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宇天宸 仙墨著之
正文
血雪凝寒硯墨冷
藥恆山。
“等等……”
“怎麼了?柳公子?”
“你,先把衣服穿上!”
兩人出了古墓,但見墓外綠水青山,真是個別樣的好去處。柳天軒出了墓,只覺身上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真不知道暮錦容是個什麼樣的人,竟住在古墓裡。變態不說,單憑那個古墓,也是怪異的很。
那古墓依山而建,鑿山作槨,穿谷爲棺,規模相當宏大,況且看外邊雖是炎熱無比,但在裡邊不知爲何,卻如同臘七臘八的寒冬,整個一冰窟,卻連一絲寒氣也未飄出外界,實在太過極端。怪異直至,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柳公子……你看,可以了吧?”暮錦容穿上多年未穿的衣裳,不免彆扭的很,實在勉強套上去的。
“這裡山水不錯啊……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暮前輩,你究竟爲什麼捨棄了大好風光,偏偏要住進古墓裡頭?”
古墓之外,乃是別有一番天地,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景色迷人的很,柳天軒心情微微定下來,不致那麼急躁了。
“柳公子你不知……其中隱情,我也不便與你說”
暮錦容好似很是頹然,念起往事,不免心傷黯落。最好是不說了。
“那我也不問了,這樣,暮前輩,你快點帶我去看淵宸罷!”
“既然如此,柳公子,老夫得罪了!”暮錦容不再多說什麼,陡地伸出乾枯手來,斷喝一聲,身上涌出波浪一般層層濃金色真氣,順着手臂,凌空而發,凝成一金色氣墊,將柳天軒托起,便如同孫猴子的筋斗雲一般,一個閃爍,兩個人影頃刻消逝無形,只留青山綠水依然繞。
行進之中,柳天軒只覺面前一花,所有景物,是一道道飛速光線,疾馳穿梭,唯聽耳邊呼呼風聲,眼前變換如飛。
暮錦容武功修爲十分深厚,柳天軒或許不知,暮錦容乃是藥恆山前任宗主,實力相當高強,身份更離奇,據說此人曾到過瀛海東洲的南疆之地探險,並帶回來一個劍靈,得到一個女兒。
“嗡嗡……”不尋常顫動,暮錦容操一身渾厚真氣,竟是在頃刻之間,將柳天軒帶來一個全新地方兒。
“騰”地落地,柳天軒來不及驚歎,跳將下來,未等站穩,便是環顧望去。大聲叫着:“宸兒!”
卻無人迴應他。
這裡是一片青蔥竹林,如同她所着衣裙一樣的顏色,卻空空蕩蕩的除了竹子,還是竹子,無邊無際的竹子,其間,一個人影,一件物事也沒有。
“暮前輩……這是?我們不是要去找淵宸麼?你怎麼帶我來這裡?淵宸呢?淵宸又在哪裡?”
柳天軒見不到宸兒,實在心焦如烈火焚燒,但不知爲何暮錦容帶他來此。
“柳公子……得罪,淵宸乃是極爲重要信物,決不能輕易與人,讓你見到淵宸之前,老夫還要試探一番!”
暮錦容不是不相信,只是心中執念,不信等待許久等來的結果。
靈界主竟是個無用凡人!
“喝!”
“你幹什麼!”
暮錦容斷喝一聲,乾枯大手,一捏,一拂,能拂卻波濤的勁力,生生的將柳天軒舉至半空之中,無法動彈。
“你……你……”
“得罪了!”
暮錦容心念已決,不管前者是否同意了,手掌變動,陡地一道光芒,便朝柳天軒打去。
“砰!”正中柳天軒胸口,後者一震氣悶,身子不受制的壓抑,好似頂着千座大山。
“蓬!”
終於忍受不住,柳天軒不由自主,被迫的自己啓開真氣來,但見純紅色的光芒,透徹潔淨,單單隻有豔紅色,沒有一絲的夾雜。
“怎地!難道……當真不是?”
