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亦彤執意要出去,紫玉也攔不住,只好隨着她一起出去。
後花園被三面高牆圍的嚴嚴實實,牆頭上覆蓋着琉璃瓦的牆沿,通體光滑沒有可以攀爬的地方,正在劉亦彤發愁之際,圍着高牆的一排桂樹引起她的注意,這些桂樹每棵都高達十數米,有的樹幹已經快要觸及到牆外,劉亦彤莞爾一笑,頓時來了主意,忙讓紫玉去找一根繩子來。
雖然極不情願,但紫玉還是將繩子交給了她,直到最後一刻還在勸她不要出去,若真想出去便去求求大夫人,說不定會允准的。
劉亦彤也不理會,自顧地將繩子盤起來掛在身上,說道:“我做事有個原則,絕不做無把握之事,你剛纔也說了,就算我求她,她也不一定讓我出去,更何況我跟她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你跟我說的。”說着便擼起了袖子攀爬上去。
紫玉擡頭看着,時不時叮囑讓她小心,劉亦彤是做刑警出身,學院的訓練科目可比這個難度大多了,攀爬只是佔了很小的一部分,不出一口茶的功夫,劉亦彤已經站到了樹杈上,選了一根較粗的樹幹把繩子綁在上面,用力拽了拽確定安全,看着不遠處的牆頭深吸一口氣,抓着繩子蕩了過去,正好踩在牆頭上,卻不料琉璃瓦太滑,幸虧手一直抓着繩子,否則定要摔了下來,嚇得紫玉驚慌喊叫,劉亦彤趕忙示意她閉嘴,以免驚動了他人。
劉亦彤站穩了腳跟,將繩子一頭遞給紫玉,讓她拴在腰上,然後把她拉了上來,紫玉坐在牆頭往下看,頭立刻暈暈地,嚇得趕忙抓住了劉亦彤。
劉亦彤問道:“怎麼啦?你暈高啊?”
紫玉閉着眼猛點頭。
“沒事沒事,你別往下看就行了。”劉亦彤安慰道:“以前我也暈高,習慣就好了,來,你慢慢把腿放下去,我拉着繩子送你下去。”
在劉亦彤的幫助和催促下,紫玉慢慢放下雙腿,兩手扒着牆沿不肯鬆手,劉亦彤一邊鼓勵一邊恐嚇,紫玉終於放開了手,直到雙腳站在了地面上依舊不敢睜眼,劉亦彤晃了晃繩子,示意她把繩子從腰間解開,然後自己拉着繩子蹬着牆壁一點一點地落了下去。
紫玉將劉亦彤扶下來,看着高高的圍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是從上面下來的。
劉亦彤爲緩解疼痛甩了甩雙手,感慨道:“好久沒體能訓練了,身體素質下降了不少。”
“體能訓練?”紫玉從未聽過這種詞彙,撓撓頭問道:“小姐,什麼是身體素質啊?”
“就是速度啊,力量啊,靈敏啊,耐力啊,柔韌啊這些身體機能。”劉亦彤看着紫玉對自己的解釋依舊不太明白,又說道:“就是一個人的能力。”
“哦。”紫玉瞬間瞭解了,說道:“那小姐的能力很棒啊,這麼高都能下來,要我是,嚇都嚇死了。”
劉亦彤沒有接她的話,左右看着周圍的環境,原來太尉府後院的高牆外面是一條寬達數十米的河,僅有差不多半米的距離可供落腳,府院依河而建,大河正好做了天然屏障,劉亦彤極目望去,河對面紅牆綠瓦,像一條蜿蜒曲折的巨龍包圍着一片更加恢弘的建築,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河對面便是歷朝的皇宮,此時她才意識到,原來這條河就是皇宮的護城河。
二人貼着高牆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走到了一個衚衕口,穿過狹長的衚衕走到了前街,扭頭一看原來是太尉府的正門,趕緊又退了回去,險些被門衛發現,劉亦彤拍着蹦蹦亂跳的小心臟暗道,還好躲的快,想不到這太尉府這麼大。
這時紫玉從袖口拿出兩方絲巾,小聲道:“小姐,把面蒙上,別人就認不出我們了。”
二人蒙上面,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此時端陽夫人的丫鬟小翠蒙着臉從府中走出來,左看看右望望,終於在人羣中發現了劉亦彤和紫玉,雖然背對着看不到臉,但她們身上的衣服小翠卻記得清楚,輕提裙襬下臺階,快跑兩步跟了上去。
這條街遠就沒有劉亦彤剛進城時的那條街道繁華,因爲這個區屬於貴人區,尋常小販若沒有官家允許是不能在這裡售賣的,所以也就沒有這麼多百姓在此逛街,再者,能住在這裡的也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沒人會選擇在街頭路邊買東西,生怕被人看見丟了身份,所以這條街上基本都是些大商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此處距離皇宮太近,爲防有歹人混入,不明身份的人也不得進入。
