笑:“你可真會說話,有你這麼請老夫人幫忙的嗎?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在這養傷呢?”
石落升搖了搖頭:“大人不會不答應的,昌黎城人人都知道大人是一位大孝子,又怎麼會不顧自己的母親安危呢。”
時文義只好妥協:“你們只能待在這後院內,別的地方哪也不能去。如果被別人看見,我也會得被你們牽連。這裡除了每天會派人來送飯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人進來。”
石落升道:“大人放心,在我們養好傷之前哪都不會去的。”
時文義走進佛堂又寬慰了母親幾句,甩了甩袖子走了。劉子玄把藏在太守府附近的林文英三人接了進來,五人就在這後院安心住了下來。
武嬰的傷勢極重,林文英的內傷也不輕,敖青守在二人身旁片刻也不敢離開。
時文義每天也會過來看望母親,見到武嬰傷的實在太重,怕萬一死在自己府上,這些人又會遷怒於母親。於是又請了兩個大夫過來診斷,熬了幾服藥,傷勢才漸漸有了一些好轉。
又過了五日,時文義過來告訴衆人,姜桓楚見在城內數日搜捕都沒有找到刺客,便催促孔義先去壽春,行刺的事情也暫時不追究了。
孔義原本還擔心找不到刺客,沒法對齊國交代,現在當事人自己不追究,自然也是大喜,就讓時文義停止了搜城,明日就動身回壽春。
經過這些天的療養林文英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武嬰雖然不能動武,但是行動也無大礙。
林文英對時文義道:“我們也打擾大人多日了,明天姜桓楚走後,我們也會動身離開,這段日子感謝大人的照顧。”
時文義冷哼一聲:“我只是關心母親的安危,沒有任何要照顧你們的意思。你們刺殺齊國四皇子,意在挑起楚、齊兩國之間戰爭。你們不說自己是誰,我也能猜到,不是宋國派來的就是燕國派來的,你們在我府上養傷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我就背上了通敵賣國的罪名,只盼你們不要恩將仇報就好。”
林文英有些羞愧:“不管大人心裡怎麼想,這份恩情我是記下了。明日我們出城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曾經在大人府上待過,請大人放心。”
時文義走後,林文英把石落升喊到身邊:“落升,這次多虧了你,我們才能保住性命,但是我還是有幾句不中聽的話想對你說。”
石落升恭敬地道:“林長老您請講。”
林文英道:“天刀門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雖說這次是爲了逃命不得已而爲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用撒石灰粉,脅迫別人母親這類的招數,這要是傳出去實在有辱我們的名聲。”
石落升聽完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還是低頭道:“弟子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
林文英見石落升認錯也轉過話題:“刺殺姜桓楚對於我們大宋來說至關重要,這次雖然失敗了,但是我們還不能放棄。鄧師兄常誇你長於謀略,也怪我上次沒有詢問你的意見,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計策嗎?”
石落升搖了搖頭:“明天姜桓楚就要去壽春,熊羽雖然被我們殺了,但是楚國那邊肯定還會派武功更高的人來接應,再加上齊國侍衛裡還有一個候贏。而我們這邊幾位師兄都戰死了,武長老也身受重傷,您也剛剛傷愈,再想刺殺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們還是等到了壽春再找機會吧。”
林文英有些無奈的道:“只好這樣了,你今天也早點休息吧。”說完就走進了佛堂。劉子玄見石落升還在院子裡,情緒有些低落,於是出來找他聊天。
劉子玄道:“怎麼了落升,林長老剛纔是不是說你了?”
石落升有些失落的問道:“你也覺得我做的不對嗎?撒石灰粉也好,挾持時太守母親來威脅他也罷,這些就都這麼下三濫嗎?”
劉子玄摸了摸頭道:“我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是不是對的,但是你如果沒有這麼做,我們現在可能都死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塊讀書習武,我瞭解你,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石落升有些憤慨:“這些所謂的江湖好漢都是以正人君子自居,滿口仁義道德,其實他們心裡明明是害怕這些下三濫手段,但又顧及面子不屑使用,表面還裝作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樣,真是自欺欺人,可笑之極。用弓弩殺人、用刀殺人和用石灰粉撒人眼之間根本就沒有區別,都是爲了達到目的用的一種手段而已。”
劉子玄見石落升心中有怨氣,急忙寬慰道:“你也別往心裡去,林長老他畢竟成名已久,這種方式一時難以接受,你理解一下他吧。”
石落升冷笑道:“他們不屑用、瞧不上的手段,就全部由我來用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明白,他們固守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一錢不值。”
次日姜桓楚一行人走後,石落升等人也準備啓程。林文英讓敖青在城內找了輛馬車,又僱了兩個人護送武嬰先去秦國,然後再繞道回宋國。
半個月後四人來到壽春,一打聽才知道姜桓楚一行人居然還沒到壽春。去孔義家打探,孔義也沒有任何消息。
林文英有些奇怪的問道:“我們沿途已經走得很慢了,姜桓楚他們出發的時間還比我們要早半日,沒道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進城啊?難道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石落升道:“我和子玄沿着官道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林文英點點頭道:“只有你們兩個人,路上要注意安全,如果發現了姜桓楚的行蹤,不要暴露自己,趕緊回來與我會合。”
兩人辭別林文英,出了城門,沿着官道走了兩天都沒有任何發現。劉子玄有些疑惑:“這堂堂齊國的四皇子難道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爲什麼一路下來都找不到人呢?”
石落升沉思了一會兒道:“有一種可能性我們都忽略了,除了我們大宋想殺姜桓楚之外,燕國應該比我們更想殺姜桓楚。齊國這些年不斷的對外擴張,燕國是齊國的第一目標,這幾年燕國的面臨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不然也不會派人來和我們大宋結盟。另外不管是項通還是齊國其他皇子,他們不過是想借刀殺人,他們能把消息泄露給我們,難道就不會把消息也泄露給燕國嗎?”
劉子玄恍然大悟:“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姜桓楚的行蹤,這麼說他現在已經被燕國派的刺客給殺了?”
石落升搖搖頭:“應該還沒有,如果姜桓楚已經被殺了,消息早就應該傳出來了,他現在一定還活着。我們之所以會一直沒有消息,很可能是他們現在正被困在某個地方。孔義身爲楚國的典客,也沒有他的消息,說明他們現在肯定是遠離城市。從昌黎到壽春這一路上,只有武陵山一帶人煙稀少,我猜測他們現在就是被困在武陵山上。”
劉子玄有些興奮地看着石落升:“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武陵山。”
石落升白了他一眼:“你興奮什麼,如果我的推測是對的,齊國有候贏,燕國有能讓候贏都陷入困境的人,我們去了又能幹什麼,能打的過誰?你現在回去請林長老來,我先去武陵山,沿途留下記號,你們再跟過來。”
劉子玄嘿嘿一聲道:“那你一個人要小心,我和林長老會盡快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