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泉與勝七二人最終還是離開了神農堂。
至於朱家有沒有將嬴泉的話放在心裡,嬴泉並不在意。
農家弟子再多也就是一個江湖門派而已,秦國連六國都蕩平了,又如何將一個小小農家放在眼中。
“看來咱們的行蹤應該是被其餘的五堂弟子給探查到了。”嬴泉看了看勝七接着說道:“既然前輩已經到了農家的地界,要不去魁隗堂看看?”
“那個地方。”勝七緩緩的搖搖頭,接着說道:“終有一天我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現在,如今還是公子的事情重要些。”
“父皇對趙高這個人十分的信任。”嬴泉苦笑了一聲,看向了勝七,接着說道:“給了他非常大的權柄,據我所知整個羅網幾乎都成爲了他的私人組織,羅網的人只知道趙高,而不知父皇,此乃大忌!”
“公子難道有什麼想法?”勝七聞言出言問道。
“趙高跟十八弟胡亥走到很近。”嬴泉對着勝七說道:“而且扶蘇皇兄好像很不喜歡趙高這個人,尤其是不喜歡他還有羅網的行事方式。”
“你說趙高如何不會給自己找一條後路了?”嬴泉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道:“要知道皇兄一旦繼位,趙高恐怕就是第一個下臺的。”
“雖然不能說趙高之心已經不在帝國。”嬴泉頗有深意的說道:“那也是父皇現在能壓着他。”
“敢問前輩。”嬴泉盯住了勝七的雙目,帶着十分認真的表情問道:“若是前輩跟趙高對上,前輩有幾成的勝算?”
“這個不好說。”勝七緩緩的搖搖頭,看着嬴泉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前輩覺得自己跟自己失蹤的兄弟誰又更勝一籌呢?”嬴泉再次出言問道。
“半斤八兩。”勝七看着嬴泉說道:“我們兩個沒有生死相搏過,不到最後刻說不清楚。”
“我可是得到消息,前輩的那位兄弟此刻就是身陷羅網之中,上不能脫身。”嬴泉看向了勝七接着說道:“如此前輩可能估算出趙高乃至羅網的實力?”
“這......”勝七也是一時語頓,他兄弟本事他是一清二楚的,比自己不殺分毫,連他都不能脫離出來的組織,自然是大不一般。
能夠震的住這樣一個組織的趙高,除了過人的手腕,恐怕也是有着相當可怕的實力。
烈山堂,是除了朱家神農堂之外最強盛的堂口。
若是說爭奪俠魁之位,便是朱家與烈山堂的堂主田猛最爲夠資格。
嬴泉現在要去找的梅三娘,便是這烈山堂的人。
“前輩可知道這烈山堂的情況?”嬴泉對着身邊的勝七問道。
“自然知道,所謂‘天無二日,田有猛虎’,說的便是這田猛田虎兄弟。”勝七先嬴泉開始解釋,“田猛是烈山堂的堂主、田虎是蚩尤堂的堂主,二人是親兄弟,向來共進退。”
“這田猛還有一長女田言,自小體弱多病,但是卻聰明過人、做事心細、料事如神,有‘農家第一智囊’的美譽。”勝七對着嬴泉說道。
“可是名副其實?”嬴泉對着勝七問道。
“名副其實。”勝七點點頭,頗有一絲惋惜之色說道:“只是可惜被她的身子骨所拖累,要不然烈山堂還能在進一步。”
“一會兒到是要見識見識。”嬴泉略微提起了些興趣。
“田猛還有一個兒子,叫做天賜。”勝七說道這裡卻是帶上了幾分不屑,接着說道:“近些年來竟然還有農家第一高手名號放到了他的頭上,也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擔的起來。”
“農家第一高手?”嬴泉微微一愣,看着勝七問道:“這個天賜多大的年紀?”
“跟公子相仿,也許還要小些。”勝七對着嬴泉說道。
“此人有什麼本事竟敢自稱農家第一高手?”嬴泉看了看勝七說道:“莫非是前輩離開農家之後,農家後繼無人,讓一個小娃娃稱雄?”
