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起請安

“函姑姑,救我。”胤祄大叫一聲扭頭就跑。他身子小,靈活,圍着瑤函轉圈的跑,逗得胤祥抓不到他。

“好啦,要暈了,都停下來。”瑤函一手抓住一個,把兩人分開。胤祄躲在瑤函身後向胤祥得意洋洋的做着鬼臉。

“哎呀,快別鬧了。小心摔到他!”看見胤祥又要伸手,瑤函一把抓住胤祥的手把他攔住,卻沒發現胤祥一抖。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般計較?”瑤函嗔怒的打了胤祥一下。

“我……”胤祥被瑤函打的心裡麻酥酥的。

“你剛纔說十四阿哥都當阿瑪了?”衆人坐定,瑤函趕緊問道。可不是嘛,自己還沒見到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王呢,怎麼都結完婚當上爹了?

“是啊,怎麼了?”胤祥覺得奇怪,瑤函的表情怎麼那麼委屈啊?難道他們認識?

“沒怎麼,就是有點沒想到。”瑤函遺憾的說道。雖說她沒想跟十四阿哥發展點什麼,也沒準備給人家當媳婦生孩子,可是還是覺得惋惜。

“他成親你不喜歡?”胤祥不滿的問道。

“當然不喜歡了。”瑤函嘟囔着。

“爲什麼?”胤祥不高興的問道,臉色變的不善起來。

“這個……嗯?今天太晚了,十三阿哥,你該休息了吧?”瑤函一本正經的問道。

“對啊。十三哥,函姑姑晚上要給我講故事的。你快走吧。”胤衸催促道。他一點也不喜歡十三哥留在這,因爲十三哥要是留下來他就不能一直賴着函姑姑了。

“你們……”胤祥要被氣死了,他怎麼總在瑤函身上吃虧呢?

“呵呵~~十三阿哥,願你好夢甜甜,好運連連,做夢娶媳婦。”瑤函甜甜的說完抓着胤祄的手就往裡屋跑。

“瑤函——你給我記住了!”胤祥氣的直跳腳!可是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胤祥無聲的笑了。

乾清宮。

“好夢甜甜,好運連連。哈哈哈,這個丫頭啊。”康熙拿着幾張紙笑得很開心。

“萬歲爺,夜深了,該歇息了。”李德全在一旁提醒。

“嗯,讓朕也做個好夢。”康熙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

“皇上今日翻的是常貴人的牌子,已經準備好了。”李德全上前服侍康熙穿靴子。

“讓她回去吧!朕今天,想一個人休息一下。”康熙眼裡忽明忽暗,不耐煩的說道。

“喳。”李德全一愣,隨即躬身退下。

次日。

“**,這才幾點啊?還讓不讓人活了?”瑤函被小丫頭叫醒後大叫着。

邊發泄着起牀氣,邊胡亂的起來洗漱。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把十八阿哥那個小磨人精哄睡着,回來自己卻失眠了。有對未來前途的擔憂,有對自己眼下狀況的忐忑,更有對馬喇的愧疚。他到底怎麼樣了?菱兒不知道,馬吉也不知道。到底該問誰呢?康熙是行不通的,那,阿哥們,成嗎?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好了。弄了個最簡單的,能見人的髮型。瑤函忽然發現,沒人理自己這茬了!那現在應該做什麼?往外看看天還沒亮,擡眼望去,漫天的星星,忽明忽暗的說着悄悄話。不過瑤函可沒有心情欣賞着美麗的景色,冬天的凌晨,冷得像撒旦的手,敲擊着身上的每一個關節,嘎嘎作響。

“喂,你告訴我,我應該做什麼?”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人,瑤函抓住便問。

“回姑姑話,奴婢不知。”小丫頭答得戰戰兢兢的。

“哎呀算了!”看她嚇成那樣,瑤函懷疑自己是吃人的妖怪。

“奶奶的!把我這麼早從被窩裡拽出來,難道是要我站着喝西北風的?我說那老康不會對我這麼好,接我進來享福嘛。原來是變相‘體罰’啊!沒人理我正好,睡覺去。”瑤函哼哼唧唧的準備回屋裡睡她的回籠覺。

“函姑姑。”胤祄一路小跑過來。

“咦?你也被叫起來了?”原來受苦的不只是自己,瑤函揚起了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幸災樂禍的,笑臉。

“函姑姑。你那麼笑做什麼?”胤祄覺得好惡心哦!

“沒什麼了。小十八,咱們回去再睡一覺好不好?”瑤函用最溫暖的笑容,勾引着胤祄。

“不好。我現在要去給皇阿瑪和母妃請安。你還要睡嗎?不要啦,和我一起去請安吧。”胤祄拽着瑤函,很不捨得離開她。他這一大早就要去例行公事,誰讓大清是以孝治國的呢?住在宮裡的皇子早上一定要去請安的。

“你,你自己去就好啦。我,我,我吃壞了肚子,我現在要上茅房。”瑤函說完拔腿就跑。

“函姑姑,函姑姑,”胤祄衝着瑤函大喊,“要請御醫嗎?”

