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時刻了,可以說在這個時間段裡,即使不是由於城裡出現了遊蕩的危險鍊金獸這樣的事情,也是很少會有人在街上閒逛的纔對——或者說也不會有哪個人是有這樣的心情,在這種本應入眠的時間還在街道之上走動。
但有時生活卻的確就是這樣,經常會讓一個人做出他本身都不願意去做的事,也就是說生活的無奈,而這樣的無奈對於成年的,已成家的男性來說顯得尤爲繁多——就比如說絕對不願意卻不得不進行的加班?
而且要說加班到這個時段的話,那麼除了用沒人性來形容他的組長之外,大概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詞彙了,所以的……纔會有着在這漆黑的夜晚中發出的那一聲驚恐的聲音。
東尼大木,就是這個驚恐的聲音的發出者……
可以說作爲一個同時是成人高校學生,又是中小企業社員,甚至還是一名替身演員的他來說,除了身份比較多重,以及一個叫做JAY的藝名之外,那麼就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甚至連那身負的20年房貸也是和這座城市裡的大多數上班族一樣平平無奇。
或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連他都覺得自己是那種,每天聽着宵夜小車上的老闆說着城內發生的大事,然後自顧自的讚歎着“哦!”,接着就平平無奇的過完這一生的傢伙……因此的,眼前的事情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隻站立的時候超過兩米高,算全身長的話超過三米的魔獸——或者說魔獸並不正確,因爲按照着那巨大的犄角,以及明明是馬駒般的體態卻覆蓋着漆黑鱗片的外表來說,東尼大木已經可以確認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那隻傳聞中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走失了的鍊金獸。
有着極強攻擊性,不僅僅會攻擊人類,甚至還將人類當做食物來進行食用,在這一點看來它完全不像是人所創造的鍊金生物,倒更像是那些野性未馴的魔獸!
不過爲什麼?明明這種傳聞中的“大傢伙”是和自己這種平凡上班族無緣的纔對?或者說……今天中午還在聽着對方討論的話題的自己,明天就要成爲對方口中的話題了嗎?作爲遇難者的名字?
東尼大木這麼想着,驚恐的後退着,然後在後退的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腳邊的小石子,跌坐在地上——完蛋了,老子還有20多年房貸沒還!!但在生死之間的這一刻,這個中小企業社員東尼大木卻是想到了這樣的一個可悲的念頭。
不過,既然是還有着房貸沒還清,甚至連真正的容身之所都還未擁有的話……
那麼怎麼能這麼簡單就結束一生啊啊啊!!!在最後的這一刻,東尼大木突然衍生出了或許是他也無法想到的念頭。
“可……可惡!別小看了中小企業社員的根性啊啊啊!!!”突然的,他這麼喊了出來,然後隨手抓過剛纔在賣宵夜的那裡打包好的半份用便當盒裝好的吃剩的牛雜,向着眼前的這隻兇獸扔了出去。
穩穩的砸在了兇獸的頭上——在這一瞬間,彷彿在頭上炸開的牛雜的香味引得這隻鍊金獸短暫的轉移了注意力,使得東尼大木有了爬起來轉身逃跑的時機。
就像是小時候所聽的那個屠夫遇到狼後,將車上的肉扔下,然後安全逃跑的故事一樣……
但很遺憾的是,到底這隻鍊金獸是否有射入狼的基因還未得知,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似乎對於它來說,人類的血肉比起已經煮熟了的動物肝臟更讓它食慾大振——完全無視着近在咫尺的食物,向着已經逃跑得只剩影子的東尼大木追去。
然而,或許對兩條腿走路的人類來說,二十多米的距離已經差不多是足以逃脫的安全距離,但如果對象換成了四條腿的鍊金獸的話,那麼則明顯不是同樣的一回事——同理也可以看出兩條腿走路的人類根本無法逃脫四條腿的魔獸的追捕……
因此根本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東尼大木就再次被那隻鍊金獸擋在了他的面前。
“完蛋了。”看着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兇獸,東尼大木腦中最後的醉意都離他而去,或許清醒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好事沒錯,但惟獨只有現在,他希望自己是醉着的,這樣一來或許眼前的這隻兇獸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僅僅是幻覺也說不定?