所以在這條街面上行走的一般都是達官顯貴,經常幾家要好的官夫人或者達官子弟在街上閒逛購物,當然也有視臉面如無物的人,比如戶部侍郎魏霖家的這位二公子魏同行便是貴人區的一朵奇葩,可能是受魏霖的影響,他不喜讀書,不愛練武,卻對算數有着極高的天賦,常人扒拉算盤要算好幾個時辰的賬目,他只需動動手指心算一遍便能絲毫不差,所以戶部有些頭疼的爛賬魏霖都交給他來做,也由此魏同行催生出了做生意的想法,因此經常能看見他拿着搖扇坐在板凳上在街上販賣名人字畫,古玩瓷器。
雖然他叫同行,卻沒有人願意與他同行,只怕丟了身份,倒是有很多人跑到他的攤前來打趣,問這個多少錢,問那個多少錢,加起來一共多少錢,到最後卻鮮少有人買,魏同行也不生氣,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況且他能算數,心裡已經很高興了。
魏霖表面上雖不同意,但卻沒有實際的阻止過,兒子能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他也樂得其所,總好過整日在家無所事事強,但魏同行的大哥魏同之卻堅決反對,他是太子府的第一門客,也是魏家的嫡子,一言一行都關乎太子和魏家的聲譽,幾次嚴厲教訓魏同行,還把他販賣的東西一把火燒了個乾淨,魏同行從小被哥哥打怕了,不敢不聽他的話,但心裡又放不下,於是便瞞着家裡在外租了一個小屋,把名人字畫、古玩瓷器什麼的都放在小屋裡,每天早早的出門,跑到哥哥不常去的地方販賣,經常幾天就換一個地方,免得被哥哥發現。
那幫無所事事的貴族子弟也摸清了魏同行的擺攤規律,每天準地準時準點便跑來戲弄魏同行,引得無數人圍觀,劉亦彤看到前面如此熱鬧,便好奇地拉着紫玉跑過去看。
看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這幫人是在戲弄魏同行,說好聽點兒是戲弄,說難聽了就是欺負人,劉亦彤的火爆脾氣一下子就起來了,不顧紫玉的拉扯衝到魏同行前面,喊道:“你們幹什麼?”
衆人都愣住了,心想着哪裡來的一個丫頭,竟然要給魏同行出頭,難道是他的姐姐?可是魏侍郎家只有兩個男丁,沒聽說還有一位千金啊,一個人高馬大的人上前問道:“你誰呀?”
“你管我是誰?”劉亦彤吼道:“你是誰呀?”
“我叫**,我爹是輔國大將軍韓震。”**洋洋自得地介紹着自己的家事。
“**是吧?”劉亦彤想了一下說道:“你做什麼的?一個月掙多少錢?夠自己花嗎?”
**冷笑一聲,笑話她沒見過世面,道:“我爹食邑六萬戶,還用我賺錢嗎?”說着衆人也哈哈地嘲笑起來。
“那你就是啃老了?”劉亦彤毫不客氣地說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啃老是吧,就是沒有謀生能力,弱智,都這麼大了還靠你爹養着,你還洋洋自得,不知羞恥!”然後指着魏同行說:“人家自食其力,你有什麼資格笑話人家?你憑什麼?憑你不要臉嗎?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此言一出,站在劉亦彤身後的魏同行頓感不妙,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道:“這位姐姐,算了,和氣生財。”
劉亦彤也不理,心想着真是個慫蛋,人家這樣欺負你,你連個屁都不敢放,生氣地將衣袖拽了回來。
**聞聽此言頓時怒了起來,他雖不是武將,他爹可是武將,多少也能繼承點兒武將的基因,更何況擋着這麼多好友的面被人如此羞辱,感覺瞬間丟了面子,擡手便要打劉亦彤。
“住手!”紫玉見勢展開雙臂擋在劉亦彤前面。
衆人這才發覺,原來這個丫頭竟還是一位小姐,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居然這麼狂妄,竟敢當面頂撞輔國大將軍的公子。
魏同行也趕忙跑向前來,嬉笑着賠禮道歉,說:“韓兄,這位姐姐不知道咱們兄弟的關係,從小開玩笑習慣了,你看我的面子,別跟她一般見識,攤上這些東西你隨便挑,大家也都隨便挑,算是我奉送給各位的。”
“誰跟你是兄弟?”**一把推開魏同行,厲眼看着劉亦彤怒道:“今天我若不教訓你,今後還怎麼在這條街立足?”
劉亦彤無懼無畏,輕輕推開紫玉,道:“你敢!”
話音剛落,**擡手向劉亦彤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