難道等了許久許久,竟真的等來一個這樣結果?尋了許久,尋出這般作弄?
蒼天,你是在玩弄我麼?
“暮老頭……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柳天軒掙扎不已,只是真氣被人強行抽取,不過頃刻,身子痠軟無力,更別說反擊回敵人了。
“女兒……難道……世事當真如此殘酷?爹爹救不了你!”
暮錦容頓首了又頓首,實在悲苦可惜至極,臉上神色淒涼,心情實在無法猜測,那是如何絕望?
“可惡……好你個老頭,早說了要還我淵宸,枉你一把年紀,竟然倚老賣老,說!淵宸在哪裡?你是不是偷偷藏起來故意不還給我!好啊!有種的——你放我——下來!”無奈他掙扎到後來,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柳天軒不知暮錦容要做何事,但身子被浮在半空,最後一絲真氣,也叫他抽淨了去,他氣息粗重起來,喘個不止。
也正是此時,“砰”的一聲,暮錦容一詫,見本已真氣竭盡的柳天軒,居然一頃刻又恢復回來,而且……而且……
“龍脈!”他只驚的瞪大了眼睛,失聲而呼,很難想這樣一位老者要怎樣才能發出這種聲音。
暮錦容實在難以抑制心中激動,那微微夾着金色的真氣,那是他苦盼了多久,纔等來的?
“柳公子……不,靈主大人!”
暮錦容急忙的放柳天軒下來,且非但如此,前者激動之至,一個前撲,竟是在他身前直直的跪將下來。
“你幹什麼!”
柳天軒詫異,然而也不理會方纔事情了,一把將他扶起。
“藥民暮錦容,參拜靈主大人!”
“靈主?我麼?”
柳天軒一驚,猛然醒轉過來。
不錯,他正是當今靈界,堂堂的一界之主。
“靈主大人,藥民有眼無珠,適才得罪了大人,還請恕罪!”
暮錦容態度幾乎一瞬間變的誠懇起來,原先的冰冷麪色,如今也笑的無害。
“我既然是靈主,這人應該畏懼的罷?”他一心想,靈界如此之大,靈界主也不是泛泛,當有指揮天下的能力權力。
“那還不帶我去見淵宸!”
“是……是……”暮錦容低迷笑着:“靈主大人,淵宸便就在此地!”
也不管他態度如何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柳天軒心中急切,只想見到宸兒。
然而這裡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淵宸”影子?
“你耍……”柳天軒話未說一半,暮錦容向着一處竹林,拂手一揮,那原先景象畫面,竟如同綢布般波動,實在驚奇。
原來那裡,只是一塊障人眼目的綢布而已。她與他相隔,只有一塊綢布而已。
“宸兒……”
柳天軒心中一陣熱血直涌,那裡還管什麼?再也抑制不住,衝過暮錦容,擡手去摸那竹子畫面,果然觸手柔軟,是畫布作成,急切之下, “嘶”一聲,便是扯將下來。
只覺面前景象,似乎白光猛地大作,那畫布乃是障眼法器,已被毀去,便露出其真正景象來。
這裡血紅色的天,血紅色的地,血紅一切,卻哪裡來的竹子?一頃刻,柳天軒面前竹林,都消逝個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了。
“淵宸!”
大喜之下,脫口而出,柳天軒面前,正有一柄神劍,凌空騰起,奇異的劍身,卻不是淵宸又是什麼?
“柳公子!你小心!這裡有法陣,厲害的很!”
然而他不聽勸告,一個上前就要將“淵宸”攬在懷裡。
“茨茨……”
然而一陣電流的響聲,有一紫色光屏,數條光帶,硬生生將他隔住了,隔在淵宸劍前,如此之近,卻摸不到。
“柳公子?你!”
暮錦容實在奇怪,只是一柄劍而已,用的着如此不顧一切?
