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寶具啊。”一個這樣的詭異話語突然的迴響在了這昏暗的拍賣會場之上,一時間,不僅僅使得旁邊那些驚慌失措的觀衆靜了下來,同時這般響應着某人的回答聲還使得對方不禁後退了一步,並且也停止了她將要做出的舉動。
看着那依舊安然的放在臺上的血紅之槍,周圍的所有觀衆都不禁放心的呼出一口氣,同時的,旁邊那些拍賣會場僱傭而來的護衛也開始向着臺上的那個穿着純金鎧甲卻藏頭露尾的傢伙包圍了過去。
但還沒等他們真正向對方做出什麼攻擊,而那神秘的聲音也繼續發出着:“如此歡愉的悲鳴,將聽到這個的哭聲的人都拉扯進絕望的深淵的它……又怎麼會是那種僅僅是被人當做工具的東西呢?”
隨着這個聲音落下,出現在臺上,以及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個全身上下都被黑色長袍所隱藏起來的傢伙,從聲音聽來可以辨認是男性,但那詭異的裝扮和陌生的聲音也讓所有護衛確認到眼前這個傢伙並非屬於他們一方,而不得不停止了眼看就要攻擊的動作。
不過此時羅羅娜倒沒有在意旁邊那些虎視眈眈的開始包圍住了自己的護衛,她的注意力則完全是放在了這個比自己更詭異的傢伙身上,畢竟如果說自己是從一開始就在所有人眼中的明搶的話,那麼這傢伙是根本從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出現在這裡的都是未知數的意外存在!
本以爲今晚只是普通的蒙面搶劫而已,卻沒想到遇到了這樣的一個未知數,讓羅羅娜不禁皺了皺眉,但明明自己完全看不清楚眼前這傢伙任何一絲和樣貌有關的東西,卻依舊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和之前被自己殺掉的某個傢伙極爲接近的氣息。
“你這傢伙是……?”這樣的疑惑使得她不得不低聲的問了出來,雖然很想無視着對方直接奪過眼前的這把魔槍,但遺憾的是此時對方所在的位置比她還要有利得多,越過對方取走東西成爲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唔,你可以叫我盧恩……當然的這不是我一開始的名字,不過怎樣的沒有關係,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察覺到羅羅娜的提問,那全是隱藏在黑袍之下,和羅羅娜一樣藏頭露尾的傢伙這麼說了出來。
這麼隨意的說完之後,就馬上無視着她,直接拿起就放在他面前臺上的那把血紅的發出着陣陣悲鳴聲的長槍。
“而且之前還有一點你也說錯了。”拿過了這把槍之後,他彷彿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這麼補充的說道:“就是,這個並不是你的東西,不過倒是一開始就屬於我的東西……”
“?!”這樣的話語讓羅羅娜不由得爲之一愣,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對方已經拿起了她想要拿走的東西——什麼意思?這根據馬克和西姆斯當時所說,不是在一個廢棄了的小屋裡找到的無主之物嗎?那麼他的意思是說,他就是迪盧木多?
不,更加不可能,那麼傢伙在歷史上已經確切的自刎而死了,而且如果不是本來就是這把寶具的主人的話,那麼即使是再惡意的怨靈都不可能污染一件與其完全無關的寶具!不過這樣的猜測馬上的又被她所否認。
“……”一時間,她也因對方那不明的身份而沉默了下來。
不過馬上的她就放棄般搖了搖頭,呼了口氣:“算了,管你是誰。”
“識趣的就將這個東西放下,反正我從一開始打算的就不是自己要這個東西,而只不過是想要將這個會給人帶來悲劇的武器銷燬而已,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它的主人對我來說都沒有哪怕一點實質的意義。”緩緩的說着,同時一把黃金色的華麗聖劍也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然而對方卻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發出了一聲輕笑後,說道:“銷燬?你是不明白這把槍真正的能力才這麼說的吧?看來你也和之前幫我保管它的兩個蠢蛋一樣,根本沒有意識到它真正的能力。”
“……真正的能力?”羅羅娜皺了皺眉,說了出來——真要說真正的能力,那麼除了晚上會發出古怪的標誌性聲音,以及會對周邊的人進行影響乃至控制之外,還會做出什麼事情嗎?
