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你的陪伴,我現在有多寂寞,我想可以習慣一個人生活,我想我可以假裝不曾愛過……”
這是林敬鳴的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實在不合時宜。甚至不用拿起手機看,林敬鳴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他才從荀雪枝家逃回來,這電話除了是荀雪枝的,還能是誰的?可就是因爲打來的是荀雪枝,林敬鳴的表情才這麼怪異。深吸了一口氣,他拿出手機,說:“不就佔你一點便宜麼,你又不是洪水猛獸,又不會吃了我,我怕什麼?”
爲自己鼓了鼓勁兒,林敬鳴拿起電話就說:“喂,荀雪枝麼?我承認我剛剛做得過分了點,可你也不用纏着我不放吧?”
“呃……”
“呃什麼呃,我剛剛這樣做還不是爲了幫你,這年頭做好人都沒有好報了,我容易麼我?”
“是啊,做好人確實沒好報,我這輩子難得做一次好人,居然聽到你惱怒的咆哮聲。”
電話裡頭,一道沉重的男音傳來,不過聽上去多多少少有點虛弱。這是一個受傷,或者是染病的青年男子的聲音。
林敬鳴愣了一愣,說:“你不是雪枝?呃,那你是誰?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青年男子苦笑道:“當然熟,我們不久前才幹過一架的,我的顴骨還被你一拳砸個稀巴爛呢。”
聽到男子這麼說,林敬鳴終於想起他的身份了。哈哈一笑,林敬鳴警惕道:“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找我有什麼事呢?不會又想找我挑戰吧?”
男子苦笑道:“你想太多了,一個多月過去,你右手的傷應該好了吧?可我臉上的傷還差得遠,你覺得我會找死麼?其實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荀雪枝在我手上。”
“嗡!”
男子說話的聲音並不沉重,可在林敬鳴看來卻無異於晴天炸雷,旱天霹靂。他沉聲道:“你想幹什麼?如果你敢傷害他,我不介意拿出真本事,將你虐殺。”
男子大驚道:“呃,林敬鳴,不對,林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要是我想傷害荀雪枝,我會打電話給你,我這是給你還人來的。”
林敬鳴愣了一愣,彷彿聽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個混黑道的人,有可能做這麼仗義的事情?那她捉荀雪枝的目的是什麼?當然,這只是林敬鳴一廂情願的猜測而已,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喝道:“我不跟你玩這些虛的,你要沒什麼目的,雪枝爲什麼會在你手裡?你不是想勒索錢財?”
男子無奈道:“林兄弟,我真沒這個想法,你女朋友之前遇到點危險,我的人將她救下來,這也算我的錯?”
“那……好吧,誰讓你之前說的那麼兇狠,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呃,呵呵,職業習慣,職業習慣。”
男子乾笑兩聲,將自己的地址告訴林敬鳴。林敬鳴轉身就走,甚至連門都顧不得進了。在這一刻,他詭異地想起夏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故事。
“想不到,我林敬鳴也會有這麼偉大的一天。”
話音剛落,他背後的大門被打開,響亮的開門聲又將林敬鳴的注意力吸引回去。
江婭韻站在大門口處,說:“敬鳴?你又要到哪裡去?”
林敬鳴嘆道:“本來還想回來再跟你解釋,想不到你的耳力這麼好。算了,你跟我一起去吧,有什麼話咱們路人說。”
當下,林敬鳴帶着江婭韻,向樓下奔去。借江婭韻靈活地跟下,每一次跳躍都會落下五六級樓梯,每一次跨步都會出現在兩米外,非常輕鬆。
林敬鳴不無羨慕地看着,說:“婭韻,你的身手好像比以前強多了,你又在偷偷鍛鍊麼?”
江婭韻吃吃笑道:“反正在家也是閒着,我就拿時間來鍛鍊身體了。嘻嘻,這身手練出來可是自己的,怎麼樣?自愧不如了吧?”
林敬鳴嘀咕道:“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身體都沒之前靈活了。在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你趕超……得了,回頭我也找時間鍛鍊去,要不然在牀上可壓不住你了。”
江婭韻本來還以爲林敬鳴要鍛鍊身體幹什麼。聽到這彪悍的理由,他不禁翻個白眼,徹底無語了。
談笑完畢,林敬鳴總算說起正事,將自己在電話裡聽到的都告訴江婭韻。江婭韻皺眉道:“這麼說,雪枝到底遇到什麼危險呢?這城市裡還會有什麼東西威脅她的性命麼?”
林敬鳴說:“能威脅她性命的東西很多,比如車禍、比如溺水,可這些大自然的殺傷力,混黑道的小嘍囉有能力去救麼?”
“這麼說也對,也許是那些人自演自導的戲碼也說不定。”
駕車來到醫院,林敬鳴和江婭韻並肩往裡面闖,看上去氣勢沖沖的。一個保安硬着頭皮走上來,說:“兩位,不知道你們有什麼事?”