而接下來,那席捲着血肉所特有的腥臭味的惡風撲面而來,同時也告訴着東尼大木眼前並非是什麼幻覺妄想——他閉上了眼睛,下一輩子,我還要用“周董”做藝名和畢福劍老師合作,他是這麼想到。
然而,料想中的攻擊卻並沒有落下,東尼大木顫抖的睜開了眼睛,而出現在他眼裡的,則是一座剛剛築起的岩石製成的障壁,同時的,攔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帶走了那名陪了他喝酒的黑髮雙馬尾的橙發少女。
“這……就是那隻鍊金獸?”那名少女看着眼前的巨獸,緩緩的說了出來,但沒有皺眉,彷彿對於她來說這種會攻擊人類的兇獸根本不值一提。
“惡魔那樣的犄角,類似於馬的體態,但是從口器看來卻毫無疑問的是一隻肉食生物嗎?”完全無視着身後的替身龍套演員,羅羅娜看着眼前的鍊金獸摸着下巴皺着眉頭說着:“看來並非是通過原有的魔獸改造形成的鍊金獸,倒更像是用多種魔獸的不同部位來組合在一起的合成獸……”
“不過遺憾的是,我對於魔獸並不瞭解,或許霍海的話是能夠分辨出是由哪幾種魔獸組合而成,從而找到相對弱點和需要回避的優點,但我則完全沒有辦法。”緩緩的繼續說了出來。
“但是也完全沒有必要就是了……”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緩緩舉起了右手,一隻劍柄般形狀的東西緩緩的從她手中出現了雛形,並且形象越來越具體。
這是……鍊金術?眼前少女的舉動讓一旁的東尼大木產生了錯愕的念頭,作爲在這裡土生土長的他來說,對於鍊金術並不陌生,或許這一幕在東大陸的人看來還會理解爲什麼莫名其妙的特殊術法,但如果是這裡的人的話,僅僅是一眼就能認出是鍊金術。
只不過極爲特殊罷了……
但是,原材料到底是什麼?根本沒有經過等價交換的原理而發動的煉成術?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如果真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那麼眼前的傢伙不是連傳說中的點石成金都不一定無法做到嗎?東尼大木愕然的想着。
而整個過程中對方的鍊金術也完全沒有停止下來。
最後在她手中出現的,是一柄漆黑的長劍,那恍如有着血絲在上面爬行的劍脊正在毫無疑問的訴說着它並非一把平平無奇的武器——而是一把魔劍。
但這把魔劍在出現的一剎那,就發出了它那特有的如金屬互相摩擦般的聲音:“哦?又是你這貧乳嗎?不過這次的對手不怎樣嘛!總覺得它那亂七八糟的血液吃了會拉肚子的樣子?”
它這麼說了出來,僅僅用聽的,就能察覺到它並非善類……
“會說話的武器?”這樣的場面讓東尼大木更加的錯愕——不,這已經不僅僅是普通的煉成物這麼簡單了。
“別挑三揀四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毫髮無損的活捉它,然後回去進行解剖……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東西,雖然自己清楚的瞭解到眼前的鍊金獸並非自己任務所指的那個目標。”而手持着那柄詭異魔劍的少女居然也這麼的和它交談了起來。
“喔,這樣啊。”對方發出了了解的說法,隨即像溝通完畢般的繼續說了出來:“活捉的話我是完全不在行嘛?真是的,還真是一個強人所難的傢伙……不過算了!反正眼前的東西似乎也不怎麼好吃的樣子。”
而即使是這麼說着,那從劍脊蔓延到劍刃上的如血管般的絲裝物卻彷彿有什麼異種東西開始在裡面流淌着,填充着一般,慢慢的從殘忍的血紅色變成了詭異的幽綠色……最後的,連整把劍的劍刃都幾乎泛起了這般幽綠的色澤。
“這是……”看着手中魔劍的異變,羅羅娜疑惑的發出了聲音,不過並沒有多想——因爲雷萬汀雖然是一把經常讓人無語的魔劍沒錯,但毫無疑問的在性能上來說卻是從來不會讓她失望……當然了,它那莫名其妙的恐高症除外!
“開始了!”羅羅娜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着,隨即就手持着雷萬汀,在東尼大木愕然的目光中衝向了那隻幾乎有着兩個她那麼高的鍊金獸?
這傢伙……不是鍊金術師嗎?東尼大木愕然的想道,雖然鍊金術師戰鬥什麼的並非是不可理解,但更多的則是通過鍊金術進行戰鬥,如果說是這樣揮舞着武器,和對方肉搏額的話……那麼倒更像是一名戰士?