“第一高手的稱呼,雖然是有些水分的。”勝七的神色也是頗爲認真了些,接着說道:“但是這個小子同時執掌干將、莫邪兩柄劍,劍譜排名第五位,公子也萬萬不可小覷了他。”
“哦~”嬴泉有些驚異,要知道連好單手劍便已經是大不容易,這雙手劍若是想要練出些名堂來,不花費一些苦工,是萬萬看不到成效的。
“有點意思了。”嬴泉輕輕的一笑,接着問道:“還有呢?”
“還有便是這個梅三娘了。”勝七對着嬴泉說道:“梅三娘雖然是烈山堂的人,但是卻不聽田猛的號令,反而奉田言爲大小姐,只是聽田言一人的調遣。”
“而田言,也從來不將梅三娘屬下,待她如同自己的親姐妹一般。”勝七看向了嬴泉,“這便是田言的厲害之處。”
“我猜梅三娘應該是在田言的身上,看到了熹妃娘娘的影子。”勝七對着嬴泉說道。
“這梅三娘不同於典慶啊。”嬴泉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典慶只要看到虎符便立馬下跪相見,但是這梅三娘非常痛恨秦軍,恐怕不是那麼好搞定的。”
“她就算是不聽公子的話。”勝七頓了頓,接着說道:“熹妃娘娘的令她總是要服從的。”
“若是不行的話,就要從田言的身上下手了。”嬴泉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正好可以看看這個號稱農家第一智囊的遠見。”
“對了。”嬴泉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看着勝七接着說道:“農家裡已經混入了羅網的人,而且不止一個。”
“若是我才的不錯,應該就是你的那個兄弟了。”嬴泉看着勝七說道。
“若是羅網想要派人潛入農家,他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勝七也是暗暗的點頭,“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
“農家弟子十萬,這已經是我情報能力的極限了。”嬴泉聳聳肩,接着說道:“聽說當年判前輩沉塘之刑的,就是這田氏兄弟。”
“田猛、田虎、田仲!”勝七回想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這個田仲是什麼人?”嬴泉之前並沒有聽人提起過此人。
“共工堂的堂主,他本不是田姓之人。”勝七輕輕的搖搖頭,眼神之中提及此人滿是輕蔑,“他原本是朱家兄弟的義子,而後叛逃神農堂,改姓爲田,在田猛與田虎的支持下坐上了共工堂主的位置,看似是田氏兄弟附庸,其實這傢伙一肚子的壞水,城府相當深,一般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們農家看來還真的是不如墨家一條心。”嬴泉對着勝七輕笑說道。
“畢竟人多人了。”勝七也是神色微微的一凝,接着說道:“再說田氏的那幾個人總是向着要將外姓的弟子逐出管理層,最起碼不能是一堂之主。”
“現在農家六堂,也就是神農堂的朱家與四嶽堂司徒萬里是非田姓了。”勝七神色頗爲不善,接着說道:“若不是朱家與司徒萬里兩人是拜把子的兄弟,恐怕也早被田氏的人給算計了。”
“前輩就沒有想過自己被逐出神農堂是田氏的人設下的計謀?”嬴泉看着勝七說道:“畢竟現在的魁隗堂既不是前輩的,也不是前輩兄弟的,而是那個前輩的弟媳,田蜜!”
“是他們算計的又有何干,不是他們算計的又有何干?”勝七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如今的勝七,已經不是往日的勝七,除了完成承諾保護公子之外,便只有兩件事還值得我去做。”
“這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前輩的兄弟。”嬴泉停住了腳步,接着說道:“這第二件,莫非便是要去找那個叫做田蜜的女人,討一個說法?”
“不是討一個說法。”勝七搖搖頭,接着說道:“還是直接殺了痛快!”
“哈哈哈!”嬴泉放聲大笑,接着說道:“前輩果然合在下的心思!”
