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德知道現在不是感恩戴得的時候,對阿韻揮手示意她先躲開。阿韻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躺在地下的保安,踉踉蹌蹌的扶着半昏半醒的阿明向後面走去。
40號桌的那個H國人攥着拳看着野合的臉色鐵青。
“哼!”但他只是低哼了一聲,死死的咬住下脣什麼也沒有說。
看着極力忍讓的H國人,野合嘴角露出一個不恥的譏笑,低聲罵了一句:“懦夫。”
“你!”
幾個H國人噌的一下都站起身,怒容滿面。
“坐下。”爲首的一箇中年人輕聲喝叱:“我們來這兒不是和他們吵架的。”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餘的H國人見他忍讓,雖覺得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的坐下來端起酒杯猛灌。看喝酒的那氣勢,好像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大口的飲那些小R本的鮮血。
劉明德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三個人全被野合一招放到,剛鼓氣的勇氣又在野合那如蛇蠍的眼光注視下消失殆盡。擡起的腿落下來,轉而竟然有了些輕微的顫抖。
野合眼裡面滿是不屑之色,對劉明德勾了勾手指:“支那人的功夫都是花架子,根本沒有辦法和我們R帝國的柔道相抗衡。”說着轉頭看了看40號桌的那些H國人:“今天讓某些人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亞洲最強功夫,嘿嘿。”嘿嘿冷笑中,再次示意劉明德上前。
劉明德臉色蒼白,聽見渡邊這樣說後忽然又轉爲鐵青,他雙眼血紅,額頭青筋暴跳,咬的牙齒咯咯作響,嘶聲大叫:“我草你媽的R鬼子,今天我和你拼了!”這句話一吼完,雙臂大張就要不顧一切的撲上去。
就在劉明德準備以死相拼時,忽然有兩個聲音同時在背後響起。
一個很清脆的女人聲音是在二樓的樓梯口:“劉隊長,先慢着!”聲音不大,但是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另外一個卻是個男人口音,並且就在劉明德的旁邊。只不過那聲音中絲毫不帶有一絲生氣,陰惻惻的就像是從地獄中傳來:“住手!”
劉明德茫然的轉身,一個半垂着頭的年輕人就在他身後,修長的左手摸索着右手中指:“今天這兒所有會R國功夫的R國人,全部把手留下再走。”那淡淡的從容氣質,就像是在囑咐不聽話的孩子放下手裡的泥巴回家洗手一樣。
劉明德呆了,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路,只好擡起頭看着二樓的那個女人澀聲說:“柳總,對不起,我盡了……”
對着劉明德擺手示意他退到一邊去後,柳親親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身後的那個發話的年輕人。再說完住手那句話後他擡起了頭。略微有點零亂的頭髮剛剛垂到眉毛,一雙冷冰冰的眸子正劍一般的發出寒光死死的盯着野合,緊抿着薄薄的嘴角勾勒出一種叫殘酷的東西。上身的白色襯衣很隨意的敞開着幾個釦子,隱隱露出胸膛上結實的古銅色肌肉。標槍一樣挺直的身子下面是一條銀灰色的休閒褲,一雙時下街頭混混最流行的海軍陸戰大兵靴,倒是給了這個稍微帶點書生氣息的年輕人一股子彪悍的味道。
柳親親看了看他那張不帶任何表情的臉,又掃了一眼眼冒怒火的野合,不由得擔心:“這位先生,還是請您先去休息一下,畢竟這是本公司的事情,怎麼可以麻煩您?”說着對着身邊的韓玉俊吩咐:“今晚這位先生的消費全部免單。”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們是一起來的,怎麼獨獨的可以對他免費,而讓我們自掏腰包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來:“再說了,我還是你弟啊。給個面子,最起碼我的你就不用收錢了吧?”
