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汪碩抱白魄回房後,已然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裡,白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只是呆在房內,餓了叫吃,困了就睡,再也沒動過別的心思,真真變的老老實實,不老實也沒有辦法,就他這般孩童摸樣,又失去了武功,還能做什麼?
現在就是個普通的大漢也能殺了自己,白魄從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的思念登宵山,思念北疆,現在的他,脫離了汪碩,連在大周生存下去的本事都沒有。
雖然他可以試着在大周聯絡玄宗,可是,誰都知道,玄宗在大周,就是個魔教,又怎麼可能把聯絡點設置的光明正大,若是那麼好找,又怎能在中原生存下去,對玄宗恨到骨子裡的大周門派可不少。
他白魄又不是大周這邊事務的掌管長老,他所知道的大周聯絡點,只有一個南都宿州的楊家,可你現在讓他回楊家?算了吧,楊信估摸現在還在爲沒能見到自己的屍體而困擾。
對於現在的白魄來說,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街角處看看能否找到玄宗門人的聯絡符號,可大周這麼大,誰能保證他哪天能看到。
就在這麼悶了幾天後,陳忠恭敬的敲響了他的房門,是很有禮節的輕叩三聲,白魄撇一眼大門,沒有搭理,他現在不可能聽的出來是誰,但是從對方敲門的方式來看,就一定是陳忠無疑。
汪碩在那晚送自己回房後,又不見了身影,況且,就汪碩那脾氣,來自己房裡,會敲門嗎。
看房內沒有動靜,門口的人固執的又敲了敲,白魄只無聊的再看一眼,依舊不吭聲,陳忠的耐心不錯,在房內始終安靜的情況下,反覆的又敲起了門,最後,還是白魄敗下陣來,“滾進來!”
門口的人很聽話,聽到房內傳出的三個字,果真輕推開了門,陳忠走進房內後,先是快速打量對方一眼。
看白魄好好的,這才低下頭,恭敬道:“白少爺,主子說,今天是大周的元春節,到處會有趕集,寺廟也會有大會,會很熱鬧,主子說,你悶在房內這麼多天,如果想出去走走,就讓我陪同您去。”
“元春節?”白魄雖是中原人,卻自小流落北疆,自然是不知道中原的這些節日的,這聽說什麼會很熱鬧,自是好奇。
陳忠不去在意白魄這幾乎白癡的疑問,恭敬絲毫未變,“元春節是除夕年節之前的最後一個節日,在這一天,很多人家會出來購買年貨,會有各種大集會,而大周所有的寺廟在這一天都會進行祈福。”
“祈福?”白魄眨了下眼睛,終於從牀上坐起身,聽着,好像,也挺有趣的。
“是的。”陳忠的聲音態度始終恭敬的不能再恭敬,“在這一天,未嫁娶的少男和少女們,都會去寺廟祈求來年的因緣,而很多人家也會去祈求來年全家的平安和好收成。”
“也就是說,人會很多?”白魄的眼睛眨的更有神了點,人多,意味着熱鬧,他這幾天一直呆在房內,早就悶死了。有這麼好玩的事情,爲什麼不去。
而且,人多,不也意味着,可以來個失散什麼的嗎,到時候,可別怪他一不小心走丟什麼的,這簡直是太好了,汪碩簡直是太體貼了,白魄想着想着就樂出了聲,眼珠子裡滿是興奮。
陳忠自是不會擡頭去看白魄爲什麼笑出聲,他只是更爲恭敬的引着對方下樓,希望他現在的好態度,能讓對方在出門後,能少些折騰。
可是,白魄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在他下樓看到客棧一樓那些坐滿的壯漢時,他的好心情徹底煙消雲散,那些坐着的大漢在他下樓的時候,全部站起了身,並以同樣的姿勢對着他低下了頭。
那姿勢簡直和陳忠如出一撤,白魄的聲音已經有些咬牙切齒,“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過是逛個街而已,汪碩需要找四五十號武林高手跟着自己嗎。這到底是去逛街,還是去被圍觀啊,帶着這麼一羣人出門,尤其在今天這種節日,不等於被人蔘觀嗎。而且,還是免費的那種。
他雖然是武力全失,但多少年來的眼力見可沒變,陳忠要是敢說,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僕從,只是爲了給您提提包什麼的,白魄保證自己絕對會一個耳光扇過去,他是武功全失了,但不是瞎了,他能感覺到這四五十號漢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這幾天一直忙的不見人也就罷了,逛個街而已,需要這麼多人柱子跟着我嗎,我到底是要去遊玩,還是要帶着他們去他媽的搶錢莊啊?”憤怒的話語剛落,白魄就伸出手指向了那羣依舊低着頭的漢子。
他若是現在還有武功,絕對會和執亡長老一樣,用內力把眼前這些礙眼的東西全部爆體而亡。
“主子說,元春節,街面上人多,爲避免您被擦着傷着,所以叫了些家丁跟着您,他們不會影響你逛街,只會在暗處保護着您。”
“擦着,傷着?”白魄氣不打一處來的再瞅一眼樓裡的那些漢子,冷笑道:“我是豆腐做的嗎,就這麼容易被人傷着?”
陳忠把頭低的角度更隱蔽了點後,在心中聲哀嘆自己的苦命,這才萬分無奈的轉達汪碩的話,“主子說,他不怕別人把您傷着,但他怕,您會無事生非沒事找事……所以…….”
“放肆!”白魄現在已經不是憤怒的咬牙了,而是氣的直抖,“汪碩那變態,在哪裡?”
從白魄氣急打斷他的話開始,陳忠幾乎就把自己縮小到了最不引人注意的姿勢,但這依舊沒能逃過白魄的摧殘,尤其是聽到白魄那句,汪碩那變態,他幾乎要嚇的顫抖起來了。
在陳忠眼裡,這完全是恃寵而驕的例子,白魄太肆無忌憚了,但他能如何,他也只能小心再小心的伺候好這位爺。
“主子說,他還有事,不能陪您一起。”
“去你媽的主子說,你到底能不能自己說一回,一天到晚主子說,主子說,你是木錘子啊。”白魄毫不客氣的一腦瓜子拍到了那已經快低垂到地上的腦袋上。
陳忠捱了這一下,也沒有一點不適,只是更爲揣測着白魄的心情說話,“可以。”
“那你說句,呵呵。”白魄幾乎是氣極而笑了。
“我最好還是不要跟您說話,因爲這很容易導致您拿我瀉火,這是主子說的。”
“......”
寂靜的沉默......
這一次,白魄沒有了任何表情,“去你老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