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你學劍，你看有什麼可以交給他的，自己做主。”嬴政退朝之後，對着身邊的蓋聶說道：“莫非你還忘不了天明？”
“天明！”
這兩個字一出，卻是在蓋聶的眼中出現了一絲的莫名的光芒，是緬懷，也是責任。
“忘不了，不敢忘，也不能忘。”蓋聶少有的頂撞了嬴政。
“你殺死了他的父親！”嬴政頓了頓，嘴角你輕輕的一揚，接着說道：“你以爲他知道了這個事情，會怎樣看你？”
“臣，不在乎。”蓋聶雖然向後略微退去了一步，但是口中卻沒有絲毫服軟的意思。
“好一個不在乎！”嬴政甩了甩衣袖，直接走出了大殿。
二人之間短暫的對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算是注意到了，也能裝作沒有看到。
蓋聶的性子向來如此，朝臣知道，嬴政也知道。
“你跟我來。”蓋聶看了看依然站在中央的嬴泉，並沒有太多的恭敬。
他連秦王都敢頂撞，又何況是的一個公子。
嬴泉跟在了蓋聶的身後，這個世界跟他說知道的有很大的出入，他並不熟悉。
咸陽宮非常大，這是嬴泉第一次接觸，因爲往日總是在母妃的廂房之中，就算是恢復了神智時候，也是用那僅有的時間來修煉。
“先生剛纔說劍魂。”咸陽宮之中有御林軍把守，自然少不了演武場。
“天生劍魂，千年不遇。”蓋聶對着嬴泉說道：“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教的了你，也沒有人敢教你。”
“我聽說過你。”蓋聶對着嬴泉說道：“癡癡傻傻十七年，據說知道昨日才恢復了神智......我猜還要更早一些。”
“十天前。”嬴泉並沒有對他隱瞞，雖然此人極度的冷漠，但是卻是一個可以讓人信任的人。
嬴泉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感覺。
“我早該想到的。”蓋聶緩緩的搖着頭，看着嬴泉的說道：“我教不了你什麼，因爲我這一生除了劍，並沒有別的本事。”
“你的心智很成熟，成熟的可怕。”蓋聶今日的話，也是比往常明顯多了些：“我不敢想象一個癡癡傻傻了十七年的人，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心智，我看不透你。”
蓋聶並沒有隱匿自己對嬴泉的忌憚之色，他的劍正大光明，雖然無情，卻也無需隱藏。
嬴泉並沒有說話，因爲他雖然不是那麼的正大光明，但是卻也不想騙人，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沉默不出聲音就好。
反正嬴政只是讓他跟在蓋聶的身邊，又沒有說跟在他身邊幹什麼。
“我聽說幾年前，皇宮裡有個叫天明的孩子。”嬴泉看着蓋聶，接着說道：“你好像格外照顧他，甚至想要將他收爲弟子。”
“你竟然知道這些事情？”蓋聶有些意外。
“聽母妃提起過一些。”嬴泉頓了頓，接着說道：“他並不是父王的孩子，但是父王卻視他如己出。”
“若是他的事情你不方便多說的話......”嬴泉看出了蓋聶的意思，他並沒有想要提及天明的意思，故而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你認識我的母妃麼？”
“熹妃。”蓋聶的眼中少有的流露出了一絲讚賞，看着嬴泉說道：“認識，當年魏國信陵君的孫女，自然是認識的。”
“母妃是魏國的王室？”嬴泉心中而是升起了不小震動。
“這很奇怪麼？”反倒是蓋聶，輕輕的看了看嬴泉，接着說道：“大公子扶蘇的母妃又何嘗不是楚國的王室，只不過現在六國一滅，秦國大統，無論是哪國人，再過十年，二十年之後，便都成了秦國人，之前的身份，又有很麼分別。”
“先生之言甚是有理。”嬴泉頗爲認同的點點頭，但是心中卻是想到：“只是這大秦帝國，又能維持多久呢？六國的餘黨，沒有一日不想要復國的啊。”
“你心中有不同的見解。”蓋聶目光如炬，彷彿看透了嬴泉一般，接着說道：“不妨說出來。”
“不敢否認先生之前所言。”嬴泉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只是有一個前提條件。”
“什麼前提？”
“六國真正臣服於我大秦，不僅僅是土地，形勢上的統一，更加需要思想上的統一，否則帶來的只能是災禍。”嬴泉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統一是大勢所趨，期間雖然運用了戰爭的手段，但是頑疾需要用猛藥，經過這樣一場大戰之後，雖然死傷慘重，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上來看，卻是一舉消除了七國之間以後的爭端。”嬴泉接着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願意跟在秦王的身邊，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這天下總歸還是被此人統一。”蓋聶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沒有人知道他的苦笑之下暗藏着怎樣的心思。
“我還以爲先生只有一個表情呢。”嬴泉輕輕的笑出了聲音來，但是片刻之後，接着說道：“荊軻其實是主動死在你的劍下的，對不對。”
“不錯。”蓋聶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臉上的表情再次出現了一絲變化：“他是一個很混蛋的朋友。”
“先生覺得自己跟荊軻誰更厲害？”嬴泉忍不住問道。
“誰都可能活下來。”蓋聶輕輕的握了握自己的劍柄。
“跟我父王相比呢？”
“必死無疑。”蓋聶雖然不甘心，但依舊是沒有隱瞞。
“先生知道我母妃的事情麼？”嬴泉輕輕的靠在了一邊的兵器架子上，看着蓋聶說道：“母妃從來不跟我提起她的事情，先生若是知道不妨跟我講講，他日父王問起來，也能交待幾句。”
“熹妃啊。”蓋聶帶着一絲羨慕對着嬴泉說道：“她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她的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就連秦王這樣威嚴無比、深不可測的人，在她的面前也會被她的性情影響，所以......”
“所以這些年來，父王便儘量不見母妃，甚至有可能已經忘了我們母子二人的存在吧。”嬴泉看着蓋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