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鐵劍一接觸到小張太子的落日神槍,便發出一陣怪異的響聲,劍身上竟然開始出現裂紋。
孔璋的瞳孔微微一縮,斬鐵劍可是一柄八階的飛劍,而且他此時是親自持在手上抵擋落日神槍,竟然會在一個照面下便有劍損的跡像。
小張太子嘴角微微露出一個冷笑,雖然遁形變化他也沒把握比得上孔璋,但是藉着對方想保龜茲王,他這一槍卻成了必殺之槍。
若是孔璋知道當初他以天人境第二階的修爲,就是憑着這融合了三家所長所煉成的新落日神槍,甚至一槍之下連神武大聖都受了點傷,恐怕便不會這麼大意去硬接這一槍了。
不過現在卻是遲了,這一槍也幾乎是一下傾盡了小張太子體內半數的真元氣機。
斬鐵劍在這一槍之下終於抵受不住,爆成粉碎,那落日神槍已經徹底由烏黑轉成金色,只稍稍一滯,便繼續前進,槍尖閃爍着一團金色的氣芒,裡面有無數的線條在不斷的流動生滅,宛如一個世界正在誕生。
那是揉合了三家之長,虛無感應宗、流沙國王室、小張太子前世所學演洐出來的新落日神槍。
這一槍的威力足以將天人境修士以法則演化出來的領域都洞穿,因爲同樣帶着小張太子對空間法則的領悟,並且是三家所長。
天人境修士所掌握的的空間法則,在本質上是爭奪對天地間元氣的控制權。
如果屬性相同,便是看誰能奪得的元氣更多更快,如果屬性不同,就是看誰能利用自己掌握的法則將元氣先一步轉化成自己屬性的元氣。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孔璋在斬鐵劍碎裂後用來抵擋小張太子這一擊的手段便是以上法則的逆運用。
不是爭奪,而是粉碎,將身周的元氣利用法則的衝突轉變成誰也利用不得的狂暴能量,並且利用這種法則的衝突形成恐怖的殺傷力。
斬鐵劍雖然禁受不住小張太子的這驚人一擊而毀,但是也爲孔璋爭得了一線時間,他身上的肌膚迅速轉變成宛如玉質般的晶瑩,整個人變成一尊彷彿用水晶雕成的人像。
只不過這人像卻是活的,只這一瞬間他便化成了魔質形態。
叛出道門之後,他變得危險重重,但是也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再像以前一般顧忌魔質形態出現在人前。
既然被識破身份,那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殺了對方。
先前他沒變身,是想着就算不以魔質形態出現,只憑自身修爲未必便不能讓小張太子生出顧忌,而他其實只是想知道貝葉靈符的下落。
但是小張太子的狠決大出他意料之外,而且手段之高明,全力一擊直接攻擊龜茲王,當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
這一來卻是把孔璋陷入兩難之地,如果在沒有探明貝葉靈符下落前就讓龜茲王死了,那他這趟就白來了。
而如果要暫時保住龜茲王,他就只有先硬擋這一槍。
而擋這一槍的後果就是像現在這樣,小張太子這一槍存的心絕不是隻想殺了龜茲王,這只是他的保底目標,如果孔璋抵擋不住,那順便連孔璋這個道門叛徒一併除去,對小張太子來說絕對是件樂意的事。
斬殺了孔璋,想必道門會非常高興。
在這驚世的一槍正式轟擊在孔璋的身前時,孔璋及時變成了魔質形態。
他身上的晶質一般的魔質先是變化出魔質歷煉中所知的最堅硬物質的形態,但在與落日神槍的槍芒初接觸的剎那就開始崩壞。
雖然這崩壞的速度並非一觸即潰,但孔璋心中卻是一沉,即是說以他所經歷過的最堅硬材質,都沒有一種可以抵擋得住這鋒芒畢現的一槍。
孔璋這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確低估了小張太子,不光是對方的狠決,還有對方的實力。
他的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在中槍的肋下部分出現一團奇異的霞光波動,彷彿變成了一團裂開的空間,這團霞光波一出現,便大力的拉扯着落日神槍槍頭所凝聚的那團金芒,彷彿有無數隻手在想把那團金芒撕碎扯爛。
小張太子神色微變,不過仍是非常鎮定,“你來不及了!”