“沒錯!”盧恩不加掩飾的肯定的說道,接着緩緩的說了出來:“就讓我教教你……這把黑夜慟哭之槍的真正的使用方法吧。”
而說完了這句話的時候,也垂下了左手,隨即便突然有着什麼東西從他那寬大的袖口中滑落在了攤開的掌心之上——羅羅娜認真看去,她所能看到的是一顆讓她有些熟悉的,血紅色晶石。
“這個是……”看到這個似曾相識的東西,羅羅娜不由得皺了皺眉的說道。
“你也認識這個東西嗎?”但接下來對方卻彷彿因爲她的話而愣了一愣,不過馬上的,就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變得釋然起來。
“哦!我都忘了,就是你將木普斯那個不聽命令,將這個東西暴露在普通人眼中的傢伙處決的……雖然說那蠢蛋是將見到的人殺光了,不過果然還是不能留着這麼一個愚蠢的同伴。”釋然的說着。
“這麼一說,我還真是要感謝你一下。”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不,謝謝就不用了。”然而,羅羅娜卻無視了對方看似致謝的話語,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的聖劍,彷彿是印證着她接下來的話語一般,大地上出現了巨大的溝壑,一瞬間,嚇得旁邊的普通人四處逃散……
此時他們總算了解到眼前的並非是他們所能左右,甚至是連觀看都做不到的戰鬥。
“因爲我馬上就要……將你送去見他了。”她這麼說了出來。
“喔……”盧恩聽到這裡,饒有興致的發出了輕呼聲。
“那麼就看看吧。到底是你殺了我,搶走這把槍,還是我將你殺了,然後安然離開。”繼續這麼緩慢而饒有興致的說道,然後捻起了之前落在他掌心的那顆血紅色晶石,就在羅羅娜疑惑的目光中送到了嘴邊,隨即舌頭一卷……
竟然就這麼將之吞了下去?!
一時間,這般意外的進展就連羅羅娜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這個……不是據說是當時那位邪術師的遺物碎片嗎?爲什麼會將之吃下去?這般不詳之物進入人體會不會拉肚子暫且不說,這傢伙確定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嚴重的侵蝕而掛掉嗎?
“恐怕在你自己看來,你無論是對所謂的災禍之石,還是對這把黑夜慟哭之槍都有着足夠的瞭解吧?”但似乎對於盧恩來說,沒有在意羅羅娜心中想法的必要,他舔了舔嘴脣,突然的這麼問了出來。
“?難道不對嗎?”這樣的問題讓羅羅娜不由得一愣——或許那顆災禍之石能看做真理之石的消耗品形態,但這並非是什麼讓她很棘手的事情,至於那血紅色的魔槍則更加無意義了,至今她沒有發現那把魔槍對於實際的戰鬥有着怎樣有效的幫助。
“當然是正確的……”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對方卻是發出了這般贊同的話語,但這麼說完的時候,卻彷彿沒有說完一般,他沒有絲毫停止的繼續說道:“但那是僅僅擁有着其中之一的前提下。”
“而它們真正的價值,卻是要兩者同時持有才會體現。”帶着某種莫名的意味的這麼說道,同時的,在那顆災禍之石入體之後,他的身體也正如羅羅娜所想象般的開始了某種詭異的變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開始爬滿一道道赤紅的紋身。
倒和她想象的對方會被這種不詳之物侵蝕的結果不一樣,這明顯並不是什麼侵蝕肉體的反應,而這些赤紅的條紋……倒顯得充滿了某種神秘的未知力量?
“?!”這般詭異的變化讓羅羅娜一時間沉默的靜止在了原地——明明在自己感覺來眼前的傢伙的魔力依舊是和之前一樣,但卻本能的感覺到對方產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而未知又是最讓人類畏懼的東西。
恐怕會有些棘手……她不由得這麼想到。
“這樣一來,我就能發揮出這把魔槍真正的能力了。”盧恩接着這麼說了出來。
“……”羅羅娜沉默着,握緊了手中的聖劍。
……
在這顯得昏暗的拍賣會場,戰鬥如期的在進行着,而本在這裡圍得滿滿的其他觀衆早已遠遠跑開,並非是他們不想作爲圍觀羣衆的看熱鬧,而是這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涉足的戰鬥——而且不僅僅是他們,甚至連作爲那座城市的城衛隊的隊員們都僅僅能遠遠的在一旁觀望。
巨大的光束從這昏暗的會場中升起,直接貫穿了這拍賣所的天花板,就像是一發魔導炮在裡面發射了一般,將天花板遠遠轟飛——但在這種大規模的攻擊之下,那被攻擊者列爲目標的對象卻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畢竟倉促之間做出的攻擊無論是火力再大都好,打不中人就毫無意義,不過在這發攻擊之下,作爲戰場的這裡變得更爲開闊了也是羅羅娜的計劃之一。
那本是作爲拍賣會壓軸商品的赤紅之槍此時正被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握住,彷彿是死神手中的血紅色鐮刀般揮舞着,擋住了一把黃金之劍的斬擊,然後發出了極爲刺耳的聲音,看起來就彷彿是這把魔槍在那泛着黃金光芒的劍刃之下,也感受到疼痛而發出悲鳴一般。
不過事實老實說卻並非是這樣……
羅羅娜不禁皺起了眉頭——從一開始自己就是魔力全開的對對方進行猛攻,但饒是如此的,卻依舊無法斬斷眼前這把被詛咒的曾經的寶具……或者說果然真不愧是英雄迪盧木多曾經引以爲傲的武器嗎?即使是發生了改變,但那完美堅固的材質卻依舊保存至今。
這麼一來,這把魔槍估計還作爲着寶具的時候,和手中的誓約之劍即使不是同等級,但至少也是相差不遠的纔對!那麼這樣一來自然也就無法直接將之破壞了。
不過……沒關係。羅羅娜這麼想着,繼續揮動着手中的劍刃,因爲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傢伙並不屬於無法戰勝的那個類型,或者說,繼續這麼戰鬥下去的話,應該是自己會緩緩的佔據上風的纔對!魔力還很富餘……
微微後退一步,輕鬆躲開對方的刺擊之後,那赤紅的魔槍也正如她所料的沒有這麼容易放棄攻擊機會的再次襲來,但這早已在羅羅娜的預料之中,早已提前的舉劍擋在了對方的武器前面。
也正因如此的,她纔會做出繼續下去能贏的結論!畢竟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那麼還無法佔據上風反而是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呵……”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傢伙卻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在這聲詭異的笑聲之下,從心中突然升起的警兆,讓她鬼使神差的將頭往一邊偏開,真要說爲什麼這樣,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大概是那突然而來的危機感也說不定。
但對方的攻擊卻也並沒有改變軌跡,而接下來的誓約之劍也正如她所想像的擋住了對方的攻擊!然而……那纔剛剛相接觸的鋒刃就開始陷了進去!
