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乳瓊液是乳白色的,看上去又有些透明,很是粘稠,發出淡淡的月桂般清香,光是這種香氣,就讓人覺得舒爽。
一滴石乳瓊液滴在口中,洛北覺得有些冰滑,似乎沒有什麼味道,但馬上就如同一條細細的絲線,滑入腹中,瞬間化開,滲透到了全身。
洛北只覺得渾身的氣血瞬間就變得旺盛起來,而且那石乳瓊液中似乎蘊藏着一種至真至純的天地元氣,自己妄念天長生經的真元如飢似渴般的就將那些散發在身體內的天地元氣吞噬掉了。
一般修道者的真元,無非就是吸收天地靈氣,提純、凝鍊、轉化,而這石乳瓊液之中,除了蘊含強大的天地靈氣之外,竟然還有一部分是這種可以直接和真元融合,和真元一般的極精極純的天地元氣。
“怪不得連典籍上都說這石乳瓊液是快速補充真元的至寶!”
洛北心念一動,流轉了一下渾身的真元,發現自己還未運轉法訣煉化滲透全身的天地靈氣,自己的真元已經恢復了一成。
雖然只是十成之中的一成,可是洛北現在妄念天長生經第七重的修爲,真元修爲已經有當日黑風老祖的修爲八成至九成,甚至還要超出當日千幻仙子幻冰雲的修爲。這樣的真元修爲,若是修煉的內丹道法,都已經能夠蘊育出初步的元嬰。
這樣的修爲,比起絕大多數宗派的一派之主都要超出很多,當日七宗五派之中,也只有釋如意的修爲能和洛北比肩。這一滴石乳瓊液就能瞬間讓洛北的真元恢復十分之一,功效只能用驚人來形容。
而且一般的丹藥,雖然神妙,但是其中蘊含的藥力很多卻是極其猛烈,有些甚至有害,要靠丹藥中的其餘幾味藥物相沖掉,要煉化的時候也是要相當的小心。但這種石乳瓊液完全是由極精極純的靈氣凝成,根本沒有一絲雜質,煉化起來可以非常的快,而且沒有絲毫的危險。
“這石乳瓊液的每一滴,都抵得上一顆上品的靈丹。”
洛北又滴了兩滴石乳瓊液在口中,感覺自己的真元飛快壯大的同時,嘴角卻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苦笑。
羅浮雖然也有無數靈藥,但是羅浮卻是極其蠻荒、到處都是毒蟲、毒瘴,靈氣也是斑駁不堪,羅浮和崑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怎麼這麼慢的,連喝了三滴還不成!”
碧根山人又很不滿意了,不過他這次沒敢罵洛北,而是自己在那不滿的嘀咕。因爲平時碧根山人自己喝個一兩滴,真元就很快補滿了,碧根山人看得出洛北的修爲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截。而且碧根山人覺得洛北這個人很有威勢,很有殺氣。是真的敢不顧自己煉器的本領,可以將自己殺了的人。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爲妙,否則真把自己殺了,就沒辦法煉器了。
不過碧根山人馬上就又安靜了下來,比誰都安靜,一言不發,瞪大着雙眼。
因爲這個時候洛北已經將裝着石乳瓊液的玉瓶交給了采菽,然後伸手一攝,將一塊塊的鉛、錫、白磷、硫磺、雄黃等物全部攝到了身前。
喝下了三滴石乳瓊液之後,洛北發覺自己的真元已經恢復了一半,要重煉這尊屍王,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而且洛北感覺得出來,只要將滲透在自己全身的天地靈氣全部煉化,就足夠補充滿自己的真元,再吞服石乳瓊液也就是浪費了。
一看到洛北的動作,螭堯離等人也都是默不作聲的看着,知道洛北要開始重煉屍王了。只見洛北伸手凌空一抓,發出的真元力量將堆在面前的一塊塊鉛、錫等物不停的捏得碎裂開來,而洛北也不停止,真元不停的擠壓下,這些材料紛紛的被擠壓成了粉末,混合在了一起。
這些混合在一起,散發着難聞刺鼻氣息,呈現出黑灰色的粉末,又被洛北的真元裹住,投入到了旁邊的一個石缸之中。
這個石缸之中裝的全是銀色的汞,鉛和汞,是一般的煉器宗派中最常用的兩種東西,鉛容易融化、冷卻,可以用來凝結某些易散失揮發的材料,而汞卻是有強烈的滲透性,若是在肌膚上割開一條口子,滴入一滴汞,就會直接滲入到血肉之中。
“是要將這些材料和汞充分的混合?”
