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讓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同時,卻又有些意外,而同時的,那最後的結果在所有人看來,在意外的同時,似乎又合乎情理……
在這巨大的學院當中,除了有着接近70%的區域完全用於作爲演習場之外,還有着一部分區域是用於供這裡的學員住宿休息,畢竟雖然這裡的學員可以說都是本城的市民,但由於這座學院完全採用封閉式管理的關係,幾乎每一個學員都必須在這裡住宿。
而就在隸屬後勤部的學部宿舍區當中,在這本是正常學員都已經開始上課的時間裡,卻意外的喧鬧?
不,或者說並非喧鬧,僅僅是有着一部分人在默默無語的坐着各自的動作而已——彷彿各自心裡都有着各自的想法,但一時之間卻完全沒有與周圍人分享的心思……或者說沒有這樣的必要。
因爲這樣的想法,或許即使僅僅是同一宿舍中,背對着自己的前舍友都是與自己完全一樣的吧?因此的,既然早已互相理解的話,根本沒有直接說的必要。
一個有着一頭金髮的少年,託着一個被他塞得滿滿的行李車子從宿舍房間中走了出來……接着細心的鎖上了門——被心中的一些瑣事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在這宿舍之中他的最後整理完行李出來的。
明明大家都有着一樣的想法,明明早在不到十二個小時之前,還是各自都可以互相付託後背的戰友……但此時真正想起來的話,他卻發覺自己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曾知曉——他所知曉的,僅有他們各自作爲戰友關係時候才存在着的行動代號。
而他的話,之前也有着“炸薯餅”這個行動外號。不過已經沒必要了,既然“戰爭”已經結束了的話!
金髮少年有些失神的拖曳着塞得滿滿的行李車,走下了宿舍的樓梯……
正是這個現在看起來僅僅是普通得甚至有些文弱的傢伙,但也正是這樣纖弱的他,卻是之前那種規模的作戰行動中的隊長!而且甚至有着使用炮灰機體對對方的精銳機體做出攻擊舉動的勇氣!
不過這僅僅是之前的身份罷了,那樣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時……
因爲已經結束了,無論是“炸薯餅”的這個行動代號,還是後勤部主導行動的隊長身份,都已經在之前走到了盡頭。
行動失敗——雖然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但還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這一點不僅僅對於他,大概乃至任何一個後勤部學員都是一樣的吧?
真是的,可能自己並不適合這裡?不過還是再見了……他這麼想着,提起了擺放在腳邊的沉重行李,獨自一人的走出了這個巨大的宿舍外院的大門——纔剛剛在入學第一天的昨天將行李安置在學部宿舍之內,沒想到今天就要搬走?
獨自離去的他正如獨自進入這所學院時一樣——不僅僅是他,大概別的同伴也已經是懷着各種不同的複雜心情正在整理着行李袋了吧?或許更加早的,已經離去得比自己更早也說不定?
他這麼想着,繼續向着門口離去,但突然的,失落的眼睛餘光卻撇到了一個身影不知什麼時候攔在了他的面前。
“喲!炸薯餅,別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嘛。”不僅僅是察覺到自己被攔住而停住腳步,同樣的還有對方所發出的那熟悉的稱呼——炸薯餅嗎?還真是久違且讓吾輩感覺到暖意的稱呼啊!炸薯餅這麼想着,他緩緩的擡起了頭。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有着亞麻色短髮的少年,微微打卷的耷拉在了頭上,真要形容的話,那麼就是一副乖巧的樣子——難以想象,正是有着這麼一個樣子的傢伙也會加入了之前那個瘋狂的行動?