聽到有人這樣大咧咧的說話,柳親親不但沒有生氣,而且她的眼睛驀地一亮,緊接着心兒一陣狂跳。伸手撫着心口,一絲微笑不知不覺的浮上柳親親的面頰:“那是,別說今晚了,哪怕你以後天天在飛天吃喝,我也一分錢不收的吩咐下去……但怕的就是你不來。”說着話腳下輕快的邁下樓梯,眼睛掠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望門口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這個讓人感覺冷若冰霜的年輕人竟然也笑了。
那張棱角分明、陰森冰冷的臉竟然……也笑了。
那笑,給人帶來了一種春風忽來的錯覺。
嶽七懶洋洋的扒拉開擋在身前的幾個看熱鬧的人,就那麼旁若無人的溜達着走到韓奉歡跟前。跟在他身後的嶽無傷和孫羽都奇怪的看着他,很是納悶他憑什麼敢這樣大咧咧。
尤其是嶽無傷,滿腹狐疑的盯着柳親親上下打量,真不明白自己這個從小就調皮搗蛋的老哥,什麼時候揹着家裡人又認了一個這麼風騷而又漂亮的姐姐,而這件事自己卻根本不知道。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比方現在嶽無傷看着柳親親的時候。因爲她可以看得出,柳親親在望着自己的這個難剃頭的老哥時,從她眼神中所散發出的柔情,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看情郎的歡悅表情。
只是……讓嶽無傷不明白的是,那個女人身後的那個男人,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現在卻用一雙充滿嫉妒和怨毒的目光狠狠的刺着哥哥,這也讓從小就以老哥爲榜樣的嶽無傷大感不爽,驀然心中就升起了一種想掐住他脖子、然後再狠狠的往那張過於英俊但帶着虛假笑容的臉上,用敵視帝國主義的力量反反正正的抽上那麼十幾耳刮子的衝動。
宋抗春心中也暗自嘆了口氣,一抹愁容化作苦笑掛在嘴角。不過這個表情倒是沒有讓擅於捕捉別人表情的嶽大小姐給發現,要不然她肯定又會發揮她那聰明如福爾摩斯般的想象力了。
對嶽七感興趣的除了女人外,還有幾個男人。
一個是故作穩定的陳明。
還有一個就是孫羽了,無雙的哥哥究竟是幹嘛的?怎麼會認識鳳凰集團的美女總裁?並且還是一副很熟悉的樣子,他們不會是……嗯,看來是,呵呵。
韓奉歡回頭看了看嶽七輕笑說:“你朋友?”
嶽七當然知道他嘴裡說的朋友是誰,他對柳親親咧嘴一笑回答韓奉歡:“她?不是我朋友……”
聽他這樣回答後,柳親親臉色突然一變,整個身子頓時僵硬了起來,原本想伸出去的右手又悄悄的垂到腿邊,倒是一旁陳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早就知道這個傢伙每次回答自己的問題會出人意料,所以韓奉歡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聽嶽七解釋還有沒說完的話。
果然嶽七接着就說:“……但是她是我姐。”
呼……柳親親不由自主的輕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臉兒竟然有些紅了,眸子清澈的幾欲滴出水來。她滿臉幸福的樣子即便是瞎子也可以看得出來,何況站在她身邊的陳明?
你怎麼不這樣看我?不這樣對我!陳明心中狂喊。但是他面上卻沒有絲毫的顯山露水,只是看嶽七的目光更加陰騭,身子由於太過激動而微微顫抖了一下。
陳明這個隱藏的小動作,同樣沒有逃過嶽無傷的眼睛。
嶽無傷嘴角掛上不屑,就憑你就還想和岳家大公子爭風吃醋?腦袋不會是小時候被驢踢過吧?想到這兒嘴角撇的更是肆無忌憚,這讓一直注意她的孫羽心中暗驚,連忙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怕一不小心就會和那個帥哥一樣,讓心目中的女神撇嘴鄙視。
韓奉歡輕輕的點了點頭不再問他。有時候一句話就可以代表很多。
他緩緩的回頭看着野合,剛纔還明媚陽光般的笑容頓然消失。霎那間,野合就有一種從春天的小被窩裡一下掉到冬天小溪的感覺。
野合轉動了一下脖子深呼吸,陰陰的問:“你的,什麼的幹活?你要爲剛纔所說的話而付出代價。”他雖然狂妄,但在看見韓奉歡波瀾不驚的樣子後,心裡也有了揣揣不安的感覺,所以沒有貿然出手,這可是最近兩年來少有的剋制了。
嶽七皺着眉頭看着地下躺着的幾個保安:“R國人?”
“嗯。”韓奉歡微微點頭,對這三個字從鼻孔裡肯定了嶽七的疑問。
“嘿嘿,有意思。你準備怎麼辦?”嶽七隨手解開一粒胸前的襯衣鈕釦。
“我剛纔說過了,難道你也沒有聽見?”韓奉歡不滿的再一次說:“我剛說過今天在這兒只要是會兩下的R國人,都要自己留下一隻手後才能離開……”
“……你也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更不用管我是幹什麼的,你只是遵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可以離開了。”韓奉歡不待野合再一次的發問,就施施然的說。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韓奉歡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超級無敵帥如如岳家大帥哥這樣的美男,要在集市上強迫一個66歲的老大媽,要她賣給她自己心愛的花褲頭那樣輕鬆隨意有把握。
這樣狂傲?柳親親也這樣想,她用疑慮和擔心的目光詢問嶽七。在她看來,這個看似少女偶像的年輕人,就算是有幾下子也不該把話說的這樣滿,畢竟那個野合幾下就打暈了三個身體彪悍的保安。
嶽七知道她在爲韓奉歡擔心,笑着搖了搖頭,那意思你放心就是了。因爲今天遇見妹妹的緣故,他心情看似非常的不錯,而且還饒有興趣對着柳親親眯了一下眼睛。只不過在掃過她身後的陳明時,那笑意卻換成了出鞘的利劍才帶有的寒意!
