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覺得自己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怕見到的人族是什麼樣子,她都是眼皮都不會動下的。
可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瞭如今的人族。
看見那些在家裡紡麻的男子和去地裡幹活的女子的時候,她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兩下,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迷離冰川裡面都有什麼啊?”村裡的個姑娘好奇的湊在沈玉衡的身邊,笑嘻嘻的問道。
這姑娘濃眉大眼,麥色肌膚,手上有些老繭,眉宇間帶着幾分滄桑,然而她也不過二十歲而已,正是年輕力壯的年紀。
“也沒什麼,只有雪啊,風啊,還有人,唔,或許你們叫他們仙。”沈玉衡笑了笑,迷離冰川裡的生活並不如他們想象的那般有趣,對她來說,在迷離冰川之中實在是無聊的很。
女子撇了撇嘴,見沈玉衡的目光直落在那在河邊洗衣服的男人身上,她的目光頓時有些古怪了起來。
“那是村裡最醜的男人,你這麼看着他,不會是想娶他帶回家吧?”
沈玉衡愣了下,擰過頭,不解的看着她。
“娶?”
“對啊,我們村裡的姑娘呢,等到成年了就要給自己娶個男人,男人要洗衣做飯,照顧孩子,喂,你不會是不知道吧?”女人憐憫的看着她,那臉上的表情讓沈玉衡個哆嗦。
怎麼,好像有點奇怪?
這些女子對於神明的敬畏雖有,卻不至於刻骨,而且在他們眼裡,沈玉衡只是出身迷離冰川,定然不會是什麼大人物的,故而平素對沈玉衡倒也不至於表現的卑躬屈膝。
“咳咳,你說是男人洗衣做飯,照顧孩子?”沈玉衡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連忙確認了遍。
“自然,難不成我們女人還會去幹這種事不成?”女子古怪的看着她。
沈玉衡終於明白那種詭異的感覺來自於哪裡了,這裡分明就是個性別倒轉的世界嘛!
不過這樣的感覺卻也頗爲新奇。
“那生孩子呢?”她饒有興趣的看着女子。
“自然是女人生。”女子的目光更古怪了,眸光之中甚至帶了幾分憐憫,難道迷離冰川的人都這麼傻不成?
“那你們生孩子的時候不會很虛弱嗎?”沈玉衡依稀記得,凡人生子是極爲兇險的件事,幾乎是在鬼門關走圈般,既然是女子爲尊,那麼女子生子時怎麼辦?
“生孩子爲什麼要虛弱?”
沈玉衡扶額,好吧,或許她對他們的世界真的不太理解,還是她和這個世界都脫節了?
亦或者是這些人族都進化了不成?
女子是看出來了,沈玉衡對於這些基本的常識是點都不知道,這女子頗有耐心的給沈玉衡解釋了遍。
原來女子懷孕時不僅僅不會變的虛弱,戰鬥力還會成倍上升,而且他們生子也不是件難事,所以這樣的母系社會就直延續了下來。
沈玉衡點了點頭,只是面對着那些賢良淑德的男人,她還是莫名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們迷離冰川的人都穿這樣的衣服嗎?”女子捏了捏沈玉衡的衣角。
沈玉衡點了點頭,女子的眼中頓時出現了幾分豔羨的情緒,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對於那些漂亮的衣服都是有着**的。
“你若喜歡,我可以送你兩件。”沈玉衡不介意自己當幾次善財童子,畢竟她乾坤袋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只是些衣服而已,也不會改變什麼大局。
女子頓時眼睛亮,抱着沈玉衡就轉了個圈。
沈玉衡目瞪口呆,這是他們表示開心的方式嗎?
如果是的話……是不是沒什麼力氣的人還不能夠表達了?
女子帶着沈玉衡在村子裡繞着,對於這個迷離冰川來的客人,他們都很喜愛,尤其是沈玉衡那通身的氣派看上去就讓人有種親和的感覺。
這也是她到這裡就被那些姑娘給團團圍住的原因,姑娘們來對她的衣服好奇,二來也是因爲她渾身的氣質。
“小雜種!”不遠處隱隱傳來幾聲謾罵,女子頓時皺了眉頭,叮囑沈玉衡站在原地,快步的朝着那謾罵聲的源地走了過去。
沈玉衡雖然沒動,卻鋪開了神識,好奇的窺探着那裡的景象。
被罵的是個也就六七歲的孩子,看不出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那幾個罵人的倒是能夠看出來,都十二三歲的模樣,有男有女,身量未成。
“都聚在這裡做什麼?”女子黑着臉的對着罵人的幾個呵斥道。
“不做什麼,不做什麼。”方纔還氣勢很足的人頓時不敢罵了,縮着腦袋看着女子。
“有這精力就去做活,還有你們幾個,有這個精力不如多養點蠶!”
“是是是。”幾個人都耷拉着腦袋,連連點頭,只是卻不忘用眼神剜着那被罵的人。
女子又訓斥了幾句,便將幾個人放走了,轉而把那被罵的孩子扶了起來。
那幾個罵人的孩子路小跑着衝出來,個兩個的是頭也不擡,沈玉衡險些被他們給撞的倒在地上,那些孩子也沒說什麼,頭也不回的路小跑走了。
有的甚至還低聲罵了幾聲。
沈玉衡臉色黑,邁步朝着女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方纔那是村裡的後生?”
“後生?不過是幾個癩子罷了。”女子嗤了聲,那幾個都是混日子的,若是村裡的後生都是如此,他們村不早就完了?
若非他們看他們可憐收留他們,如今那幾個早就要暴屍荒野了。
“行了,下次若是他們再罵你,你打他們便是,個大女子,怎麼就如此軟弱?”女子把那被罵的孩子的臉蛋擦的乾淨,語氣頗爲恨鐵不成鋼。
原來是個小姑娘,沈玉衡上下打量了這姑娘兩圈,小小的女孩還沒長開,副瘦弱的模樣,大眼睛又黑又亮,不過那張臉卻帶着幾分軟弱。
“我不敢。”小姑娘囁嚅着,腦袋都快要埋進胸口了。
女子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後槽牙都快要磨平了。
這小姑娘父不詳,如今小姑娘的母親又在外未歸,在村裡沒少受欺負,偏偏這小姑娘的性子又軟和,她真是不明白了,個大女子,怎麼能夠軟弱到這種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