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暴雨
“咦？怎麼了狗哥？來啊～～繼續幫我脫衣服嘛。這條胸罩勒的人家的胸部好緊哦，都透不過氣來了啦～～～”
“嘻嘻嘻，狗哥你還真是有意思啊？怎麼？喜歡我的小熊內褲嗎？一直都盯着人家這裡看？”
“來嘛～～狗哥，別那麼慢吞吞地啦。姐妹們都等得不耐煩了呢。”
“時間？嗯……七點剛剛過啦。不過沒關係，我們姐妹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好好服侍狗哥呢。”
“啊～～～狗哥～～～！您……您的手好有磁性～～～摸得人家……人家爽死了啦！”
“還有我～～還有我啊狗哥～～！不要停……快點……快點進來狗哥，不要讓人家等太久啦～～快～～快～～～！”
“…………狗哥，您……怎麼了？”
“別嚇我們啊，狗哥……對不起狗哥，我們……我們姐妹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惹您生氣了？”
“那個……狗哥，竹筍肉包？您想要……吃嗎？那我們現在就去買來……”
“哎，狗哥！您要去哪？怎麼了？”
“咦？狗哥，您怎麼出來了？那麼快就爽完了？不至於吧？”
“回去？這個……不是不是，只是沒想到狗哥那麼早就要回去。不過狗哥，房間已經開好了，有必要非回您的老地方嗎？不遠，就在兩條街那邊的一家三星級酒店。給，這是鑰匙。”
“真要回去？那……好吧。我去問問老大，看看能不能派輛車送您。”
“咦？狗哥呢？哪去了？…………什麼？！你們這些婊子，怎麼就這樣讓狗哥走了？那麼大的雨，你們倒是看得下去的！…………算了算了！狗哥一向獨來獨往慣了。至於你們嘛……嗯～～很有貨嘛？捏起來感覺真爽。反正已經付過錢了，你們伺候誰不是伺候呢？對不對？哈哈哈哈～～～！”
————————————————————————
漫天的大雨，讓人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傘這種東西，在這種暴雨中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意義。只剩下一塊破布和幾根折斷的鐵絲所形成的的怪胎。
流浪的魔犬，今天依舊在流浪。
他低着頭，緩緩地走在那街道之上。
任憑身上被雨水打溼，被寒風吹襲。
冷嗎？
捏了捏拳頭，看着自己這隻打斷了無數人骨頭和內臟的拳頭……這一刻，他竟然感覺自己無法將捏起的拳頭再次張開。
好冷……
緊緊捏住，卻無法張開的拳頭，感覺好冷……
這條魔犬忍不住大口地喘息了一聲。
就彷彿被人卡住喉嚨一樣，他的身體忍不住彎曲，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這傾盆大雨的街道之上。
緊接着，就是一陣嘔吐。
……
…………
………
散發着酸臭味的骯髒，映入他那雙虛弱的瞳孔之中。
這裡，沒有什麼狗哥，也沒有什麼魔犬。
就只有一條衰弱，趴在雨中動彈不得，不斷嘔吐的喪家犬。
胃中的酸水全都反了出來，直到再也吐不出什麼之後，他，纔再一次地站了起來。
雨，沖刷着地面上的污穢物。
也沖刷着他整個人。
這個渾身上下散發着菸酒氣息和血腥味的男人，也是擡起頭，努力睜開雙眼，望着天空。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速度很快……快的讓他另一隻捏着竹筍肉包的袋子的手也是不由得完全捏緊！即便想鬆，也完全鬆不開來！
但，他終究還是沐浴着這些雨水……
風停了，此刻，就只有這些雨水。
呼吸……開始變得悠長起來。
他大大地吸進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原本的疲憊感，這一刻從他的臉上消去了些許。
這條魔犬擡起頭，睜開雙眼看着前方。眼中的視角已經不再模糊，神智，也是稍稍清醒了一點。
邁開腳步，在這風雨飄泊的街道上快步行走。
他走的很快，眼前的道路也是十分的清晰。
那些如同垂簾一般的雨幕無法阻擋他眼前的腳步，他的步伐堅定，目標明確。剛剛雙眼中還留存着的些許空洞與失神，現在卻是變成了一種帶着些許放鬆的氣息。
啊……放鬆？
曾幾何時，自己已經忘記了這種感覺呢？
可以緩慢呼吸，可以有一個小小的目標而度過一個小時的感覺，真的是很久很久，都沒有過了……
轉過一個彎，眼前出現的，就是那一排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平房。
