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骨肉分離

人能活着都不都容易。皇帝有皇帝的痛苦,農夫有農夫的艱難。誰都是命運之神手裡的小玩具。都不知道哪一天他老人家高興,這小玩具也就該倒黴了。

瑤函就覺得今天的命運之神實在是不看顧她,她都倒黴到家了。那還真是喝涼水塞牙,穿道袍撞鬼,放屁都砸腳後跟。被康熙那個心理陰暗的孩子知道她在這,急需轉移就已經夠倒黴的了。可是更倒黴的是,維納斯是孩子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死活都不要跟着她走,要去找蒙格爾這個“爹爹”。

“聽話,乖孩子。先跟娘走,然後咱們再爹爹匯合,好不好?娘保證不會把爹爹扔下的。再說,爹爹都跑到咱們前面去了,咱們要是再不去,可就追不上了啊!”瑤函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炸開了,一個頭真的有兩個大。她快要失去耐心了,強壓着怒火勸着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混世魔王。這都哭了一下午了,這孩子的嗓門怎麼還這麼亮堂呢?

“我不要!我要爹爹!”維納斯大喊一聲,哭聲又加大了幾分。

“別哭了!給我憋回去!他姥姥的,我都夠倒黴的了,你這孩子作什麼啊?真希望你老孃我被一刀咔嚓了,你才能老實啊?”瑤函大吼一聲。看着在菱兒和夏希偉的保護下開始在地上打滾的維納斯,瑤函無力感一陣陣。這是什麼孩子啊?真是她生的?

“不管!就要爹爹!”維納斯聲嘶力竭的大叫道,手蹬腳刨的把菱兒忙活出一身汗來。

“好!你要爹爹是吧?菱兒,咱們走,就讓她一個人哭去吧!”瑤函一狠心,也不再去管維納斯的死活,用力一跺腳出去了。

菱兒和夏希偉面面相覷。真走了?那這孩子……

維納斯一見瑤函真的把她扔下了,非但沒有覺得惶恐不安,居然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收起那震耳欲聾的哭嚎聲,破涕爲笑道,“她走了,快,帶我去找爹爹。”語氣說不出的認真和急迫。好像親孃走了真就混不在意一樣。

菱兒無奈嘆了口氣。這孩子啊,也不知道是說是小姐這個做孃的太失敗,還是這孩子太另類。本來按瑤函的計劃,是要帶着他們三個人繼續往北走的。瑤函就不信了,她一直往北可就不是大清的地界了。到了老毛子,也就是俄羅斯人的地盤,他還敢隨便想怎麼抓人就怎麼抓人?哼,人少了讓他連毛都摸不到。可是人多了……嘿嘿,這算不算是蓄意挑起兩國爭端,興兵來犯?

當然,瑤函的這個心理當真是要不得的。爲了一己私慾就妄出刀兵,把人命確實是看輕了!不過,瑤函也有她的計較。這個時候的大清,差不多就是軍事上最厲害的國家了。如果那北邊的老毛子真敢扎棱毛兒,她還真希望藉着康熙的手,一次就把他們打痛打怕了,也就不會讓歷史上很多不敢回首的往事出現了。

可是,就因爲這個張着嘴要“爹爹”的小丫頭。她的計劃看來要落空了。本來,把孩子往車上一塞,她帶着人離開實在是容易的很。可是她還沒忘了這個彆扭的孩子那幾次以外的“生病”。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顧的帶着小維納斯上路了——現在是冬天,草原的冬天有多兇惡人盡皆知。兇殘的狼都不一定能安全的度過冬天迎來草長鶯飛的春天。她帶着心裡彆扭有氣的小維納斯,不用說,更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時間不等人!在昨天得到了胤禛的信之後,瑤函就連夜收拾了一下,準備今天一早就從這離開。而蒙格爾不在這,是爲了她們提前探路去了。

“夫人啊,這個地方好像突然來了幾個生面孔,都不像是蒙古人。”巴根從門外匆匆進來,看見一籌莫展的瑤函急切道。

瑤函心裡一驚,難道這麼快就找來了?

“夫人,怎麼還不走?”巴根不解道。

“唉,還不是那個倒黴孩子。也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麼孽了,今世給我弄這麼一小討債鬼回來。我算是沒轍了!”瑤函愁眉苦臉的說道。現在都火燒眉毛了,她的孩子就不能省點心嗎?不求她幫忙,可是也不能跟着添亂啊。

“要不,我帶笑星星先走?”巴根說完,又搖了搖頭。很顯然這個決定不過是他腦子一熱脫口說的。他要是帶着笑維納斯走了,那麼誰又來保護瑤函呢?