“砰”“砰”的連聲作響,他竟是用自己力量,去破壞那光帶。
“啊——滾開!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柳天軒目中染血,三撞兩下,第一根光帶便是如此輕而易舉被他破壞,如此實力,已絕非等閒的柳天軒所有。
“砰砰!”
緊接着,第二根,第三根……都盡數毀去了,一切也攔不住他。
陣眼已毀,那光屏也脆弱不堪,柳天軒理也不理,衝碎了便直直進去。
“宸兒,宸兒,宸兒……你在這,你在這!”
縱使呼喚了千萬次,也比不上此刻見到她如此歡喜。但那淵宸劍只是浮在那裡,一動不動。
“嗤”
柳天軒哪管什麼,徑自取了下來,費盡千辛萬苦,“淵宸”終於得回,擁在懷中,感覺她還是她,一般無二!
“宸兒!”柳天軒大喜,傾盡意念,想呼喚她出來,只是許久過去,“淵宸”半點動靜沒有,既不嗡嗡作響,也沒有白光大盛:“宸兒……你怎麼了?快出來啊……我在這兒,柳少,柳少在這兒啊!你怎麼不出來看看我啊!你出來呀!”
柳天軒心裡焦急,更用盡意念,想強逼她出來。可“淵宸”還是一點動靜沒有,前者唯覺腦海之中徒有一陣兒刺痛。
一連幾次,除了腦中劇痛,還是劇痛,宸兒卻遲遲沒有出現,叫她,也不應,呼她,也不聞,一聲不作,一動不動。
“靈主大人,這淵宸劍靈大傷,藥民實力不濟,未能將殘存靈氣抱住,淵宸靈氣已消逝得乾乾淨淨……”
他心中一涼:“宸兒——夢境,怎麼會是真的?不……不……宸兒……你還在裡面,別躲着我……別躲着我……你出來,你出來啊!”
莫不是,她受他一劍,從此賭氣,惱恨上了他,此生永不與他相見?
“不啊——!”夢醒轉過來時,懷中鐵劍冷,冰寒徹骨,便是連心也凍結了——雪血凝寒!
這時,他才知道她的好?纔會感念着她?
………
“主人,劍靈沒有名字,”
“那好,我想想,日後我就叫你……宸兒,好了!”
“柳少……你別賣傻了,宸兒乃是劍靈,就算不吃不食,千年來也不曾餓過……”
“你才傻呢!像頭豬一樣!這是主人給你的,要你吃你便吃!這是命令!”
“你打我作甚麼!好你個精靈,連主人的菊花也敢打了!真是越不管教就越來越猖狂了是吧?”
“呸!噁心不噁心,誰叫你再沾花惹草!氣死我了!就打怎地?打死了也是你活該!”
“你知道麼?宸兒被鎖在淵宸劍裡邊,千年都沒見過人了,你還是第二個。”
“喂……柳少……你抱抱我可不可以啊……”
這時記憶,才閃現腦海裡,她的音容笑貌,一顰一動,她芊芊身影,淺淺倩笑……
只是遲了,偏偏腦海中影響也模糊不清起來。
他急忙的努力回想,害怕忘了她麼?
“宸兒——”
癡癡叫着她,心心念念。
“靈主大人?靈主大人?你且清醒清醒,這淵宸劍靈重傷,已是不可能生還了!”
暮錦容見他苦痛模樣,竟也是心酸楚起來。他猜測這位宸兒,應是淵宸劍靈,與他有絕世戀情。
爲何萬千劍靈之中,唯有宸兒擁有靈智?有人的思想感情?他與柳天軒緣生緣起,究竟在何處?
“有什麼辦法……可以恢復淵宸麼?”
“靈主大人不必心焦……這淵宸乃是上古神劍,傳承下來已然數千年矣,雖然劍靈失去,靈性大減,若要回復其靈氣,對我而言……倒也不難……”
究竟暮錦容背後何人?宸兒性命如何?柳天軒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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