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萬活着的時候,有天外人附在了他身上。
我很清楚,絕不是帕萬瘋癲了,胡言亂語,他引導我在沙漠上找到了那個地球上不存在的物質,那是不可置疑的物證。
我爲什麼不叫他們外星人呢?
一提到外星人,就會讓人想到是科幻,而我確實遇到了他們,這不是什麼他媽科幻,而是現實!
而且,說起外星人,肯定居住在宇宙深處的某個星球上,我覺得不一定,他們是來自天外的生命,至於他們住在哪兒,誰都不要妄加定論,也許是宇宙之外。
誰說宇宙沒有邊際的?胡扯!
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想說的是,如果天外人在某個地方,俯瞰着吳城,那麼,他們會知道,我乘坐出租車回藍天賓館,一定會在門口遇到另一個周德東。
沒有人告訴我。
如果,途中出現交通堵塞,那麼,我就會跟另一個周德東擦肩而過,不被他看到。可是,道路無比通暢。
如果,途中出租車和別的車輛發生刮蹭,那麼它就走不了了,可是司機的車技嫺熟,大家都很遵守交通法規,沒出現任何交通事故。
如果,我半路突然尿急,下車去一趟公共廁所,也會耽誤時間,可是我根本不想上廁所……
就這樣,我順利地朝藍天賓館奔馳而去。
命中註定,我要跟那個要殺死我的人撞到一起。
另一個周德東正在按照命運的安排,快步返回藍天賓館。
他也許根本沒想到,會在藍天賓館遇見我。
當他接近藍天賓館的時候,看到了我乘坐的那輛出租車,從對面開過來,停在了路旁,接着,他看見我從出租車上鑽出來。
他全身的肌肉頓時繃緊了,把手伸進口袋,抓緊了一把殺豬刀。
賓館門口,是個廣場,有花壇和噴泉之類。出租車開走之後,我正準備朝賓館大門走過去,一下看到了他,我愣住了。
他在我對面,正順着人行道走過來。他朝我揮了揮手,大喊了一聲:“哎,你等一下!”
我撒腿就朝賓館跑。
賓館門口有個保安,很職業地來回走動着,巡視着。我以爲另一個我會迴避,因爲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包括衣服,保安如果同時看到我倆,那肯定是個麻煩。
沒想到,他不管不顧,緊緊盯着我,跑着追過來。
我一邊跑一邊看他。
他前面有個井蓋“哐當”響了一聲,接着,突然伸出一雙手,準確地抓住了他的一個腳腕,他“啪嚓”一聲撲倒了。
我一下停住了。
那雙手要把他拽進下水道,他回過身,兩隻手撐着地面,另一隻腳拼命蹬踹。不過,那雙手太有力了,就像拽着一個毛絨玩具,很快就把他拽了下去,他不是毛絨玩具,他有四肢,有骨頭,磕在井蓋四周,“哐哐”響。
他被拽進去之後,井蓋就被移回原位了,平平靜靜,就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
我緊張地四下看了看,那個保安並沒有看到這一幕,街上的車輛很少,更是沒有人察覺。另一個我就這樣不見了。
毫無疑問,那雙手是令狐山的。
他把另一個我當成了我。
我快步回到酒店,敲響了季風的門。
我不想讓她緊張,一邊敲門一邊說:“我!”
季風把門打開了。
我閃身進去,對她說:“我看見另一個我了……”
季風說:“啊?”
我說:“就在剛纔!”
季風說:“怎麼又冒出一個你來了?”
我說:“我不知道總共有多少。記得我們的暗號嗎?重複一下!”
季風說:“——令狐山。”
我說:“很好。”
季風說:“他現在在哪兒?”
我說:“我估計他也住在這個賓館,他看到了,朝我跑過來,結果從下水道里伸出一雙手,把他拽進去了。”
季風說:“令狐山?”
我說:“肯定是他。昨天,他要和你見面,你沒去,他聽見我和你睡在一個房間裡,他要進來,我把他擋在了門外。今天,我又帶着你離開了前進橋賓館,他再也找不到你了,肯定認爲我們是過河拆橋,到了吳城之後就想把他甩掉了。毫無疑問,他現在對我懷恨在心,一定要殺死我。”
季風說:“不至於吧?雖然他現在像個老鼠似的,但是我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天,他不像那麼陰毒的人……”
我說:“你不要用你的心去揣摩一顆藏在地下的心。”
季風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在這家賓館的門口把那個你拽進下水道的?”