一個同樣塞得滿滿的行李袋被他放置在一邊——的確,既然由於行動失敗而暴露了身份,那麼的確不可能有走漏任何一個的理由……
每一個學員都被取消了學籍,全軍覆沒……或許這一詞正是對他們目前情況最簡潔而明瞭的解答。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
“啊,久違了,豆沙包……或許這一次之後,再想要見面就很難了吧?”炸薯餅緩緩說了出來——沒錯,眼前的這傢伙正是那個自告奮勇的駕駛着機體襲擊了一座控制室,給他們帶來了絕好的情報的豆沙包。
雖然很想更爲親切的說出對方的真名,但此時炸薯餅才發現,即使是眼前這個算不上陌生的傢伙他都完全說不上對方的全名——不過配合着他們曾經作爲互相付託後背的戰友的關係,這樣的稱呼纔是來的更爲合理的吧?!
無論是犧牲精神,還是對於行動的敏銳性都是極爲了不得的傢伙……這一副低調的樣貌內,有着讓人驚歎的才能!
不過可惜的是自己似乎連累了他了。如果不是自己那錯誤的分析和煽動,恐怕這個傢伙會正如他自己所希望的一樣,未來會在這個學部中大展拳腳。
“是啊,或許接下來我們所要面對的道路是完全不一樣了呢……”豆沙包低下頭的嘆了口氣——真遺憾,明明是配合得如此好的同伴。
“嗯,那麼……”彷彿察覺到離別的話語有些傷感,炸薯餅無視着剛好站在他身前的豆沙包,繞過了對方的身影,繼續向着本就打算好的方向離去。
在遠離了兩三個身位之後,回過了頭:“請加油!”
“啊,那是當然的吧。”豆沙包笑着,回答了出來。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的炸薯餅,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行李,緩緩離去。
但走到一半時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轉過了身:“對了,豆沙包,你真的不要繼續在後勤部了嗎?明明對於那種控制室的監控儀器都能輕鬆的操縱自如的你,這裡會是一個不錯的發展地方?”
“啊,我也發現了,或許相比後勤部,通信部才更適合我吧?”豆沙包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然後立刻反問了出來:“那麼你呢?”
“嗯……應該是強襲部吧?”微微想了半響,炸薯餅回答道。
這樣的回答就連豆沙包都覺得有些愕然:“啊?強襲部?”
彷彿是被問到了什麼不好意思的話題,炸薯餅露出着苦惱的表情,摸着後腦回答道:“應該說是……和人約好了吧?”
哈?約好了?他在強襲部還有着什麼熟人嗎?不過既然這樣,爲什麼一開始不直接考入強襲部呢?就在炸薯餅產生了這樣的念頭的時候,從一旁傳來的聲音卻將他拉回了現實。
嗯……真要說的話,是一位距離這裡有些距離的人發出的聲音,而且雖然語氣不太好,但還是讓他立刻分辨出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女孩子?
“你這傢伙,到底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如果這次重新考覈的機會也害我遲到了的話,我可饒不了你!”一個有着一頭紅髮,以及綁着雙馬尾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紅色的雙馬尾在風中飄揚着,同時身邊也一樣準備好了一個塞滿了行李的箱子,纖細的眉頭因煩躁而皺起,至於她正看着的目標的話……那麼很顯然就是旁邊的炸薯餅?
“啊,抱歉抱歉!因爲纔剛剛搬進來就要搬走,所以有些感觸,完全忘記了約了人了。”炸薯餅歉意的摸了摸後腦,向着對方走去。
並非第一次見,或者說也同樣和他一樣屬於後勤部的一個少女……豆沙包喃喃想道,但這卻並非是他覺得奇怪的原因——無論是女孩子,還是炸薯餅這混蛋竟然先他一步認識了女孩子中的哪一點都不奇怪!真正奇怪的……是這種頗爲強硬的聲音讓他覺得頗爲熟悉?
“這聲音是,蛋……蛋包飯?女孩子?”豆沙包一臉震驚的指着那站在樹下等待着對方的少女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這還真是讓人難以預料的發展,本以爲那個兇狠的駕駛着機甲衝向難以戰勝的敵人的傢伙,毫無疑問是一個熱血少年纔對?