野合嘿嘿冷笑着,腳下輕輕的活動了幾下,深吸一口氣晃了晃肩頭。
韓奉歡半垂着頭,好像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站在那兒,不像是準備打架,倒像是在想心事一樣。
正因爲他沒有擺出什麼迎戰的架勢,卻正是讓野合不敢冒然出擊的原因所在。
正如一些很牛叉哄哄的劍客常說的那樣: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這樣就找不到我身上的破綻。
數百平米大廳裡的人都看着他們倆,沒有人說話,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
沉默。
兩個人都在沉默。
“喂,你們在相面嗎?”嶽七實在忍不住了高聲叫:“,快點、快點。打發他們走了後我們去喝酒。”
見嶽七一臉的不耐,韓奉歡面無表情的往前邁了一步輕聲說:“這次你不用插手。”
“你自己玩?”
“是。”
兩個人的對話不像是準備打架,倒像是在爭搶一個好玩的東西。
真夠狂妄的,陳明站在柳親親背後想。一雙眼睛在鏡片後閃爍。他現在很想看看嶽七到底有什麼身手,能夠讓包括M國特工在內的人怵頭。
看着野合,嶽七輕輕的嘆了口氣,望着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
“爲什麼不在家守着老婆抱孩子,幹嘛非得來明珠陪這小子熱身?”嶽七自言自語的後退一步。
韓奉歡又上前走了一步,還是半垂着頭。
韓奉歡這樣不在乎的態度讓野合很不舒服,他感覺到了身子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要凝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從對面這個年輕人身上發出。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兩米了,野合死死的盯着韓奉歡的腳。他要從敵人的腳步來判斷對方會採取什麼攻勢。
韓奉歡停下腳步,還是半垂着頭,還是懶得正眼看他。
在他身上,野合竟然找不出一點破綻,怎麼可能呢?雖然心裡猶豫,但是明白必需得出手了,就在他攥緊拳頭準備先下手爲強的時候,旁邊那個一臉木吶的人說話了:“野合君,這個小子就交給我練練手吧,也恰好讓我熟悉一下你剛演示的那些柔道精義。”
在這個時候,聽見有人在這時候讓他住手,野合心裡就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一樣,忽然感覺整個人都疲憊不堪。
他回頭嘴裡小聲囑咐:“渡邊君儘量要小心,用你力量大的優勢,爭取速戰速決。”
渡邊嘴裡哈依一聲,但是眼睛中依舊帶有強烈的自信。
看着渡邊的目光,野合也流露出嶽七看他時候的那種神情。此刻他隱隱的感覺到,他們所謂的亞洲最強功夫今天可能……可能要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了。渡邊雖然是柔道六段了,但願他今天不要斷在明珠纔好。
野合後退幾步後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門口的位置,盤算着待會兒跑的時候,自己以什麼樣的速度和姿勢才能儘快的逃出這兒。雖然自己有本國提倡的不怕犧牲的武士道精神撐腰,可那虛渺的武士道精神畢竟不如自己的小命值錢。
韓奉歡擡起頭,冷冷的看着拿着架勢走過來的渡邊,在他看來渡邊只是一種不存在的氣體:“那好。先收拾你。”
“狂妄!”渡邊咬牙說:“那就來吧!”隨着一聲厲叫,渡邊身子猛然躍起,雙足連環虛空蹬踏,把準力道,右腳攢足力氣對着韓奉歡的胸膛就砸了下來。
韓奉歡閃也沒有閃,只是擡起左臂橫在胸前,硬硬的用胳膊受了渡邊的這一腳。
看渡邊這兇猛無比的一腳就要把韓奉歡的胳膊踢斷,柳親親、孫羽包括劉明德在內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喊:“小心!”
此時野合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只有他知道渡邊這一腳的力量有多麼的大。渡邊攢足力氣踢出的這一腳下,就算是一頭成年的公牛也得讓他踹個跟斗,哪怕是他也不敢用雙臂去擋,何況韓奉歡現在是單臂。
但是他忘記了一件事。
那就是韓奉歡不是一頭公牛,野合不敢去擋渡邊的這一腳,並不代表韓奉歡也不敢擋。
所以野合在看到韓奉歡單臂去招架渡邊這一腳時,他都忍不住的要笑了起來,此時的野合,是太喜歡也太希望能夠聽到那悅耳的骨折聲了。
他終於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