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會寧城時,整個大金滿是陰雲。
在前期的戰鬥中,金軍很是強盛,可是隨着大軍南下,先是在長江黃天蕩被擊敗,又是遭受各路義軍伏擊,損失慘重。這讓節節勝利的金軍,蒙上了陰影,而最爲令人憂慮的是,趙構沒有死。
儘管獨孤康牽制了老太監,有四名半步御境前去狙殺,可還是讓趙構逃走了。
趙構好似不死小強,每每在快要被殺死時,總能絕處逢生,死中求活,總是有貴人相救。
獨孤康之前的預言,一步步被驗證。
“國師,宋軍太囂張了,請國師出手,滅了趙構,那時宋朝羣龍無首,我朝必定取勝!”吳乞買說道。
在場的文武大臣,也是紛紛看着他,意思相似。
獨孤康心中冷笑:“之前我是神棍,如今又要扮演刺客,真是有趣至極!”
想到這裡,獨孤康心中冷漠到了極點,狡兔死,獵犬烹。此刻,他感覺到了一陣陣殺意,有吳乞買的,還有其他武將的,原本對金國的一絲絲眷戀徹底消失,那一絲絲因果徹底斬斷。
“殺了趙構,只能使宋朝亡了,可漢人卻亡不了,只是進入另一個五代十國,另一個唐末藩鎮割據而已!”獨孤康道,“趙構不能死,他死了,我大金的處境更爲艱難!”
“趙構是我大金的大敵,若是他死,羣龍無首,我軍必然征服江南!”吳乞買說道,言語中有些逼迫。
“錯了!羣龍無首,天下大吉!”獨孤康道,“那時,趙構逃亡海上,宋地各路軍隊,無人指揮,好似羣龍無首,可宋朝卻是連連大勝,我朝軍隊不得不退走;可是這位皇帝在的時刻,指揮大宋軍隊的時刻,宋朝軍隊卻是連連戰敗!我說的可對?”
在場的臣子們仔細思考了一下,的確是這回事。
有趙構的時刻,宋軍時常打敗仗;而趙構逃亡海上時,宋軍卻是連連打勝仗。
獨孤康繼續說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一隻羊帶領一羣虎,不可怕;一隻虎帶領一羣羊,最可怕。人多力量大,可是人多時,內部牽制也多。我大金應當感謝趙構,若不是他一步步犯錯誤,我大金豈能馬踏長江!”
“一隻羊帶着一羣虎,羊無能,又怕虎奪走他的位置,故而需要削弱虎,甚至是殺死虎。當羊忙於收拾虎時,無力外侵,反而是要屈膝求和!若是殺死了羊,一羣虎沒有了制約,那時大金反倒是處在絕境!”
“縱觀華夏,在軍閥割據,在混亂時,軍力最強;而在安定時,天下一統時,軍力下降,戰力下降。戰國七雄時代,隨便一個國家,哪怕是最爲弱小的燕國,都可與我大金一戰;而秦國、魏國等,足以覆滅我大金;可宋朝天下一統,國力勝過燕國、秦國、魏國幾十倍,卻是輕而易舉被我朝滅亡!”
“唐末軍閥割據,那時隨便一個藩鎮,都可與我大金一戰;可如今趙構佔據半壁江山,面對我大金,依舊是瑟瑟發抖!”
“因而,趙構不能死,活着的趙構,比死去的趙構,更有意義!”
獨孤康用另一種理由,拒接了刺殺。
在場的大臣們,只覺得有理,很難找出反駁的藉口。
吳乞買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
再次見到銀鈴時,銀鈴的傷勢已經好利索了。
“殺完敵人,殺盟友;殺完盟友,殺自己人。”獨孤康有些傷感,說道:“銀鈴,我們走吧,離開會寧城,離開金國高層,去那裡都行,只要離開這裡就足夠了!”