看到洛北用真元裹住了那些粉末,全部加入到銀汁一般的汞中,又用真元攪動起來,一直看得津津有味的碧根山人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洛北點了點頭,按照屍神經訣上的訣法,這些材料,只是用來封住屍王身體內的陰氣、屍氣,不至於散失,否則就算重煉成功,這尊屍王可能也就徹底的廢了,變成一具普通的銅甲屍。
“我來助你。”
一看到洛北點頭,碧根山人揮手丟出一道青色的華光,浮在已經變成灰色的銀汞上面,卻是一顆上面卻密佈滿諸多細小孔洞的青銅核桃。碧根山人揮手又是一道真元打上去,青銅核桃上的細孔之中卻是全部吹出一條條的罡風,將整個石缸中的銀汞全部徹底攪動起來。
“這件法寶看來是他平時煉製法寶時常用的東西。”
螭堯離等人一見碧根山人的這件東西,都覺得十分有用,但是碧根山人心裡倒是有點鄙夷了,覺得這種煉屍之法簡直是太過粗淺,簡直有如小孩子玩意,根本不如鍊金之術那樣精緻,細密。
“可以了。”
但是等到洛北說了一聲,讓他將一寸來長的青銅核桃收走之時,碧根山人的眼睛卻又瞪大了。
洛北瞬間就連捏了幾個法訣,一陣法力波動盪漾開來,只見那些銀汞全部如同活物一般往上涌起,瞬間結成一個一丈見方的橢圓形大球,懸浮在屍王的頭頂。
這是用術法法訣,形成了這樣奇異的景象,和煉器手段卻又是截然不同,這提醒了碧根山人,諸多術法能夠化出各種各樣的東西對敵,這其中的道理,他也是想不明白的。法寶和術法,同樣也是各有所長,難分優劣。
此刻洛北的眼神卻變得凌厲了起來,因爲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重煉屍王的關鍵階段。
“破!”
只見洛北眉頭一跳,他身後的屈道子雙手彈動,一下子就解掉了屍王身上的封印。
術法封印一解掉,屍王就猛的擡起了頭,讓螭堯離等人的心神都不自覺的一顫,但是不等這屍王有任何動作,洛北已經凌空一捏,直接就將還魂花和七色燈芯草全部用真元擠壓成了藥液。倏的一下,從剛剛擡起了頭的屍王七竅之中打入進去。幾乎同時,一尺餘長的血髓石從洛北手中脫手飛出,打在屍王的印堂之上。
屍王的身體渾身硬如金剛,連採菽的辛天湛瀘都無法斬傷,但是那兩股藥液一打進入,屍王的印堂卻似乎一下子凹陷,發軟,血髓石在隨即打上去,竟然是直_插了進去,沒入了半截。
渾身漆黑,面目猙獰凶煞的一具殭屍,額頭上插着一塊火紅的寶石,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但是更爲詭異的是,那血髓石一插進屍王的額頭,馬上就要暴起的屍王卻似乎一下子變成了死物,僵立不動了。而血髓石插進它額頭的部分,卻似乎開始變軟,融化在它體內一般,露在外面的半截血髓石,也慢慢的往額頭裡滑了進去。
這樣的場景,似乎這具凶煞殭屍的額頭上生了一張嘴,慢慢的將這一截血髓石吞吃進去一般。
血髓石全部透入屍王的額頭之中,留下了一個棱形的傷口,片刻之間,屍王的身體似乎都軟化了下來,一絲絲的黑氣從額頭上的那個傷口中和七竅之中涌了出來。
一看到這些濃厚得像黑油、淤泥一般的黑氣滲透出來,洛北馬上又連捏了幾個法訣,整個繭子一般的橢圓形銀汞大球倏的砸落,一下子就緊貼着屍王,將屍王的全身都包裹在內。
屍王身上散發出來的濃厚黑氣一散發出來,一道道衝擊在銀汞上面,從外面看來,就好像有無數個厲鬼,無數雙手推在銀汞繭子上,要掙脫出來一般,一時間繭子般的銀汞大球上無數的突起,被黑氣衝得震盪不已。
“屍王先前主人留在屍王體內的心念、氣血,和這屍王本身的精氣一被破壞掉,身上蘊含的無數陰厲鬼氣就散失了開來,這是用術法和那些材料,包裹住這些陰厲之氣。”
碧根山人眯起了眼睛,也看出了端倪。
只見洛北也不停手,繼續憑空凝出一道道黑色的符籙,打到屍王身外的厚厚一層銀汞之上,被這些符籙上的力量所壓迫,那些陰氣都被重新壓回了屍王的身體之中。而厚厚的銀汞也和屍王越靠越近,其中的鉛、錫又凝結了起來,整個屍王就像是包裹了一層沉重的硬殼,又像是穿上了一件盔甲。
“咄!”
洛北用力一咬,咬破了舌尖,一團團夾雜着真元的精血不停噴出口。瞬間手指連劃,這些夾雜着真元的精血一絲絲的打入到了屍王身上,如同暴雨淋花一般,整個屍王都變成了紅色,一絲絲的氣血和真元,又滲透了進去。
“這樣的煉法,我肯定是不行了。”
碧根山人看着就有點臉色發白。以他的氣血和身體,要是這樣煉法,估計身體直接就承受不住而無法煉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