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位於羅布泊西岸,過去,塔里木河與孔雀河從西向東流出沙漠,經過樓蘭注入羅布泊,河流滋養着樓蘭的子民。
樓蘭國的遠古歷史至今尚不清楚。
關於它的記載,最早見於《史記大宛列傳》。大約在公元前3世紀,樓蘭人建立了國家,當時受月氏統治。公元前177年至公元前176年,匈奴打敗了月氏,樓蘭又爲匈奴管轄。
漢武帝時期,張騫出使西域,開通了絲綢之路。漢代早期絲綢之路,曾有過兩條路線,樓蘭扼守南北兩道之咽喉,駝鈴悠悠,綠草遍地,人往如織,商賈不絕,一派繁榮景象。
可是到了公元330年前後,由於孔雀河改道,塔里木河斷流,下游的樓蘭地區水源枯竭,造成人煙滅絕。公元400年,高僧法顯西行取經,途經此地,他在《佛國記》中說,此地已是“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爲標識耳”。
根據樓蘭出土的分別距今約4000年和約2000年的墓葬,考古專家向人們揭示了樓蘭的歷史:上溯4000年左右的一段時期,這裡生活着一支以遊牧爲生的原始歐洲人種,他們留下幾具乾屍,就神秘地走了。
其後的2000多年,樓蘭找不到一絲留痕,史書中沒有半點墨跡。
晉代時期,樓蘭地區出現了蒙古人。這時的樓蘭演繹出農業文明,由於在絲綢之路上的重要地理位置,傳遞着東西方文明。而在晉代之後的若干世紀,樓蘭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100多年前,瑞典籍的世界著名探險家斯文赫定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東緣,偶然發現了這個被黃沙掩埋千年的古城。
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在羅布泊沙漠考察,他的鐵鍬丟了,於是讓僱傭的驢工兼嚮導、維吾爾族農民艾爾迪克去尋找,結果艾爾迪克遇到了沙漠狂風,意外地發現沙子下面一座古代的城堡,他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斯文赫定。斯文赫定聽說後,馬上隨艾爾迪克來到了羅布泊西北岸的這片遺蹟處,發現古代遺蹟散佈着木雕、織物、錢幣。一年之後,斯文赫定專程來到這片神秘的遺蹟,進行了一個星期的發掘工作,古樓蘭城終於浮出沙海……
在學術界,又有人說,從地理方位上來推測,1900年艾爾迪克闖入的那個遍地木雕的遺址根本不可能是樓蘭古城。
英國考古學家奧利爾斯坦因曾經爲羅布荒原的古蹟做了編號,從.到.共20處。
樓蘭古城即.。
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的探險隊發現的遺址是.。
.由幾處鄰近的遺址組成,有寺院、官衙、民居等等。1900年3月28日,斯文赫定的探險隊路過了其中一處相對獨立的建築,可能是館驛。它們都是.的組成部分。奧爾得克帶回的木雕並不屬於樓蘭古城。
看看羅布荒原古蹟分佈圖,一目瞭然:.不在斯文赫定那個探險隊的路線上。他們1900年3月28日晚上的宿營地在.正南約20公里,而.則在營地正東十幾公里處。
斯文赫定帶着當時最先進的測量儀器,艾爾迪克又是方向感極強的嚮導。他離開營地的時候還沒有颳起沙漠風,沙漠風是他離開兩三個小時之後才刮起來的。斯文赫定還盼望他在起風之前就返回營地。
艾爾迪克不可能一出發就走錯了,理應朝正北,卻跑到正西去了,整整擰了90度。就算他一開始就迷失了方向,跑到了營地正東的樓蘭古城.,那他絕不可能在當天晚上又穿越地形複雜、毫無參照物的荒漠,回到.,然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順利取回扔在地上的鐵鍬,再追上探險隊。僅憑一匹駑馬,即使在白天,手持gps也不可能做到……
如果說,樓蘭古國不是斯文赫定發現的,那麼是誰發現的?
也許,它在沙海之下沉睡了千年,終於不甘寂寞,自己慢慢爬出來了……
1979年中日合拍電視紀錄片《絲綢之路》,發現了一座古代樓蘭人的墓葬,挖掘出了一具完整的古代樓蘭女性屍。她被盛放在兩塊掏空的樹幹合成的棺木中,臉龐瘦削,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褐色披肩發。上身裹一塊粗毛織的毯子,下身裹一塊羊皮,穿着一雙翻毛皮製的鞋子,頭戴氈帽,氈帽的尖頂兩旁,插着色彩斑斕的翎羽,帽邊飾紅色彩絨,脖子上圍着毛茸茸的皮裘,既美觀又保暖……經測定,她是3800年前的古屍,並且是個新娘。一時間,“樓蘭美女”的稱謂響遍世界……
她是誰?