語氣中,有些頹廢,有些歸隱的味道。
歸隱,是爲了躲避,他不想見到金國內部殘殺的場景,更不想在那一刻站隊。
“夫君,不行的,金國正在崛起之時,大宋未滅,我不能離開!”銀鈴語氣柔和,可話語中有着堅定。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
銀鈴很是賢惠,很少違逆他,可這一次她異常的堅定。獨孤康想要勸說,可想了想了,還是沒有說出什麼,隨她去吧!她是女真人,捨不得故國,不忍離開。
“那,耶律骨欲,去了哪裡!”獨孤康問道。
“她去閉關衝擊御境,我也不知她在哪裡!”銀鈴說道。
獨孤康閉上眼睛,用心卜卦,卻是無解,似乎一層迷霧籠罩了她,難以觸及。
“我要走了,參悟御境!”
秋風蕭瑟,獨孤康離開了,而金國正在醞釀下一次入侵宋朝。
一路上,沒有妻子相伴,形單影孤,有些寂寞,寂寞中武道在昇華,好似神遊物外,心神契合天道,不知不覺間,獨孤康踏入了御境,好似吃飯喝水一般。
御境,就這樣達到了!
原本,以爲需要一場生死搏殺,在生死中參悟,在生死中激發生命潛能;原本以爲需要經歷生離死別,經歷人世滄桑,經歷諸天變化,心性蛻變。
只是,御境,就這樣到達了。
成就了御境,腦海中,一股股深沉的記憶,也隨之甦醒了過來。
“這是一場夢境嗎?”
“在那個世界,我叫楚雲,是一個小修真門派的雜役弟子,在劫數後,得到了輪迴盤,藉助輪迴之盤,將一絲魂魄投入這個世界,輪迴轉世……”
這一刻,前世的記憶,還有今生的記憶夾雜在一起,不斷才衝突着,不斷的閃爍着,一會這股思想佔據上風,一會那股思想佔據上風。這讓他有些迷茫,不知他是獨孤康,還是楚雲,是那個劍魔,還是雜役弟子楚雲。
獨孤康時而面露微笑,時而面容扭曲,時而頭上冷汗直冒,時而身體發抖……過了一個時辰,兩世的記憶才完全重合在一起,獨孤康才甦醒了過來。
“我是楚雲,也是獨孤康,我就是我,天地間獨一無二的我!”
隨着進入御境,前世的記憶隨之覺醒,胎中之謎漸漸解開,獨孤康只覺得心情前所未有放鬆。
一路南下,一路戰火。
金軍與義軍在搏殺,血與火在碰撞。
在路過河南時,獨孤康正看到一隊武者在搏殺。
“殺呀!”
一羣武者在戰鬥,十幾個金軍高手,正在圍殺一個漢人。這個漢人是先天高手了,戰鬥很是勇猛,奈何圍攻他的十幾個武者,也是戰力強大。
漸漸的漢人武者,有些難以支撐,再過十幾招便支撐不住了。
“王重陽,你必死無疑!”
“殺了我家將軍,你必死無疑!”
“可惜,你們義軍全是一羣烏合之衆,想要收復山河,做夢吧!”
金軍武者嘲笑着,加緊進攻。
“死又如何,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想要殺小爺,拿命來換!”王重陽拼死搏殺着,沒有一絲畏懼。漢人已經死了太多了,也不差他一個。
忽然,一陣風吹來,樹葉飄飄。
原本脆弱的樹葉,化爲了一道道暗器,刺殺向了金軍武者,紛紛割開了肌膚,刺中了要害,紛紛倒地斃命。
這些金軍武者很強,多是先天武者,可在樹葉面前,好似紙糊的一般脆弱。
風消失了,只剩下地上躺倒屍體。
“師傅,是你嗎?”
王重陽喊道,剛纔那股氣息很熟悉,正是幼年時代教導他的神秘師傅。
只是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四周望去,空無一人。
“師傅,弟子多謝救命之恩!”
說着,王重陽跪倒在地,對着虛空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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