“嗯?有什麼問題嗎?”紅髮的少女奇怪的回過了頭,不過她馬上就意識到了對方那失禮的念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沒什麼。”豆沙包啞然失笑:“只是那個會在戰鬥時說出那般強硬得近乎不講道理的話語的傢伙……還真的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女孩子呢?”
彷彿就連自己也察覺到了之前舉動完全不女性化的這一點,蛋包飯一臉煩躁的別過了頭:“囉……囉嗦!再不跟上來的話,我可就不等你了!”至於對話方很顯然的向着她走來的炸薯餅。
“啊,抱歉,我只能先行一步了!”炸薯餅回過頭對着後方的豆沙包舉起了手,打出了抱歉的手勢。
“哈……”豆沙包無奈的笑道。
真是的,明明還完全不記得這兩個傢伙的名字呢,但和他們交談就彷彿是早已熟識得是理所當然的一般……這樣的傢伙,世界上還有許多吧,但或許僅僅只是擦肩而過,又或許會與之有一場宿命般的邂逅,但毫無疑問的,總有一天都會如現在一般分開。
但馬上的,大概又會遇上同樣有趣的傢伙,而殘留在腦海之中的,大概就只有彼此之間的羈絆般的記憶——就比如現在自己腦中任迴響着的穿梭在戰場上的光束與機甲的嘶鳴聲一樣……
“就像是,一場無盡的華爾茲一般呢……”豆沙包這麼釋然的想着,彎下腰提起了行李。
……
戰鬥……或者說一個學部和一個學科之間的戰爭結束了。
結果到底是怎樣暫且不說,但至於稱作了後果的東西的話,那麼當然是作爲“侵入者”一方的身份理所當然的暴露。
但不幸之大幸的是,由於整個後勤部的所有新生都參與在了其中的關係,想要完全開除學籍是不可能的,因爲這樣的話這個年度就會完全消失掉整整一個學部的新生……因此的校方只能無奈的做出了取消入學考覈成績這樣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僅僅能稱作“對此已經有所懲罰”的處理。
畢竟無論是那以一敵對了幾乎整個學科的存在,還是其他在協助方面完美無缺的普通學員,任何一方他們都不想失去——真真實實的天賦,是在這種時刻才體現而出的東西,而這樣的體現往往要比任何科學的考覈更爲靠譜!
不過既然是被取消了成績的話,整個後勤部新生的入學考覈是毫無例外的要重新進行了,當然了,這並非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然除了那部分堪堪憑着運氣纔得到了及格分數的傢伙必須有所擔憂之外。
而此時,在一個寬大的用於考場的教室之內,那作爲“被取消了入學考覈成績的違規學員第二次入學考覈”的筆試考試正提前的開始着——而造成了這樣一個獨自一人霸佔了整整一個考場進行考覈的原因則是……因爲眼前的傢伙很特殊。
她……不需要再次進行實戰,因爲沒有必要,在看了之前的戰鬥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對之駕駛技術進行懷疑——真要形容的話,那麼就是恍如作爲鬼神的阿修羅一般!
因此的,她的實戰分數按照S級來處理,換言之,她這次所會加入的學部會取決着她目前說進行着的筆試考覈的分數而定。
而位於她面前的考官同樣也極爲特殊——僅僅是三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男性學員,一個白髮,一個藍髮,一個綠髮,而且從他們胸前的徽章看來,他們不屬於三個學部中的任何一個……是特別科的學員。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都是之前的戰鬥中一照面就給眼前的少女打敗的傢伙——白髮送了第一滴血,不僅僅被打敗了,還被奪走了手中的光束劍,而藍髮的話則送了二血。雖然是由於機體性能驟降沒有完全適應而被秒殺……至於綠髮學員的話,卻是被爆種前夕的羅羅娜的氣勢所震住,下場依舊是被命中要害的秒殺!