那一截赤紅色的長槍鋒刃在從誓約之劍的鋒刃下陷入之後,沒有絲毫停頓的從羅羅娜的臉頰一邊劃過一道紅色軌跡,不過也正因羅羅娜之前所做出的偏移舉動,這道攻擊所切落的僅僅是一截不多的頭髮。
但是……如果缺少了那一瞬間的危機感而做出的偏移,恐怕此時已經身首異處?!而也就在那被切落的頭髮緩緩的飄散在空中的時候,半截亮銀色的劍刃纔剛剛落在地上,發出着清脆的響聲……
那是一截切口平滑如鏡的金屬劍刃,本是發出着金黃色無堅不摧的光芒的它,此時已經褪盡了光滑,進而露出了那本身屬於金屬的亮銀之色——這是誓約之劍的半截劍刃!
“這個……不可能。”羅羅娜露出了這般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把寶具雖然僅僅能算作從記憶中“取出”的贗品,但卻毫無疑問的是自己引以爲傲的寶具,可以說即使是同爲寶具等級的武器,在這把武器的鋒刃之下被一斬兩段的都不在少數。
因爲這把寶具正是以強大的攻擊力而聞名於世的,然而那麼既然是擁有着這般不可阻擋的特性的寶具,爲什麼還會出現這般被別人武器輕鬆斬斷的一幕?!
的確,自己投影出來的寶具在材質上不可能和真品媲美,但卻有着一部分本身即爲特殊的寶具是不需要依靠組成的材質也能發揮和本身一模一樣的效果的,而這把誓約之劍就是其中之一……
換言之,即使剛纔自己手上的就是真品,那麼結果也會和剛纔一般無二!
彷彿即使是隔着一張面具,眼前敵人那愕然的表情也一同從那突然停下的動作中傳到了盧恩的眼中。
“不可能?不,在這把黑夜慟哭之槍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笑着這麼說了出來,此時的他身上的兜帽已經之前的大幅度動作而褪下,露出了裡面如鬼神般的狂亂長髮,在那脖頸以下的瘦削的鎖骨兩邊也早已爬着幾道顯得詭異的赤紅紋身。
“你以爲它所做的僅僅是破壞了一把寶具而已嗎?”露出了在羅羅娜看來危險的笑容後,突然這麼問了出來,但與之對應的卻是羅羅娜那一臉無法理解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是這麼認爲,那麼就是大錯特錯了……它剛纔所做的並非是以你手中武器爲目標的‘切斷’,而只不過是將我所想象着的結果直接變成了事實而已!”彷彿是回答着眼前陷於震驚的對手的問題,盧恩繼續緩緩的說了出來。
“將想象的變成事實?”這般解答讓羅羅娜不由得一愣,接着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的確,既然是有着這般特性的誓約之劍,那麼在正常手段上使之損毀是基本無法做到的,但如果說一些更爲特殊的手段,那麼則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按照對方所說的,是將想象出來的結果變做現實,那麼已經是先存在着結果才做出的舉動了,既然已經有着被截斷劍刃的結果,那那把被截斷的武器的堅硬度到底是什麼等級也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當然了,它對於我來說是將希望具現,而對於你來說則是完全相反!換言之,這是一把將你的希望變成絕望,或者將我的絕望變成希望!扭轉希望和絕望之命運的魔槍。”響應着羅羅娜驚訝的想法的,盧恩繼續說了出來。
“所以只要我想,下一刻它的槍尖就從你心臟之處透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