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那扇緊閉的書房門之後,周毅見裡面的老人正在書桌前凝神練字,不敢打擾,便等到老人收筆之後才輕聲說道:“爺爺,我回來了。”
通過周毅臉上的表情,周松林也知道自己孫子這次出門必然是有所收穫,於是一邊拿毛巾擦手,一邊笑着說道:“怎麼樣,查到是誰在藏在咱們背後搞鬼了嗎?”
周毅點了點頭說道:“查到了,是李家。”
“李家?”聽完周毅的話,周松林的眉毛不禁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李家啊!”
周毅驚訝地問道:“爺爺,你早就知道是李家在我們背後搞鬼了?”
周松林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一直懷疑有這麼一股勢力存在,但這股勢力究竟是誰,我也是最近兩年纔開始有了懷疑對象的。”
“怎麼說?”
“最近這兩年,這個李家發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所用的一些手段,也着實是陰狠了一點,這讓人不得不對他們的真實目的有所提防啊,只是現在看來,這個李家的胃口,遠遠不至於政商兩屆,就連軍方,他們也早就在裡面插上一手了啊!”
說完後,周松林將目光投向周毅,問道:“說說看吧,你今天出去到底有什麼收穫。”
周毅點了點頭之後,便將自己今天在別墅裡的一切經歷給周老爺子講述了一遍。
聽完周毅的講述之後,周松林摸起自己的下巴沉思起來,嘴裡呢喃道:“‘神’?好耳熟的一個名字啊,似乎是在哪裡聽過一般。”
周毅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爺爺,在我的印象中,美洲那個自稱‘神’的男人,雖然端的是不要臉至極,但他一向來只信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像這種暗地裡的陰損勾當,他幹不了,也不屑於去幹,所以,應該不是他。”
只是周松林卻揮手打斷道:“我說的不是那個美洲的公認世界第一,要知道,李家即便是拿到全世界去,也不是什麼任人揉捏的小貨色,單憑一個人的能量,即便是那個人心思深沉到可怕的地步,那也是不可能輕易就能拿捏住李家的,這個李家的背後,必然是存在着一個勢力極爲龐大的組織,只有這樣,才能夠完完全全地牢牢掌握住李家,可是,這個組織究竟是什麼呢?讓我想想……
神?
或者說是……‘神’組織?”
說到這裡,周松林猛然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便拿起自己的外套朝外面走去:
“小李,馬上備車,我要去一趟一號首長那裡!”
……
在中京第一人民醫院的高級病房之內,在耐心聽完自己屬下的詳細報告之後,躺在病牀上因爲多日不見
陽光,所以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英俊男子在揮手讓屬下離開之後,睜開眼來,冷笑着說道:“呵呵,李家?居然是你們李家?看來我之前一直都小瞧了你們姓李的啊!”
正在這時,病房內走進來一個身穿綠色軍裝,鬚髮銀白,雖臉上蒼老之色難掩,但身體依舊筆直如蒼松的老人,那老人將目光投向病牀之上的吳權,然後笑了笑說道:“原本我還以爲,以你的性格和你跟周家那小子之間的恩怨,你是不會同意與他們周家一起演這麼一出大戲的,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這些年來,你真的是成長了不少啊!”
吳權坐起身來,將一個枕頭疊到自己的身後,一臉平靜地說道:“身爲棋子,自然要有一個棋子該有的覺悟,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認爲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居然能得到爺爺如此誇獎,實在是心有不安。”
吳正剛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想必你對於整件事情的起末,也有着諸多的不解吧?”
吳權這次倒沒有否認,而是直截了當地點頭問道:“確實如此,不知爺爺能否爲我解惑?”
吳正剛緩緩說道:“不知道你對於你三爺爺吳正禮這個人,還有沒有印象?”