“也好!你帶着他們走。全帶走。一個別留。途中給我留下點記號就成。要說你們這些人裡面,也就我惹眼了點。如果我能留在這牽扯一下他們的視線,你們也能退的更從容點。北邊就先不用想了,帶着他們先儘快和蒙格爾匯合。先往阿拉善草原走,不管怎麼樣,那都有蒙格爾的大批人手。有你們在,小維納斯一定會安全的。”瑤函道。

“可是,我們都走了,夫人怎麼辦?”巴根大驚失色道。

“我沒事。你可別忘了我的本事。我雖然不是你們蒙古那上馬能掙天下的女人,可是也不是那隨便誰都能捏的軟柿子。我自有能全然而退的辦法。”瑤函故作堅強道。其實她哪裡有什麼辦法,只是想着人都追來了,還是逃掉一個算一個好。她被抓住了沒什麼,看康熙現在對隨心園的態度,她心裡還是有譜的。可萬一要是小維納斯被抓住了……她是死定了,可是孩子也不見得能活!

“可是……”巴根還想再勸。

可是聽着外面忽然吵雜了起來的聲音,臉色一變,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孩子交給你們我放一百二十個心!幫我照顧好她!”瑤函叮囑道。

巴根又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一撩簾子往後面跑去。不一會,就聽見了小維納斯那獨有的,尖利中帶着稚氣的叫喊聲響起。聽聲音是高興的樣子。看來是巴根說服了這個小魔王。

“小姐!”菱兒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看樣子她是知道了一切,準備繼續跟在小姐身邊了。

“不行!菱兒。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們先走,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別哭,我也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那孩子雖然跟我不親,可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菱兒,我求你!”瑤函鄭重的說道,“我求你,如果我被抓走了……”

“不會的!”菱兒尖叫一聲,猛烈的搖頭不讓瑤函說下去。

“你聽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讓人抓了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幫我照顧小維納斯。夏希偉是個粗心的男人,對我雖是忠誠,可我實在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他。而蒙格爾又不是孩子的親爹,真要有什麼……我怕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我把小維納斯叫給你。也只有交給你我才能安心。好菱兒,答應我,好好照顧小維納斯。”瑤函含着淚道。

“好!小姐,我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答應菱兒,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來找我們。你也說了,這孩子跟你不親,你要是不回來,我可不保證她跟你最後的那點親暱還剩多少!萬一以後看見你了不認你,可不關我的事!”菱兒威脅道。

“好!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你也要好好保重!快走吧,外面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瑤函忍着痛推了菱兒一把。

菱兒擦了擦眼淚,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瑤函在淚眼朦朧中,最後看了一眼菱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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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函再次醒來,知道到了吃飯和喝水的時間。通過次數來計算的話,瑤函覺得差不多快要到遵化了。

那天,在菱兒走後,瑤函架起了柴火,又是一把火,把這個她生活了三年多的小院給燒了個乾淨。在全部燒起來,確認已經不能救火了的時候,瑤函悄悄的離開了。她並沒有一出來就奔着菱兒他們的方向而去,而是逆道而馳的,奔着南邊跑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她曉行夜宿,困了在馬身邊蓋着氈子眯一會,餓了,吃點乾糧喝點冷水。就這樣基本上不眠不休的,跑出了幾百里路。在她覺得差不多安全了的時候,瑤函決定再向西跑兩天,如果打聽一下沒有意外的話,她準備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等風聲再過過,就去阿拉善找蒙格爾和她的小維納斯。

可是在她向西跑的第二天晚上,在她以爲差不多安全了的時候。瑤函決定去客棧住一夜,休息一下身體,放鬆一下神經。在她要了一大通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之後,瑤函蒙着被子香甜的睡去了。

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不是那家客棧的牀上,而是一個黑咕隆咚的馬車裡。瑤函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被什麼東西綁着。好像怕傷到了她一樣,還墊了點東西。而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看不到是白天還是晚上。要不是古代那差到死的減震,和不斷傳來車軲轆的轆轆聲,瑤函還真不能確定自己是在一輛馬車裡。可是,她明明沒看到什麼可以的人啊,怎麼就……

然後,每天早中晚三餐的時候,會有一個一身黑衣連蒙在黑布中的男人來給她解開身上的繩子,並讓她解決生理問題,然後吃飯喝水,活動一下因爲被捆着而痠麻的手腳。而吃過飯,她將再次被捆的像只待宰的豬,眼睛也會再次被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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