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已經挑明瞭來意。”公輸仇乾枯的面孔上,也是露出了一絲頗爲興奮的笑意,對着嬴泉說道:“若是老朽沒有猜錯,公子可是爲了對付墨家而來?”
“正是如此。”嬴泉點點頭,接着說道:“前輩慧眼,一眼便將本宮來意看透了。”
“呵呵呵。”公輸仇嘴角微微的咧着,“公子追殺蓋聶引出墨家出手,在江湖上已經不是什麼小事情了。若是老朽沒有猜錯,公子是想要讓老夫出手破解墨家的機關城吧?”
“正是如此。”嬴泉也是輕輕的一笑,跟聰明人打交道是非常輕鬆的,章邯是聰明人,這位公輸仇也是不一般。
說是老奸巨猾,也是不爲過的。
機關城之外。
“這是什麼人?”公輸仇看着地上的一具屍體,出言問道。
“此人是流沙四天王之一的無雙鬼,死在了蓋聶的劍下,一劍封喉。”嬴泉對着公輸仇說道。
“這樣說來,死了有不少時間了吧?”公輸仇輕輕的點點頭,看向了嬴泉。
“算算時間,已經超過半個月了。”嬴泉也是頗爲奇怪,死了十五天以上,他的屍體竟然依然完好無損,這不得不讓嬴泉也感到奇怪。
“喂。”嬴泉看向了衛莊,輕輕的喊了一聲,之所以這樣喊,是因爲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樣稱呼衛莊,到是衛莊提議,不如直接喊一個“喂”算了。
雖然在被人看來十分的不禮貌,但是與衛莊來說,卻是感到了一絲親切的感覺。
無他,因爲當年在鬼谷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喊熹妃叫做“喂”的人,如今被她的兒子還回來,他認爲這是理所應當。
當然和其中的關竅還有他一人知曉,嬴泉是不知道的。
衛莊緩緩的回過了頭來,他們現在也算是處在一種合作的狀態,無論是誰拿到蓋聶的人頭,機關城總是要先破了的。
“什麼事。”衛莊依舊是那一副冷酷之中帶着一絲陰沉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異常的壓抑。
“當然是無雙鬼了。”嬴泉指了指,接着說道:“此人......”
“無雙修煉的是獨門的煉體術,已經快要大成,不用說是十五天,就算是十五年也照常如此。”衛莊給出了他的解釋。
“老朽有辦法讓他起死回生。”聽到衛莊這樣說,公輸仇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精彩,只是搭配上他的面容着實有些。
“起死回生?”衛莊不屑的笑笑,看着公輸仇,並沒有說話。
只是意思再明顯不過,你人老了,隨意的吹牛,我就聽聽,不生氣。
“你不信?”公輸仇的帶着一絲挑釁的神色,迎着衛莊的目光對視了過去,沒有絲毫怯意。
“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吧?”一邊的赤練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也是沒落也是一閃而過,若不是嬴泉向來相信自己的眼裡,恐怕都要以爲那是自己出現的錯覺。
其實衛莊的神情也是出現了許些的不自然,只是在嬴泉的眼裡,這貨一直是這樣子,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只是身體上覆活,老朽並不能讓他的思維再回來。”公輸仇也是輕輕的一嘆,接着伸出了自己的機關手,對着二人說道:“老朽有一個構思已經埋藏在內心伸出很久,今日見到此人,才知道老朽的這一套機關術就是爲了他才創造出來的。”
“什麼機關術?”衛莊的眉頭輕輕的皺皺,看着公輸仇問道。
“人體機關術。”公輸仇頓了頓,接着說道:“並不是向老朽這樣用活人的思維控制機關的身體,而是要用機關爲主,來控制整個身體。只是可惜當年研製出來之後,老朽用了很多戰死的士兵做實驗,才發現,若是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根本無法撐起這一套機關術......所以後來便不了了之,廢棄到了一邊,直到剛纔,老朽看到了這俱身體,才知道什麼叫完美。”
“我類個擦。”嬴泉下意識的打量了着這個相貌驚人的老頭子,感情這傢伙還有這樣的口味啊,這是不是就是科學家的原形?
