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如今修行時日尚短,在歷練之地歷練實在是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在她的大師姐歷練過後就帶着她出了歷練之地,然後直接朝着宗門而去。
只是等到沈玉衡回了宗門,宗門裡頭的師兄師姐卻都發現這個小師妹似乎哪裡不大對勁。
“我說,小師妹不會是叫哪個男人給騙了吧?”算是沈玉衡二師兄的男人拿手肘拐了拐自己旁邊站着的女人。
旁邊的女人一臉冷漠,對於二師兄的話答也不答,只是一雙眼睛看着遠處。
“誒,你說話啊,我這問你話呢,你說小師妹這模樣就跟思春了似的,這要是被哪個傢伙給拐走了,師傅不得哭死啊?”二師兄又拐了拐身邊的人,嬉皮笑臉的模樣和旁邊的人的冷漠臉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身邊的女人被她吵的滿臉不耐煩,橫了他一眼之後,扯開嗓子就對着沈玉衡吼了一聲:“小師妹,你二師兄問你是不是被男人騙了!”
喊完,女人轉身就走,沒有半絲猶豫,只留下二師兄尷尬的看着沈玉衡,咬牙切齒的罵着可惡的女人。
“二師兄你說我被男人騙了?”沈玉衡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被男人騙了?怎麼可能!她連個陌生男人都沒見過呢!如果實在算起來她知道的陌生男人,那條魚勉強算是一個,還有就是雪千重,不過她還沒見過雪千重呢!
雪千重,應該是個男人吧?
沈玉衡有些不確定的想着,手不自覺探到自己的袖子間,摸到那盞河燈,才鬆了口氣。
肯定是個男子啊,若是女子,怎麼會寫出那樣的字,畫出那樣的畫呢?
“就是就是,娘子纔沒有被男人騙呢!”沈玉衡的身後鑽出個還帶着水的銀色腦袋,白旌朝着二師兄做了個鬼臉,然後得意的抱住沈玉衡的腰,笑嘻嘻的道。
他如今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已經是隨時隨地都能化成人形,不過他更喜歡變成一條魚,縮在沈玉衡的袖子裡。
當初沈玉衡回宗門,他也追了上來,後來宗門裡頭的長老還做主讓他跟着沈玉衡,沈玉衡雖然不願意,卻只能讓他跟着,不過到現在時間久了,沈玉衡對他沒那麼牴觸,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白旌,旌旗的旌。
一巴掌把白旌的爪子拍下去,沈玉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難道像那些戲本子裡頭說的那樣,思春了?對象還是個不知高矮胖瘦,人品如何,年紀如何的男人?
這可不行,哪怕她要思春,也得先瞧瞧那男人是個什麼模樣纔是!
兩手一拍,沈玉衡笑眯眯的湊近了二師兄。
二師兄被她這笑容看的只發麻,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非要來惹小師妹,現在好了吧!
“呵呵,小師妹啊,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二師兄腳底抹油就要溜,卻被沈玉衡勾住了腰帶。
“二師兄~”她甜膩膩的叫了一聲,手指緊緊勾住他的腰帶,只要他一掙扎,褲子準保掉下來!
“呵呵呵呵呵呵,小師妹……”二師兄苦着臉看着她,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都怪他這張破嘴!
“二師兄,你不是人脈最廣,尋人最厲害嗎?你幫我去尋一個人,他應該是叫雪千重,畫畫的本事不錯,如果二師兄你尋不到,我就去告訴師傅你上次把師傅的丹爐給炸了一個!”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我去,我去還不成麼,你可別去師傅那裡告狀啊!”二師兄苦哈哈的笑着,他這是什麼命喲,就炸了那麼一次爐還叫沈玉衡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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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衡尋那個叫做雪千重的人尋了好多年,可是好像整個世界都沒有這個人一般,無論是修真界還是人間,都沒尋到這麼個人。
“小師妹,你確定那人叫雪千重?”看着日漸消瘦的沈玉衡,二師兄心疼的問道。
他尋了這麼多年,也沒尋到那麼個人,反倒是他的小師妹,好像真的已經陷了進去,整個人已經瘦的脫了形,修爲也停滯不前,大好的前途就這麼毀了。
“也許吧。”沈玉衡捧着熱茶,眼皮半垂,輕聲道。
她這幾年愈發覺得自己想要見到他了。
她的袖裡已經攢了好幾盞河燈,每一盞上頭都提着他的名字,有畫,有詩,還有他訴的衷腸。
可她卻始終找不到他,只能在夢裡描繪他的模樣。
他會是什麼模樣的呢?會不會是一身長袍,笑容和煦,一支筆就能畫盡天下事呢?還是平凡的扔到人堆裡都找不到,只有那一雙眼睛能讓她認出他?抑或是他是一個清冷孤高的人,就像掌門那樣……
他又會過的如何呢?是高門大戶的公子,還是和她一樣的修士,或者是人間最普通不過的一個普通人罷了……
她每天都會夢見她找到了他,然後一夢醒來,只剩下漫天的星辰和清冷的月光,一室都是孤寂。
“娘子,娘子不哭。”白旌笨拙的擦着她的眼淚,只是他的手碰到她的臉頰,反倒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片更大的水跡。
抓住白旌的手,沈玉衡嘆了口氣。
她已經沉淪太久了,從那個宗門裡的天才一直落到如今的地步,她眼睜睜看着自己一步步的墮落下去,師傅的嘆息,大師姐失望的目光彷彿還在眼前,有時她也會問自己,值得嗎?
爲了一個男人,這麼墮落下去,真的值得嗎?
難道他比你的仙途還要重要嗎……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重要啊,在幾千個日、日夜夜的幻想中,他已經刻進了她的骨子,或許她這麼念念不忘的找到他,爲的只是讓自己失望罷了。
“今年宗門的天下行走是誰?”她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轉頭問青年。
“還沒有選出來。”
“那麼,今年就會是我。”衣袖一抖,青絲曼挽,沈玉衡的眉眼驟然明亮起來,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自信。
她已經沉淪太久了,甚至已經開始醉生夢死。
那麼她要以這樣的姿態去見到他嗎?
不,絕不。
她應該是那個明媚張揚,讓世人都讚歎的宗門天才,而不是一個鬱鬱寡歡,終日患得患失的怨婦,那不是她。
二師兄看着眼前這個好像重新煥發生機的小師妹,嘴角禁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
“今年的天下行走,是沈玉衡!”
這纔是他的小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