沒人知道。
之謎,之謎,之謎……羅布泊到處都是“之謎”。
白沙把我換下來開車了。
一個多鐘頭之後,我們的車慢慢接近了那片龐大而神秘的遺址。
如果這裡是樓蘭古國,那麼,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羅布泊西岸,朝西南方向走220公里,就可以走出羅布泊……
在距離遺址兩三裡遠的地方,車不能前行了,我和白沙下了車。
勺子和大物那輛車隨後開過來,也下了車。
勺子問:“你們不找營地,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說:“前面可能是樓蘭古國遺址,你不想看看嗎?”
勺子朝前看了看,說:“你還有心情觀光?天都他媽快黑了!”
我走到他跟前,說:“如果確定這裡是樓蘭遺址,我們就知道了我們目前的座標。而且,我們肯定能找到常駐的保護人員。”
勺子就不說話了。
我和白沙走在前面,他和大物跟上來。
這裡是雅丹地貌,高高低低,深深淺淺,有凸起的高坡,有突現的深溝,有乾硬的古河道。我們腳下的路,似乎佈滿了炮彈坑,車輛根本無法行走。
我們步行,也一樣艱難,速度很慢。
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安春紅就在前面等着我們。這個古怪的廢墟就是我人生的終點。
進入遺址的圍牆之後,天色已經變得幽暗。我們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鐵絲網。
放眼望去,全景至少100平方公里,到處都是土和沙壘砌的殘垣斷壁,孤伶伶地站立着,曠古凝重,了無生機,蒼涼而悲壯。
牆垣之間,偶爾能看到散落的胡楊木,都乾裂了。還能看到幾塊動物遺骨和古瓷片。
沒有一個人影。
除了風,沒有任何聲音。
我慢慢朝裡走,心裡虛虛的。
這個地方曾經人聲鼎沸,曾經商賈繁盛,曾經生兒育女,曾經夜夜笙歌……現在,那些人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就像一幢寫字樓,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到了夜裡,人全部走空了,變得一片死寂。一條條的走廊上,印着數不清的腳印,大大小小,層層疊疊……
我好像能感覺到,這片黃沙中也掩埋着無數的腳印和蹄印。
我始終沒看到那個著名的“三間房”。“三間房”是樓蘭遺址內規格最高的建築,疑爲當時的官衙。
我越來越懷疑這裡不是樓蘭了。難道我成了第二個艾爾迪克,又發現了一處古國遺址?
勺子停下來,坐在了一個沙丘上,脫下了旅遊鞋,揉腳。
他說:“我腳上起泡了,不走了。這個鬼地方走一天都走不完。”
白沙看了看我,我朝四下看了看,大聲喊道:“嗨!有人嗎?”
我多希望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一個人,他騎着摩托車,來到我們跟前,大聲呵斥道:“喊什麼!這裡是遺址保護區,誰讓你們進來的!”
沒人迴應。
我又喊了一聲:“嗨!這裡有人嗎!”
還是沒人迴應。
白沙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轉頭看了看他,他盯着左前方,低聲說:“你聽……”
我望過去,左前方大概幾十米之外,有兩面相對保存比較完整的牆,呈“l”形。
我說:“你聽見什麼了?”
白沙說:“好像有個女人的聲音……”
我馬上又喊道:“喂!有人在嗎?”
勺子已經穿上鞋了,他站起來,大步走過去,嘴裡嘟囔道:“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我們跟了上去。
那兩面牆的地勢有點高,需要上一個坡。勺子三下兩下就爬上去了,他圍着那兩面牆看了看,又下來了:“有根爛木頭。”
白沙不甘心,轉着身體又聽了聽。
勺子說:“你們不走的話,我們走了啊。大物!”
大物說:“哎。”
勺子說:“跟我走!”
白沙說:“等等!”
勺子和大物都停下來。
白沙看了看右側,那裡有面牆,說是牆,其實跟個土堆沒什麼兩樣,光禿禿的,沙漠風磨掉了它所有的棱角。
白沙慢慢走了過去。
這時候,我也聽到了一陣女人的"shen yin"聲!
一瞬間,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夢裡:一大片水域,四周似乎都是金黃色的沙子,有個女子,身上披着金色的花朵,她站在水中央,笑着朝我勾手……
她果然在這兒!
我的心狂跳起來,我感覺到我們已經接近謎底了! /~半?浮*生:.*無彈窗?@++
多少個日夜的生死抗爭,多少次希望與絕望……今天,終於要見分曉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激動還是恐懼,深深吸口氣,也跟了過去。
白沙繞到牆的另一面,盯着地上,瞪大了眼睛。
我說:“誰?”
白沙沒有回答,依然瞪着土牆下,好像傻住了。
我走過去一看,目瞪口呆在幽暗的暮色中,白髮蒼蒼的安春紅半倚在土牆根上,雙眼微閉,臉色紙白,似乎已經奄奄一息。她的頭髮上,衣服上,兩隻腳上,蒙着厚厚的塵土,看得出來,她很長時間沒有站起來過了。旁邊放着她的帆布揹包,底部已經被沙子埋住了。
她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她怎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