對一切都是十分的探索精神,哪怕是碰觸到了禁忌的領域。
“你想要,給了你便是。”衛莊輕輕的點點頭,對此他並沒有什麼異議,也可能說是他的天性薄涼。
到是一邊的赤練,眼中再次流露出了許些不忍,但是在看到衛莊的時候,那些沒用的感情,都化作了狂熱,對於衛莊的狂熱。
如果說赤練是一團燃燒着的烈火,那麼衛莊便是赤練永遠也無法融化的堅冰。
“前輩現在就要改造無雙麼?”雖然嬴泉也是隱隱有一絲期待,但是眼下禁忌領域科學探索的什麼的還是先放到一邊的好,現在最要緊的是攻破墨家的機關城啊。
墨家機關城議事大廳。
“現在秦軍已經將咱們機關城團團圍住,這可如何是好?”盜跖也是墨家的一員統領,此刻難免發着牢騷,“要我說,就不應該去救這個蓋聶,救了他一命,反倒是給咱們墨家找來了禍端。”
盜跖,中分短髮,顏色棕黃,後頭扎一個小辮,前頭落下來兩綹髮束,身材也是十分的纖瘦。
身穿天青、月白兩色對開的斜襟布衣,與普通墨家弟子的黑白分明相似,但紋理更精緻,戴黑色護臂,腰前繫帶長而飄逸,小腿上綁有厚重、可拆卸的銅板,腳腕上的布結和一雙暗黃色的船鞋是其獨有的裝束。
此人也是墨家統領之一,號稱“天下第一神偷”、“盜王之王”,擅長飛檐走壁,輕功卓越,絕技是“電光神行步”。
雖然生性油滑,嘴巴不老實,看似不太可靠,但骨子裡也有着認真、執着的一面,危難時刻絕不臨陣脫逃,說白了就是“口是心非”之人。
雖然他此刻是這樣說,但是當日的營救行動若是少了他,恐怕也是萬萬不能成功。
“就算是不救蓋聶,當時蓉姑娘的處境可是也看到了。”一邊的大鐵錘提出了反對意見,接着說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連蓉姑娘的安慰也不管了?”
此人身材異常魁梧,不論何時何地都是裸露這上半身,使用一柄帶有鏈條的巨型鐵錘“雷神錘”,雷神錘也是他修煉的武學。
若是他也被公輸仇看到,不知道會不會也生起做成機關人的心思。
大鐵錘是燕國下級軍官,由於反感爲富不仁、竊國欺民的貴族、高官而屢遭迫害,險些在戰場上被作爲誘餌犧牲掉,後被墨家鉅子救出,從此成爲墨家統領,死心塌地追隨墨家反秦。
性格豪爽、重義氣,但暴躁易怒,是墨家中性格最爲急躁爆烈的男子。
“這個.....那個......”盜跖一時語頓,但是轉眼之間接着說道:“若是隻需要救蓉姑娘一人,我一個去就能救得出來,而且還不會暴露機關城的位置。”
“可是事實上,還有一位小姑娘。”高漸離也是輕搖着頭說道:“若是你一個人去,一直跟在蓉姑娘身邊的高月小丫頭怎麼辦?你能救得了一個,又如何帶着兩個人突圍?”