“殺了卻是痛快!”嬴泉輕笑着說道:“如此女人坐上這堂主之位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少......再留着也是平白玷污魁隗堂的名聲,不過......在下向來,前輩還是找到兄弟之後,問出當年緣由,再當面將此妖女斬殺的好。”
“一來,真像大白之後可以解開你們兄弟之間的心結;二來,將此妖女斬殺,也好慶賀你們兄弟相認。”嬴泉看着勝七說道:“不知道前輩意下如何?”
“公子想的周到。”勝七帶着一絲喜色,對着嬴泉輕輕的拱拱手,看樣子是暫時採納了嬴泉的建議。
“前面便是烈山堂了。”勝七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不應該啊。”嬴泉也是停住了腳步,接着說道:“咱們磨磨唧唧的走了這樣長的時間,這消息也早就該傳回了烈山堂了吧。”
“這都到了人家家門口了,卻連個人影都沒有見着。”嬴泉輕輕的搖搖頭,打趣的說道:“我還以爲會有人出來迎接一下呢。”
“額......”勝七頓了頓,接着說道:“可是是因爲我吧。”
“畢竟我在農家也算是一個死人。”勝七眼中帶着一絲恨意,接着說道:“被處沉搪之刑的我,本不應該活下來纔對。”
“是朱家救了你。”嬴泉對着勝七問道。
“不錯。”勝七並沒有隱瞞。
烈山堂內。
“堂主、大小姐!”一個農家弟子對着坐在主位上的田猛與側位上的田言分別行過禮之後,接着說道:“得到消息,勝七帶着一人去了神農堂。”
“什麼人?”田猛聽到勝七這個名字,卻是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問道。
“探子不認識,屬下的傳回來的請報上並沒標註。”那弟子回答到。
“行了,你先下去吧。”田猛尚且沒有說話,一邊的田言已經揮手讓他下去。
“是大小姐。”那弟子對着田言輕輕的一拜,便直接離去。
絲毫沒有估計田猛,而田猛也沒有絲毫的異樣,彷彿天涯發號施令在正常不過。
“阿言。”田猛看向了田言,接着說道:“你可是猜到了跟着勝七之人是誰?”
“恐怕不是那人跟着勝七。”田言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若是女兒沒有猜錯,那人便是秦皇嬴政新寵的公子——嬴泉了。”
“之前已經貼出了告示,齊國分成了齊郡與琅琊郡。”田言頓了頓,接着說道:“而這齊郡便是這位公子泉的食邑。”
“他來這裡幹什麼?”田猛的神情微微的一邊,雖然他平日裡表現的對秦國不屑一顧,但是人家畢竟是一個龐然大物,想要踩死他們農家,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如今此人帶着勝七來到了他們農家的地盤,不由得不讓他精神啊。
雖然田猛的脾氣暴躁了些,但是智商還是在線的。
“咳咳....”田言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接着說道:“父親何不想想,勝七爲什麼會跟在這位公子泉的身邊?”
“由你在我身邊,懶得想。”田猛看着田言說道:“你還是直接告訴爲父的好,省的爲父在動腦筋了。”
“呵呵呵。”田言聽到此言,也是不禁的笑出了聲來:“咳咳...咳咳...”
笑的急促了些,卻又是讓她忍不住咳嗽了一陣。
“阿言緩些。”田猛頗爲緊張的看着田言,關切的說道:“注意自己的身子。”
“是。”田言輕輕的點點頭,接着說道:“前些日子墨家機關城被攻破了。”
“這個江湖上都知道了。”田猛點點頭,接着說道:“聽說就是這公子泉跟衛莊聯手破機關城,想不到連墨家的鉅子也死在此人的手裡。”
“除了流沙之外,這位公子泉還有兩隻助力。”田言接着說道:“便是這位勝七,還有秦國章邯統領之下最精銳的敵後部隊,影密衛!”
“女兒派人打探過情況。”田言看着田猛說道:“這勝七就是被此人從噬牙獄之中放出來的,而且自此之後,勝七便此刻跟在他的身邊,倒像是在保護他的安全。”
“勝七投靠了秦國?”田猛根據田言的話,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