林敬鳴冷冷掃他一眼,說:“進醫院還要你同意?這醫院是你家還是怎麼的?”
這保安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看情形應該是剛剛從軍隊退伍回來的小兵。可服的兩年兵役,其實並不能讓人的格鬥能力增強多少,最起碼,林敬鳴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哼了一聲,說:“我是來這一個病人的,探病不用經過你同意吧?”
保安支支吾吾道:“探病當然不用,可你們倆殺氣騰騰的樣子,我不能放你們進去。”
說着,這保安已經將警棍拿了出來。林敬鳴冷冷看他一眼,暗自將江婭韻護住。雖然他不怕這種武器,但江婭韻卻不行。而且,林敬鳴擔心荀雪枝的安危,也確實渾身殺氣。
想了想,他解釋道:“我不想和你動粗,今天來也是爲了找XX病房的XXX,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證一下。”
保安驚疑不定地看着林敬鳴,似乎在琢磨他的話可不可信。良久之後,他點頭道:“那好吧,我查查去,如果對方同意讓你進去,我自然放行。”
說完,保安叫來一個同事,盯緊林敬鳴,自己則覈對信息去了。
那被臨時叫來的保安盯着林敬鳴,兩條腿就像跑了馬拉松回來一樣,不斷髮抖。林敬鳴淡淡地說:“不用怕,我又不會殺了你。”
話是這樣說,但保安嘴角上翹,露出一個自以爲溫和的笑容,神情上卻沒有一點輕鬆的意思。不管怎麼說,林敬鳴都是一個手裡有幾十條人命的高手,尋常人感覺不到他身上的煞氣還好,可這些在軍隊呆過的,哪能不知道林敬鳴的可怕。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之前那保安折回來,詭異地看着林敬鳴和江婭韻。
一直盯着林敬鳴的小保安就像找到救命稻草,立刻鬆口氣說:“大哥,這任務還是還給你吧,我頂不住了。”
說完,他就像兔子見到了豺狼,灰溜溜逃掉。林敬鳴冷眼看着這一切,搖頭道:“保安啊,這年頭的保安就是一個擺設,頂多就用來維持秩序。”
折回來的保安瞪了林敬鳴一眼,說:“那病人同意你進去了,不過我還是警告你,不要在我們醫院鬧事。要不然,你再厲害也不可能豎着走出去。”
林敬鳴無視這保安的威脅,直接往裡面走。其實不要說他了,就算是江婭韻,憑着高來高去的本事也能輕鬆離開。這醫院的保安能攔住他們?笑話!
到了那男子的房間,林敬鳴甚至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了進去。這樣無禮的舉動顯然驚動了病房裡的人,好幾個大漢圍上來,目露兇光。
這些大漢都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正是一個尋常打手最巔峰的幾年。林敬鳴冷眼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身上有鼓起來的地方——這些大漢都是帶了武器的。
可惜,他根本沒把這些傢伙放在心上,喝道:“荀雪枝呢?”
“你們讓開吧。”
這時,一道男子的嗓音傳來,將衆大漢使開。穿過厚實的人牆,林敬鳴看到病牀上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的臉被紗布包紮着,身子同樣被被子包裹起來,看上去就像木乃伊。可“木乃伊”睜大炯炯有神的眼睛,向人宣佈他的不一般。
林敬鳴走上前,說:“想不到一個多月不見,你居然變得這麼悽慘。雪枝呢?她爲什麼會在你手裡?現在可以解釋清楚了吧?”
青年男子笑了笑,說:“當然。”
說着,他指向病房一個角落,說:“你要的人就在那邊。”
在病房的角落裡,荀雪枝抱腿縮成一團,臉上還掛有未擦乾的淚痕。瑟瑟發抖的她也不知道是因爲太冷,還是因爲遇到什麼害怕、或者傷心的事情,甚至連林敬鳴的到來都沒察覺到。
林敬鳴心中一痛,喝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要說是你們的傑作。”
病房裡一共有七八個人,將林敬鳴、江婭韻團團包圍起來。可林敬鳴絲毫沒有被包圍的覺悟,森冷的殺氣還向男子籠罩而去。不得不說,荀雪枝這個樣子真的讓他憤怒了。
半個小時前,荀雪枝還跟他嬉鬧,要他賠初吻。可這才短短三十分鐘過去,荀雪枝卻換了個人似的,林敬鳴如何不驚,如何不怒?
男子擺擺手,說:“你別這樣看着我,這事真和我無關。至於她爲什麼會這樣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手下找到她之前,她就已經想跳河自殺了。”
“什麼?”
林敬鳴大驚,看向荀雪枝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兩隻牛眼。他難以置信地說:“這……怎麼可能?爲什麼才半個小時過去,她的變化就這麼大?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