而其中的一間平房，那大門卻是已經被完全地轟開。將外面的陰冷與潮溼，完完全全地搬了進去。
喬風略微一怔，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他快步走進這間房間，踢開腳邊一個早已經盛滿了雨水的面盆，看着那邊的那張小牀。
“喵～～～～！”
一隻黑色的貓咪趴在那拱起的被褥所組成的“小山丘”上。原本似乎在睡覺的它察覺到了喬風的到來，弓起腰，叫了一聲。之後，就在喬風的驅趕下重新逃進外面的那片雨水之中。
趕走小貓之後，喬風立刻拉開被褥。
在看到裡面那個正在抱着抱抱熊熟睡，雙頰通紅的小女孩之後……
他，纔是真真正正地，呼出了那一口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憋到現在的氣。
“起來。”
喬風踢了踢牀腳，任憑那些雨水順着自己的頭髮往下滑，滴落在腳下那發黴的地板上。
略微的晃動，讓牀上蜷縮的那個小女孩略微睜開雙眼。
她疲憊地翻過身，看着站在牀邊的喬風。那虛弱的小臉蛋上，終於浮現出了些許的笑容。
“喬……哥哥……”
“………”
喬風低着頭，看着這個小女孩那充滿了紅潮的臉蛋。
她……病了嗎？
這個念頭，也只不過是從心中一滑而過。
這個男孩沒有任何關切的話語，也沒有任何想要帶着這個女孩去看醫生的表示。
他的態度依舊是那麼的冰冷，腦袋往旁邊一甩，就好像現在在牀上，向自己跪着的小姑娘並不是一個活着的人。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毫無生命的洋娃娃。
“……別裝死，走了。”
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喬風走向門邊，看着外面的那片雨幕。
手中的竹筍肉包，早已經被雨水浸的溼透。
他擡起手，張開口咬了一下，品味着這個已經爛的如同漿糊一般的粘稠物體。
呸。
隨手一甩，伴隨着塑料袋，那竹筍肉包就變成了一堆垃圾，扔在了牆角。撞在地上，變成了一灘再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爛糊糊。
呼吸，凝重。
也顯得略微有些急促。
他顯得有些煩躁，從懷裡取出一盒煙，探出一根，點燃。
略微有些潮溼的煙抽起來沒有什麼味道。
他咬着，猛地吸了一口後，將這口煙緩緩吐出。看着那眼圈在雨水中化開，飄散。
回過頭的雙眼中，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的憐憫。
“喬哥哥……等等我……夏雨……夏雨能夠……爬起來……熊熊也能夠……跟上來的……”
這個女孩，依舊抱着那個溼漉漉的小熊。
她的精神疲憊不堪，一頭長髮也已經開始互相糾結，變得亂糟糟。
她拿起放在牀邊的一把小傘，跌跌撞撞地來到喬風的身後。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緊緊抱着懷中的小熊，低着頭，一聲不吭。
吸————
吐出那菸圈。
吐掉菸圈，看着那菸頭帶着一點光亮劃過雨幕，卻在半空中熄滅。
隨後，喬風直接就走出了房門，再一次地，在那雨幕之下行走着。
雙腳，踩在那暴雨之中。
鞋底觸地的地方，連可憐的漣漪都看不到。
喬風走的並不慢，這樣的速度直接導致後面的夏雨必須加快速度邁開步伐，緊緊地跟着纔不至於走丟。
時不時地，喬風回過頭來看那個小女孩一眼。
那小小的陽傘根本就無法遮擋住那如同發了狂一樣的雨水，小小的身體已經完全淋溼。那一頭長髮現在也是拖在地上，混合着泥污的雨水順着那些頭髮往上，將這個小女孩弄得更髒了。
巨大的腳步，依舊邁開。
沒有停留，也沒有溫柔。
前面是一個丁字路口，往右拐的話，有一家街道診所。
喬風站在這個丁字路口略微停留了一下，在吸了一口氣之後……
直接朝左拐去，離開這片居民區，朝着那邊的商業區走去。
“呼…………呼…………呼…………”
小小的身軀，拼命指揮着那雙小腳，拖動這個疲勞的身體往前移動。
她的呼吸已經變得越來越急促，走路也已經無法走成完整的直線。
一陣風吹來，直接吹開這個小小手掌中那把弱不禁風的小陽傘，攜帶着如同餓狼一般的雨水，直接撲在了這個小女孩的身上。
撲通。
身後，傳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喬風的腳步終於停住。
他緩緩轉過頭，看着身後那個趴在雨水中，似乎已經再也站不起來的小女孩。猶豫了片刻之後，他緩緩地，走回了這個女孩的身旁。
伸出雙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