但彷彿是如果沒有響應把握,那麼誰都不會做出奇怪的事情一般,在接下來的幾乎是僅僅一次交手的時間裡,那名手持着詭異魔劍的少女就已經將那隻鍊金獸擊傷,在它的軀體的左側留下了一道頗爲嚴重的傷口。
和人類一樣鮮紅的血液留下着——在這把魔劍的鋒刃之下,那隻鍊金獸據說的能直接抗衡重型巨斧的鱗甲根本無法給與它需要的防護,僅僅是一擊就一擊被撕扯出這樣的創傷……同時也在對方的劍刃上留下了自己血液。
但那此時變得幽綠的劍刃上的血液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瞬間的就作爲雷萬汀養分的被吮吸殆盡,而是彷彿此時的雷萬汀只是一把普通的長劍一般,血液依舊附着在了那光滑的劍刃的表面。
而這一點也是作爲持劍者的羅羅娜意外的,不過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些讓她意外,但卻沒有任何不滿,因爲……
“血液嗎?除去了親自提取它的血液的一步倒也不錯……雖然在馬上就要將之活捉的這一點之下,似乎有些多餘。”她這麼緩緩的說了出來。
同時說着取出了一枚隨身帶着的小型試管,將劍刃上附着的血液順着劍尖滴落在了裡面,然後塞上塞子,慎重的將試管收進了衣袋中,然後隨手將殘餘在劍刃上的一些血液揮開,繼續向前走去。
而鍊金獸同時也不僅僅是在力量和智能上超過了普通魔獸,甚至在痊癒力和生命力上也要比之遠遠超出……當然的在壽命上則遠要短暫!不過對於眼前的鍊金獸來說,當下的還只不過是小道傷口而已,並不礙事。
但此時的它卻彷彿察覺到和眼前之人的差距,開始了不安的咆哮着,前肢不斷刨着地下的泥土。
而它這樣的舉動則被眼前的危險傢伙完全無視了——她繼續向前走着,看待着眼前的根本就像只不過是一隻死物,一個研究素材一般……就像是一名對待着獵物的冷漠的屠夫。
僅僅是用看的都已經知道那隻鍊金生物已經沒有任何還手能力了,虎口脫險的東尼大木也繼續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切,雙方懸殊的體型差距——到底是何方神聖,一整隻傭兵團隊才能將之逼退的戰鬥型鍊金獸,在她面前竟然如無力反抗的小動物一般?
或者說眼前的形式不僅僅是一旁的中小企業社員——東尼大木察覺到了,甚至是眼前的這只不安的咆哮着的鍊金獸也同樣察覺到了,在再次威脅般的咆哮了一聲後,接着的就在東尼大木愕然的目光中轉身逃跑。
正如對方有着四條腿,僅僅是一瞬間的就跑出了幾十米開外的距離,而在這時間內,那手持魔劍的少女卻彷彿沒有任何察覺一般,依舊愣在了原地。
“……”在原地的沉默了半響之後,終於喃喃的說了出來:“分辨出了敵我差距後,選擇了逃跑嗎?看來有着一定程度的智力的樣子。雖然說鍊金生物在一定程度下是比魔獸要聰明,但這般果斷的進行雙方實力對比的智力,倒讓我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用怎樣的技術創造出來的?而給你添加上了這樣的智力的那名鍊金師又是本着怎樣的想法呢?新的智慧種族嗎?”喃喃的說道,接着露出了在東尼大木看來都覺得危險的笑容。
“不過雖然是明智的決定……但不能說是有效。”繼續這麼緩緩的說道,輕輕揮動了下手中的魔劍,再次不徐不緩的邁動了腳步——似乎是一個已經給予了獵物重創的獵人,要去追擊獵物的樣子……
但就在這名少女開始邁起腳步,要去終結那隻已經受傷的鍊金獸,而東尼大木也鬆下了一口氣,準備回到那間填了20年房貸的家裡冷靜一下的時候,突然的,從旁邊的一個黑影卻抱向了那剛開始行動的少女?
而與其說是抱向,還不如說是充滿攻擊性的撲向?畢竟那速度簡直就像是一刻出膛了的炮彈一般——速度快得讓那看起來極爲強大的少女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可以說如果是敵人的話,那麼已經足以給予她重創了!
那麼……是敵人嗎?那隻鍊金獸的主人?這樣突然出現的狀況讓一旁的東尼大木還沒看清就已經露出了這樣驚恐的念頭——雖然說鍊金術師本人在戰鬥方面一般都不擅長,但既然有這眼前的這個少女作爲前科的話,那麼那名鍊金獸的主人也同樣是這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說在這一瞬間無論是東尼大木還是作爲當事人的羅羅娜都是這麼驚愕的想道。
不過如果是羅羅娜的話也就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而已,因爲在下一刻的,懷中那熟悉的柔軟就讓她感覺到對方並不是什麼攻擊者,而是一個她極爲熟悉的傢伙纔對——漆黑的頭髮,精美的容顏,僅僅是一名可愛的少女……
是……絲沫那傢伙!這傢伙不是已經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嗎?羅羅娜愕然的想道,明明在發現了這隻鍊金獸的時候,就已經將這睡着的傢伙放在一邊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跳出來?
“唔,來……來乾了這杯!”而依舊迷迷糊糊的絲沫也臉色紅暈的,喃喃的說了出來,接着的,也是再次響起了熟睡的鼾聲……
抱住對方,免得對方臉着地的摔在地上,羅羅娜看了看那隻鍊金獸逃離的方向無奈的嘆了口氣——按照那隻東西的腳程,現在纔開始追的話或許已經很難找到了,而且似乎這被自己扶着的傢伙也是能隨手丟在一邊的存在。
無奈的將絲沫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嘆了口氣,繼續向着旅館所在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身兼中小企業社員,愛情動作片替身演員,成人高校學生,多個職業的東尼大木,大木君,在原地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