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是慈航道姑送給申道長的驚喜，事先可沒有跟申道長商量過。
所以申道長這一瞬間的無辜表情，完全是偶感而發，並非是完全是演出來的。
自認爲聰明的昊天，自認爲已經看透了觀音的算計，無非就是大庭廣衆之下對他們“君臣”二人之間的離間之計，不足爲慮。
這反而更加昊天堅定了申道長跟慈航道姑之間，並沒有什麼貓膩。
申道長並不知道昊天心中的想法，藏在暗處的諦聽也無法聽取道昊天的心聲，自然也就不能把昊天的真實想法傳遞給申道長與慈航道姑等人。
所以，申道長並沒有放鬆警惕。
因爲他並沒有自信預判昊天的想法，只能將昊天可能會因此產生的變化羅列出來，並且一一在心底計劃好應付的方案，以求完全。
如果昊天的所作所爲當真超過了申道長的預計，那也只能心服口服的道一聲，技不如人。
聰明人之間的交鋒，往往都是消耗在前期的準備工作上，真正分出勝負的時刻，往往就是雙方出手的一剎那，直插要害，一擊斃命。
若沒有什麼意外，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翻盤可能的。
申道長將定海神針收起來，硬着頭皮對“觀音菩薩”一禮，道：“多謝大士贈寶。”
申道長似乎是爲了故意表明自己的立場，並沒有稱呼“觀音菩薩”爲師姐，而是叫了一聲大士...這讓更高處的昊天十分欣慰。
旁的先不說，最起碼當下打了觀音的臉，他就開心。
也就是申道長現在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一定在心中吐槽他：作爲玉帝，竟然也如此膚淺。
風頭現在暫時還是觀音領先，好面子的昊天玉帝自然不甘示弱，也從自己的庫存中掏出了一個大寶貝，送到了申道長的面前。
申道長以及在場的衆人都看着這件寶貝，神情稍有些怪異。
緊箍...
昊天很滿意衆人的表情，這才笑着道：“這是得自金箍仙馬隧的緊箍，愛卿用來約束猴頭，豈不是天意？”
申道長無奈收下的同時，也暗暗替還沒有出世的猴子默哀幾秒鐘，縱然是個替身，也終究是逃不過這個命運。
金光聖母的陰雷，一道又一道的劈在石猴的身上，衆人能夠隱約聽到從石頭中傳來的呻吟聲，紛紛隱藏了身形，視而不見。
紅牡丹眼中帶着許些擔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自覺的牽住了申道長的衣袖。
嘭！
忽然一聲悶響。
紅牡丹就看到那眼前的石頭一塊塊的破碎，半空中有一球型的石卵漂浮在半空中。
申道長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吞風戒指，然後對着半空的石卵一指，一道九幽罡風便徑直的吹向了石卵。
站在玉帝身邊的李靖面色一變，沉聲道：“陛下，是九幽罡風！”
昊天不動聲色，並沒有說話。
李靖見玉帝沒有表示，便退回原位，不再隨意出言。
玉帝喜怒無常，但有一點非常好判斷，那就是跟他說話他不理你的時候，就代表他沒心情，不至於生氣...但肯定是心裡在想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打擾。
李靖跟在玉帝身邊多年，對於他的性情，自認爲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且不論玉帝心裡在想什麼，半空的石卵，被這罡風一吹，竟然隨風變化，一個跟斗化成了人形。
“哇！”
申道長聽到了來自身邊紅牡丹的驚歎之聲。
就如同原著中一般，一日迸裂，產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
一出生就學會了行走，向着四周行禮大拜，雙目炯炯有神，直衝斗府。
見到石猴終於出世，一衆大佬各自散去，剩下便是申公豹的事情，他們也就是過來湊個熱鬧，熱鬧看完自然就各自溜走，再留在這裡怕是會忍不住打起來，難免要分出個生死。
對於活了這麼就的大佬，且從三界崩壞之中還留下姓名的大能們，自然不願意如此輕易丟掉自己的性命，在沒有絕對把握時候，還是要以和爲貴。
如今也算是打了個照面，雖然不至於看穿或者被對方看穿底細，但自己心裡總也有了幾分底氣。
申道長跟紅牡丹並沒有離開，二人隱藏在雲端，在暗中觀察着接受了胎教的猴子，究竟有什麼變化。
五指山與花果山不同，此處並沒有猴羣，倒是有些樹木花草，以及一些並沒有什麼靈智的鳥蟲野獸。
猴子繞着五指山大約溜達了一圈兒，路上只是摘了些野果，便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四處張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師尊。”紅牡丹看着在山巔頗有些深沉與寂寥的石猴，向着申道長詢問道：“它這是怎麼了？”
“教過頭了。”申道長託着下巴，坐在雲頭上，道：“多了些人性，少了點野性。”
“是好是壞？”
“各有緣法。”申道長笑道：“且看它自己的造化。”
“原本的齊天大聖不是這樣樣子麼？”
“就算是照搬齊天大聖的經歷，它也不可能成爲第二個齊天大聖，更何況...它爲什麼非要成爲第二個齊天大聖呢？”
紅牡丹大約明白了申道長的意思，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師尊不去見見它麼？我猜它一定再等師尊講經。”
“不見了。”申道長領着想要下去見一見猴子的紅牡丹，也向着司法神殿返回。
申道長回憶原著中的記載，說“那猴在山中，卻會行走跳躍，食草木，飲澗泉，採山花，覓樹果；與狼蟲爲伴，虎豹爲羣，獐鹿爲友，獼猿爲親；夜宿石崖之下，朝遊峰洞之中。”
可如今在山巔的猴子，已然是大不相同。
夜半時分，紅牡丹偷偷下界，申道長並沒有阻攔，而是悄悄的跟在身後，且看它們兩個能搞出什麼名堂。
五指山。
等了一天都沒有什麼結果的猴子，神情低落。
平躺在山巔，望着天際的星辰，忽然眼中就有了光，因爲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猴子看着眼前的紅衣姑娘，似乎有些侷促，已經從地上坐起來的它，想要說些什麼，卻總也張不開口，最後竟然是操起一片樹葉擋住了自己的面目。
紅牡丹忍不住發笑，道：“你這猴頭，竟然知道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