總而言之,他們是之前給這名少女送了123血的炮灰三人組!可以說,這名少女的超神之路上也有着他們的一份功勞……
“喂,我說我們爲什麼要看着這個傢伙筆試啊?!”白髮少年一臉不滿的抗議了出來——如果可以的話,他絕對不想看到眼前的傢伙!不過即使是單細胞的他也知道,院方不可能輕易取消這樣一個“可怕傢伙”的學籍。
“那也是沒辦法的吧?其他學部的課程已經開始了,而且即使是剩下的那部分院方的職工,也應爲要給另外那部分被取消了考覈成績的傢伙監考,所以是嚴重的人手不足呢。”綠髮同時也無奈的說道。
“不過還真是困擾啊,明明之前在給這傢伙修理的慘兮兮的呢,現在竟然要我們負責給她監考,總覺得被監視着的那方是我們纔對?”繼續說了出來。
應該說真不愧是半路出家,不得不幫忙作爲監考考官的學員嗎?這樣的話語竟然就這麼當着正在進行筆試的當事人的面說了出來。
而且他的話語還馬上得來了認同——綠髮監考學員說道:“真是可怕,沒想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一戰鬥起來就完全變了副樣子……不,我果然還是覺得面對這個傢伙壓力很大,心理陰影了都。”
在說完了最後一句後,他果然還是忍不住推開了考場的門,就像是一副不得不和兇猛動物關在一起的悲慘馬戲團底層團員的樣子——不過明明是作爲監考考官,就這麼跑掉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幸好的身後驟然伸出的兩隻手將他的衣服緊緊扯住,避免了他繼續離開。
“別想着臨陣脫逃!”身後傳出兩個異口同聲的話語。
“真是的,當初抽到了下下籤接到監考任務的不是你嗎?說是擔心這傢伙爲了報復自己被取消成績而暴起傷人,所以靦着臉來找我們協助的不是嗎?現在自己先走了算什麼回事?”藍髮送了二血的少年不滿的雙手抱肩說了出來。
“抱……抱歉,我果然還是覺得這傢伙很可怕。”三血說道,不過他終究還是停下了離開的動作。
“我說……這傢伙已經被院方特別批准了以S的評分免試通過實戰了,如果再讓她拿到筆試S級的分數那麼不是要和我們同一個學科了嗎?”送了一血的白髮少年突然眼睛一亮的提議。
“我們在一邊擾亂她吧?不管怎樣,單單是覺得這傢伙要和我們以後在同一個學科就很可怕了!”
“有……有理!”
“啪!”太用力而使得筆芯斷掉的聲音從這寬大的考場中響起,形成了短暫的迴音——是那個少女!
察覺到對方忍無可忍的怒意讓炮灰三人組即使再不會看人臉色也馬上停了下來。
這傢伙太可怕了,特別是那場戰鬥的後半場,就連九個人都壓制不住,就像是傳說中失去了理智,完全只剩下戰的阿修羅!就連“高達”恐怕都能被她用手中的光束劍削成“棍達”,彷彿就這麼僅僅站在她面前,就馬上會被她削成人棍?
和後面那些被擊墜的同伴相比,送了123血的他們已經算是極爲幸運的了——雖然丟了臉,但至少還保留着機體的完整!
之前竟然還想着自己能打敗這樣的傢伙?!這樣的自己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我說這樣的話當着我面說真的沒問題嗎?太失禮了啊!被我打敗完全是因爲你們太弱吧?竟然說人家很可怕什麼的……”羅羅娜不滿的停下了手中的筆——從一開始這三個炮灰就一直在講臺上支支吾吾的說着自己的壞話,其實他們不知道,要說騷擾自己答題什麼的,他們早就已經在做着了!
“真差勁!”羅羅娜不滿的回答道。
“抱……抱歉,請大人務必原諒我們!”僅僅是這麼一句話,就讓對方惶恐的回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