孔璋在肋下那團霞光波動是他在情急下以自己所知道的空間法則全部運用出來,直接打開了一個相當於暫時破開界天空間法則的裂縫,利用這一點來消解落日神槍的威力,落日神槍槍並沒有所凝聚的那團金芒正是代表了其法則之力與小張太子自身半數真元氣機,並且在槍刺的過程中,還在不斷的瘋狂吸納外界的龐大元氣。
那團霞光波動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落日神槍的威力,但是空間變化如此近如此急的出現在孔璋的身前,對他自己也會造成不輕的傷害。
只不過兩害權其輕,孔璋既然一時大意身陷險局,也就只好借這個來扳平一點了。
藉着施展的這個空間變化在最近的距離分解落日神槍的威力,便能將槍芒上的法則之力抵消,從而使槍芒中的真元氣機提前爆發在孔璋的體外,否則被這一槍貫入體內再爆發,就算是魔質形態也禁受不住這一槍,會被轟個爆碎。
落日神槍的金芒與孔璋肋下那團霞光波動撞在一起,原本極爲穩定的金芒開始出現顫動,然後化成千百條金蛇爆散開來。
孔璋及時的將龜茲王拉了一下擋在自己身後,然後以自己怪異的身體將正面射來的金芒擋下。
這些金芒一射中他身體,便像是利丸剖入了豆腐一般,而且一接觸他身體,以魔質的強悍亦立即開始消溶。
但同時魔質消溶的地方亦在瘋狂的生長,只是就算是以瘋狂生長的速度也比不上消溶的速度。
因此孔璋原本像水紋一樣模糊的臉形竟然因爲疼痛而扭曲,清晰的出現了眉目之相,就彷彿是一個溺水的人在拼命之下躍出了水面,然後下一刻又重新跌進了水裡。
總算沒有被小張太子一擊要了命,孔璋要做的事就是反擊,拼命的反擊。
他的一隻手已經被金芒消溶了大半,但是另一隻殘存的手立即舉了起來,指間划起深黑的烏痕,生出將空間都割裂了的感覺。
先前他借斬鐵劍也有施展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但是因爲沒有以魔質形態出現,便未盡全力,而小張太子卻是狠決到了極點,一動手就是生死相搏的姿態。
這種情形下,兩種對空間法則的相反運用對決在一起,小張太子是借空間法則極度的集中力量,孔璋卻是利用空間法則的衝突來使任何攻向他的力量都崩解。
結果是斬鐵劍毀,孔璋差點被這一槍就要了老命,吃了生平少見的大虧。
現在他的反擊亦是全力以付,能將空間都割裂一般的黑刃斬向小張太子。
這是以太清玄門有無形劍訣駕御空間法則,令得空間法則衝突而產生的殺傷之技,不過以孔璋現在的修爲,只敢以自己掌握的空間法則來形成空間刃。
更上一層的是以自己掌握的空間法則與任何所在界天,特別是主世界所在法則衝突來產生空間刃。
前一種境界是兩種已知的法則,而後一種卻是以已知和未知衝突,自然是後一種威力更加巨大。
就好比,前一種是左右手各拿一塊石頭互相撞擊來產生斥力,而後一種手持一柄大錘狠狠擊向一塊巨石來產生斥力。
但後一種也就意味着未知的危險,極可能同時對自己也造成不輕的傷害,就像剛纔孔璋爲了保命冒險施展出來的霞光波動,那是相當於他情急下把自己掌握的空間法則直接與主世界的空間法則進行對抗的結果。
主世界的空間法則是天人境修士都不能完全明白的強大,因爲任何其他異界與主世界發生碰撞重疊,異界的元氣進入主世界後,都是異界的元氣慢慢變成主世界的元氣質性,最終成爲主世界的元氣的一部份,而不是相反。
這意味着在兩個界天法則的衝突下,始終是主世界的法則具有領域優先度和權威性,即使是當初的黑天界也只是將這一過程延緩,而不是改變,所以最終貫通兩界的空間通道纔會慢慢關閉。
孔璋勾勒出的空間黑刃罩住小張太子,這時候小張太子身上那件華麗的法袍發揮了作用,上面的符文居然及時離袍而起,形成一個青灰色的光罩,宛如一處獨立的空間。
這件法袍正是小張太子前世所煉成的護身至寶之一,名喚紫紋斷空袍,上面的靈紋是以天地兩種符文繪成,平時地符文能吸納外界元氣產生極強的防禦,而到了最危急之時以法訣催動袍上的天符文,便能產生一個獨立的空間,就算是天人境修士的攻擊要一時間破開這空間屏障都不太可能。
不過這個的唯一不便之處便是這天符文發動之後便失去效果,需得重新繪製。
而這件護身至寶上的地符文小張太子能自繪,但是天符文卻是他前世的一位道侶替他繪製的,如果用了要想恢復,卻很是麻煩,因爲那位道侶已經不在。
這一法袍上的道法是小張太子以前最危險時,包括被獅駝山破城時都沒有用,因爲在他心中這法袍上的天符文是那女子最後留給他的東西了。
這層空間屏障足以令得天人境第四階以下的修士在短時間內都奈何不得小張太子,配上他揉合三家之長重新演洐的落日神槍,才令得他以天人境第二階的修爲就足以挑戰天人境第三階的修士。
可惜遇上孔璋卻恰恰是個例外,因爲他現在發出的空間刃正是可以攻破這天符文佈下的空間屏障其中之一。
那青灰色的光罩只支持了三個呼吸的時間便被蜂涌而至的數十條黑色光線撕破,不過小張太子得這紫紋斷空袍也終逃得一命,但腰間卻是出現一個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切斷了,只有少數皮肉還殘餘着。
這一記可以說是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得到好處。
但孔璋卻知道還是自己贏了,因爲同樣是重創,但是比起恢復力來,不管小張太子是修煉的什麼法訣,要想超過魔質形態,除非他已經步入天人境第四階,開始借空間法訣洗煉自身,那是以身合道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