風裡飄過來魂兒一樣的聲音,“不~~~要~~~~”。

胤衸沒辦法,只好滿臉不高興的被小太監抱走了。

瑤函逃離了胤衸,幾步跑回到自己的房間中,跳上炕把自己裹在被裡,捲成一個桶,像一個大蠶蛹一樣拱來拱去。

“還是被裡暖和。好睏哦。死老康,定的這都是什麼規矩啊?也不知道小十八現在請安請到哪了。笑話,讓我去跪下來給他們這些死人請安?癡人說夢!再說,老康就已經很變態了,萬一遇到一個更變態的娘娘,說我是要勾引皇上,弄死我,算誰的?我纔不要咧!啊~~~好睏好睏~~~”瑤函怨恨的嘟囔着,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咕嚕嚕~~~咕嚕嚕~~~”

“嗯?睡得好飽啊,可是肚子好餓哦。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瑤函睡眼惺忪的半睜着眼睛想到。

這一覺睡得真好,一個夢都沒做。睡醒了很是神清氣爽。不過。昨天晚上瑤函吃的就不多——宮女吃的東西,太一般了,怎麼能讓這個“隨心園”的大老闆看上眼呢?所以現在一覺之後瑤函把自己餓醒了,猶自閉着眼睛在賴牀,腦袋裡懷念她的美食。

“再不起來就可以直接吃晚飯了!”一個聲音在頭頂炸響。

“嗯?啊——!!!”瑤函猛地睜開眼睛,看見…………

“皇,皇上!”瑤函一下子從被裡竄出來,站在地上心裡直打顫。完蛋了,死定了。

“呵~~”康熙頑皮的略帶點諷刺的輕聲笑一下,淡淡的說道,“把鞋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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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哦。啊!好涼啊!”瑤函這才發現自己光着腳站在地上,現在是冬天啊!跑回炕上邊穿鞋邊數落康熙道,“你怎麼不早說穿鞋?地上多涼啊,病了算你的啊?還有心情笑!”

“你!”康熙翻了個白眼,無語了。真無奈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早上請安的時候,他問胤衸瑤函姑姑怎麼沒伺候你來請安啊?沒想到胤衸說瑤函吃壞了肚子。雖然御膳房的東西也能吃壞肚子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是瑤函的話,那麼一切皆有可能!這丫頭什麼出格的事都能做出來。所以他下了朝就趕了過來,沒想到人家大小姐睡的那叫一個香!口水都流出來了,一點形象都沒有。

“你怎麼過來了?”瑤函穿完了鞋又穿衣裳,穿了衣裳再坐下來梳頭。這纔有空和我們的“皇上”說話。

“我,每天都來。”康熙笑着說道,他跟瑤函說話的時候沒有用“朕”,而是用“我”。因爲他忽然發現,他一直想要的,就是現在。一個“春”睡遲,意慵懶,怠梳妝的女人,和身邊的男人隨意地說着話。沒有假意奉承,沒有小心翼翼,沒有惶恐不安。沒有心計謀略。就這樣淡淡的,安寧,溫暖,讓人說不出來的輕鬆、舒適、愜意。

“來做什麼?檢查他們的功課?”這個頭髮怎麼擰也擰不上去,瑤函的手都要酸了,語氣裡也透着不耐煩。

“嗯。”康熙答道。起身走過來,伸手接過瑤函手裡的長髮,“別動”。三兩下,張狂的頭髮便伏貼了。

“哇!好厲害!”瑤函讚歎道。看着鏡子中的髮型,果然比自己早上弄得好。回頭朝康熙笑笑,“謝啦!”

“嗯?哈哈哈哈哈~~~”康熙笑得那叫一個舒坦。

瑤函照照鏡子,嗯,不錯。是個美人。起身說道,“走啊,你不是檢查功課嗎?”帶頭走了出去。

康熙在後面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跟着走出了屋子。

“李總管,您好。”瑤函出來就看見李德全站在門口,熱情洋溢的打了個招呼。

“噢?!託您的福,好。”李德全看見瑤函先走出來,愣了一下。

“李總管,小阿哥們在哪呢?咱們去找他們吧。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小阿哥們那,應該有吃的東西吧?瑤函好餓啊……”瑤函說着拉住了李德全的胳膊甜甜的笑道。

李德全看着瑤函非常自然的挎住他的胳膊,心裡竟然冒出一陣陣酸楚。這個孩子啊,從認識那天就沒拿他當奴才不說,剛纔出來就跟他打招呼,還主動的拉住他。那些個娘娘,知道他是萬歲爺身邊離不開的人,從來對他都客客氣氣的,可是再怎麼也還是拿他當奴才,她們纔是主子。而一宮的小宮女們,當面對他都恭恭敬敬的,可是誰不知道她們轉過去就瞧不起他這個去了勢的閹人。只有這個孩子,就算知道了他是太監,心裡一定也沒拿他當“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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