高漸離褐色的散披長髮,款款的背在身後,一縷劉海擋面前,卻是流露出幾分秀雅的氣質。眉毛修長,收鋒急而有力,眼睛狹長,眼神凌厲,瞳色爲藍色,疑似修煉“易水寒”造成的變異。
高漸離原本只是燕國琴師,燕國酒肆、妃雪閣等多地彈琴,也是比較有名氣的。
高漸離與曠修、荊軻二人互爲知己,尤其敬重大哥荊軻,當年易水河畔與荊軻相和的一首“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流傳千古。
說道對殺死荊軻的蓋聶的恨意,在坐的衆人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他了,就算是如此,當日他依舊是放下了仇恨,不惜爲墨家引來強敵,也參與了對蓋聶的救援。
“額......”這下子盜跖徹底的熄了火。
“那個天明究竟是什麼人?”雪女突然開口說道:“竟然能讓蓋聶做出這樣的決定?“
雪女,趙國人。曾是名動天下的舞姬,精習琴棋書畫,趙舞獨傲羣芳,擁有一副傾城容貌,愛慕者無數,嬴泉的母妃當年也是見過她的一舞,到現在依然是十分的惦記,久久不能忘懷。
雖然她當初不在現場,但是發生的事情,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知道蓋聶是爲了一個叫做天明的小鬼,放棄了自己在如日中天的大秦繼續效力的機會。
這也讓他對蓋聶這個人有了不同的看法。
“不清楚。”高漸離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而且蓋聶拼死保護的那個天明,我們也沒能救出來。”
“對方應該不會爲難一個小娃娃吧?”坐在主位上的班大師,第一次發言。
班大師乃是墨子後裔,是一位相當和藹的老者。
也是墨家統領中地位最高者,非攻機關術專家,以善於發明各種機關而聞名。
本來是一介木匠出身,由於幼年的一次意外導致失去一條手臂,從此開始鑽研和製造各種機關。
看起來是個糊塗的老頭兒,實際上在機關術上有着天人一般的精湛技藝。
墨家的四靈獸,還有四爪蜘蛛,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公輸仇便是將此人當做自己最大的對手。
“秦人向來殘暴。”一個枯瘦的的老者突然開口說道:“殺個把個小孩子,對他們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吧?而且你們不要忘了,這個小孩子也是嬴政下令通緝之人。”
這位枯瘦的老者,自然也是墨家的統領之一,叫做徐夫子。
人稱“劍之尊者”,著名的鑄劍大師,他手中鑄造出的寶劍,都是劍客們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刃,精通採五金融和青銅的冶劍技術,名劍“水寒”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水寒劍,便是高漸離的佩劍,名列劍譜第八位。
而高漸離也是憑藉此劍在江湖上創下了諾大的名頭,在墨家,他的武功也是僅次於墨家的鉅子的。
“未必。”端木蓉輕輕搖了搖頭,看着徐夫子說道:“這個小娃娃好像是認識那個秦國的皇子,還叫他傻哥哥......而且那個皇子,除了有些惱怒之外,好像並沒有否認的意思,而且那個皇子好像是有什麼顧忌一般,對那個叫天明的孩子,並沒有生出殺心。”
“蓉姑娘一般是不會看錯的。”一邊的盜跖趕緊贊同道。
“但是他對蓋聶的殺心,卻是那麼的明顯。”端木蓉的眉頭輕輕的一皺,看着衆人說道:“這個孩子,纔是事情的關鍵。”
“只是可惜。”盜跖也是十分配合的說道:“我們救回來的只是一個沒用的蓋聶,而不是關鍵的小娃娃。”
“咳咳。”主位上的班大師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好像是在示意盜跖收斂一些。
“其實等到蓋聶醒來,直接問他不就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麼?”班大師好像是在救場子,而偏偏有一個砸場子的......
大鐵錘卻是略微有些喪氣的說道:“只是也不知道這機關城,能不能堅持到蓋聶醒過來。”
本來有些喧鬧的場景,卻是因爲大鐵錘的一句無心之間,瞬間靜止,衆人也紛紛把目光對準了說出了這句話的大鐵錘。
“那個,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大鐵錘帶着一絲求助的意味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徐夫子。
“哼!”徐夫子,臉色不善的冷哼了一聲,“明日去我那裡打一天的鐵。”
“等等。”端木蓉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眼中爆出了一絲神采,看着衆人說道:“我好像知道那個皇子是什麼人了。”
“什麼人?”
“我記得十多年前,我還在師父的門下學藝。”端木蓉開始了她的回憶:“曾有一個秦國人讓師父給一個秦國的公子治病。”
“只不過,當年師傅並沒有答應,不是不想治,而是治不好。”端木蓉苦笑了一聲,接着說道:“那個公子就是秦國熹妃爲嬴政剩下的兒子,是一個天生的癡呆兒,就算是師傅的醫術出神入化,對於這樣的先天缺陷,也是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