我說:“沒錯兒!他已經找到我們了。”
季風呆呆地說:“我們離開前進橋賓館才一上午啊。”
我說:“我們一直不瞭解令狐山的體能,今天我親眼看到了,他把那個我拽進下水道的時候,真是沒費吹灰之力。假如他跟着我,要殺死我,一點都不算什麼難事兒。”
季風沉默地在沙發上坐下來。
過了會兒,她說:“他會殺掉那個你嗎?”
我說:“極有可能。我估計,那個我被拽進下水道之後就處於昏迷狀態了,肯定傷得不輕。”
季風說:“令狐山辨別不出真假,他殺了那個你之後,會以爲已經把你殺掉了,目前你應該是安全的。”
我說:“不過,根據他找到我們的速度,我想他很快就會發現我還活着。”
季風說:“那怎麼辦?”
我說:“能怎麼辦?現在沒有火車,我們又離不開。只能再換賓館了。”
季風說:“要是他再找到我們呢?”
我說:“那我就跟他拼了。小兔崽子,說不定我把他整死了。”
季風說:“周老大,你又不是小男孩,怎麼還那麼衝動?”
我說:“那你說怎麼辦?”
季風說:“報案啊!”
我說:“警察根本找不到他。就算找着了,兩個我,怎麼解釋?不管羅布泊多恐怖,我們逃出來就算贏了,就可以回到過去的生活了。要是出現了兩個我,那將是驚天新聞,我這輩子都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季風想了想突然說:“算了,我跟他走。”
爲了保護我這條性命,季風要跟那個恐怖的令狐山回到羅布泊的迷魂地,回到古墓去,成爲他們中的一員。
我絕對不會同意。
最後,我們收拾了東西,下樓,來到前臺,退了房。
接着,我們讓保安給我們叫一輛出租車,又要開始滿城轉悠找賓館了。我們必須坐在車上,現在,只要我們的雙腳踩着地面,就感覺不安全。
出租車還沒到。
有人從外面走進來,我一下愣住了——是章回。
章回也看見了我,他愣住了。
章回看着我,不停地眨巴着眼睛,顯然他在判斷我是哪個周德東。
季風激動地叫起來:“章回!”
她這麼一叫,肯定提醒了章回——我不是那個帶他們走出迷魂地的周德東。
他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說:“周老大,你好啊。”
我說:“你怎麼來吳城了?他們呢?”
章回支支吾吾地說:“他們都在這個賓館裡……”
我說:“都在?”
章回說:“一部分人。”
我說:“一部分人?都誰?”
章回說:“孟小帥,吳珉,白欣欣,郭美……”
我說:“布布他們呢?”
章回說:“他們……都死了。”
我如同五雷轟頂:“爲什麼!”
章回沒有回答我,他看了看季風,試探地問:“季風,你還好嗎?”
季風說:“我很好啊!他們怎麼會都死了呢!”
章回想了想說:“我們到了喪膽坡,互相打起來了……”
我問:“四眼呢?”
章回說:“我們把它留在那個湖邊了。”
過了好半天,我才說:“你帶我們去房間見見剩下的那些人。”
章回朝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
我盯着他,說:“章回,你心裡有事兒!”
章回說:“沒事啊。”
我說:“是不是有個周德東跟你們在一起?”
章回一愣,不說話了。
我說:“他是假的!”
章回突然後退一步,臉上露出了兇相:“你別跟我胡說八道啊。季風,你過來!”
季風看看他,又看看我,問:“怎麼了?”
章回說:“我讓你站過來你就站過來!”
季風說:“章回,你錯了。”
章回說:“你才錯了!如果你堅持相信他,我們對你也不客氣了!”
保安走過來,問章回:“先生,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章回說:“不關你的事,走開!”
保安很知趣地走開了。他站在不遠的地方,警惕地朝我們看着。
章回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等了一會兒,突然大聲說:“吳珉,你下來,把白欣欣也叫下來,我在大堂!”
掛了電話之後,他看了我一眼,並不說什麼,又撥了一個號,然後把手機舉到耳邊,一邊看着我一邊等。
他肯定在撥另一個周德東的手機,他要告訴他——找到我了。
我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章回看了看我的口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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