對於三爺吳正禮這個人物,即便是在吳家內部,也一直是作爲禁忌的話題,很少有人提及,畢竟涉及到當年的那件事,老爺子的心思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準,而現在自己爺爺居然主動提起,這就讓吳權的瞳孔忍不住一縮,驚訝地說道:“爺爺,三爺他不是已經……”
吳正剛輕嘆一口氣,通過那渾濁的眸子可以看出,他顯然也是陷入到了某種極深的回憶當中,“對於吳正禮的死亡,雖然我們吳家對外稱是因病去世,但其實他是畏罪自殺而死的。”
“什麼?”吳權顯然也是第一次從自己爺爺口中聽說到這樣的秘辛,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問道,“這怎麼可能?”
“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吧?”吳正剛自嘲的笑了笑後,繼續說道,“其實不僅是你,幾乎所有人都認爲,當年天狼小隊之所以會在中東出事,是我一人主導的,而吳正禮,只不過是我手上一顆推出來頂罪的棋子罷了,但我現在告訴你,那吳正禮泄漏天狼小隊營救計劃的行爲,根本不是我的意思。”
“三爺他,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啊?”吳權顯然是很難相信當年事情的真相的。
“呵呵,即便是一條狗,我養了他幾十年,也或多或少地應該對主人有一點感情的,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吳正禮,居然會捨得用自己的生命,僅僅是爲了在我吳家頭上潑一盆髒水,來掀起周吳兩家之間的矛盾,呵呵,這麼多年的籌劃,一朝喪盡,我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他們蠢好呢,還是應該說他們
太聰明。”吳正剛臉色有些複雜地說道,
“爺爺,你是說,三爺他和我們吳家,不是一條心的?”吳權懷疑地問道。
“你們都以爲吳正禮是我的親弟弟,但其實不然,吳正禮他的真實身份是吳家養子,所以幹出這種損害吳家利益的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
原本以爲自己從爺爺口中聽聞當年的秘辛就已經夠震驚了,但卻沒想到自己爺爺今天就好像是話匣子一打開就根本合不攏了似的,嘴裡的炮彈一個接着一個地就朝着自己扔了過來,最後吳權已經沒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心中的驚訝了,仍是萬分不解地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爺爺您當初爲什麼不……”
吳正剛打斷道:“爲什麼不在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直接說出吳正禮的真實身份,好洗脫自己身上的嫌疑,對嗎?”
吳權點了點頭。
但是吳正剛卻搖了搖頭說道:“且不說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就說以當時的情況,我即便是把這個秘密給說出來了,又有誰會相信我嗎?更何況,吳正禮的的確確是我們吳家養了幾十年的人物,他做的事情,無論怎樣,都與我吳家脫不了干係。”
“那……爺爺,您今天之所以跟我說三爺的事情,是爲了什麼嗯?”
吳正剛沉聲說道:“吳正禮,雖然是外界勢力埋進我吳家的一棵暗樁,但如果不是因爲我有意無意放任不管的話,他也不可能在吳家裡面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原本我是打算藉助吳正禮這顆棋子,順藤摸瓜找出在背後扶持他的勢力究竟是什麼人的,但遺憾的是,還沒等我查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吳正禮這顆棋子,就被他們捨棄掉了,不得不說,他背後的那個勢力,真的不簡單啊!”
“那爺爺你查到什麼了嗎?”
吳正剛搖頭說道:“除了一個以‘神’爲代號的組織,其他的就一無所獲了,而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攘外必先安內,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你跟周家那小子之間的恩恩怨怨,平時你就算暗地裡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計較那麼多,但是,當你面臨大是大非抉擇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牢記四個字——大義爲先!”
吳正剛滿臉嚴肅地說道:“我吳家屹立中京已有百年曆史,什麼樣的人物都出過,但是有一種卻是從來沒有的,那就是——漢奸,吳權,你跟周家小子不論怎麼鬥,哪怕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我都不會在意,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要記住,寧做國人刀下魂,不做外族看門犬,這是我的底線,也是我吳家唯一的底線,你,可明白了?”
吳權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爺爺,我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